第三十七章 南顧樓(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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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江湖,十二州,英雄好漢與魑魅魍魎齊聚,熙熙攘攘,煙火紅塵。

在兩國交戰麵前,這座江湖水很淺,以至於很多蟄伏在水底的老鰲被攪的不得安寧,惹急了見誰咬誰,更有偶爾翻身露出一片花鱗的黑影閃現,讓人心悸。

兩國對峙,一城之隔,從江湖到廟堂,滾滾洪流挾帶下,王侯將相與凡夫俗子同樣身不由己,大勢之下皆為螻蟻。

世間的苦難誰也沒法感同身受,所以當苦難來臨,落在一個人身上時,誰都會措手不及。

江湖無處不在,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

今夜幽雲城清風撫山岡,寂靜無聲,而流鸞城內雞飛狗跳,十二州六大姓中五族聯手圍剿連家,連家老祖連雲生誓死不屈,帶領闔族老少拚死抵抗。

好好的閬苑瀛洲,金穀瓊樓,一把火的功夫,轉眼間破敗不堪,人仰馬翻,踩踏了野花繡地,老幼婦孺哀嚎,青年子弟中不乏血性漢子,拚死也要拉個墊背的,開腸破肚後攥著腸子勒住敵人的脖子,嘴裡還咬著敵人的半個耳朵,端的一處人間慘案……

傳言連家大少爺與神光第一皇商蕭氏親近,更有來自太康城的密報,連海潮與蕭靖結拜異性兄弟,有福同享。此時眼看百年祖業就要被連根拔起,家破人亡,卻怎麼也沒見到結拜大哥蕭靖援手,有難同當這事不提也罷……

連海潮武力驚人,性格豪邁,不說打的幽雲十二州俯首帖耳,也是堪稱年輕一輩的翹楚,連雲生逢人提起海潮我孫,老夫聊發少年狂,比之當年他老人家縱橫塞外的得意勁,更勝。

連雲生至死也沒想明白,百年連氏堂堂幽雲十二州的六大姓之一,怎麼就如此敗落收場?

「人不狠,站不穩。雲生你別怪幾個老哥們心狠,海潮這娃做什麼不好,跑去跟蕭家小崽子結拜。」劉大腦袋甕聲甕氣的喊到。

「單單是連海潮出身於尕布雪山大輪寺一脈就是死罪,難道你不知道落馬洲的慘案,如今已經成了北邊王庭的禁忌了?」夏明夷吐了口唾沫,對著屹立門樓前的連雲生恨恨的說道。

「殺人放火金月要帶,你們是要拿我連家開刀,莫須有的屎盆子往大爺我身上扣,也不怕崩碎了一嘴狗牙。」連雲生混世魔王的性格此刻展露無遺,幾十年修身養性的功夫磨不掉江山本性。

「今夜我們五大姓氏圍剿流鸞城,由不得你撒野,我勸你還是為身後的連家子孫考慮清楚。」黑暗中有蒼老的嗓音霸氣回應他。

連老爺子是做了同歸於盡的決心,他深知十二州六大姓能站穩這座江湖,把持百年,暗地裡不知道做了多少趕盡殺絕的買賣,今夜局勢斷無轉圜餘地,否則也不會讓他們傾巢出動,暗地裡似乎還有星海部眾,這幫當年自己鏟草未除根的餘孽,今夜掄起屠刀殺得性起。

連海潮在南顧樓裡意氣風發,把十二州年輕一輩打的服服帖帖之時,正是繡狐慕容嫣然猛攻嘉桐關之際,那時候誰都認為連海潮問鼎十二州第一高手,桓檀不出,誰與爭鋒?

直到此刻連雲生死之前抓住海潮的衣襟告誡道,

「我們連家兒女不怕死,也死的有骨氣,但是你要記住,這個世界還有善意存在,不都外麵這群王八蛋。世道不公,當世道又給了你一份惡意後,除非是這份惡意遠遠大於善意,否則絕不可以全盤否定這個世界。」

「老頭子我就是信善意仍然在那裡,你來或不來,它都在那裡,不離不棄,一定要記住,抓起來,時時的記起它。」

當夜火光映天,仇恨與惡意無處不在,連海潮什麼也聽不進去,但不妨礙先記在心裡。

舉目望去都是殘垣斷臂,族中婦孺孩童慘死在血泊裡,人雖被巨大的氣浪沖上夜空中,但眼睛死死的盯著連府。此生最尊重的連家老頭子,以畢生功力逆轉氣血,鼓脹全身後自爆炸開一條血路,以連海潮的本事翻出了流鸞城牆後,誰也留不住他,算是給連家留下一條血脈。

「啊----」連海潮發出近乎野獸般的咆哮,咆哮裡夾雜了絕望與混亂的哀嚎。那咆哮聲,在場聽者無不為之動容。

「十年之後,諸位洗淨脖子等著。」連海潮狠狠的盯了一眼身後的殺戮場景,他要把這些凶手的身形長相烙刻在心裡。

最終他長嘯一聲,隱沒在黑夜中,漆黑的夜黑漆漆的,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十二州的江湖從來吃人不吐骨頭,堂堂六大姓之一的連家一夜之間覆滅。流鸞城的百姓圍在遠處指指點點的看著,但是沒有一個人敢進去看看情況,但即便是透過破爛的院牆,搖搖欲墜的府門,也能看到裡麵橫七八歪的屍體遍地,滿城百姓雖然竊竊私語,但很快又都裝作沒事人一樣散去,門前雪都掃不完,誰管他人瓦上霜。隻是自此後,流鸞城裡氣氛怪怪的,眾人眼神中都流露出提防神情,似乎人與人之間冷漠了起來。

此後流鸞城再也不姓連了,十二州隻有五大姓氏

在此之前,連海潮是整個流鸞城的大英雄,是他讓流鸞城裡秩序井然,凡事都得講個規矩,少了些欺行霸市,也多了些善男信女。

連海潮這小子十歲之前壞的冒水,標準的二世祖,牽狗架鷹橫行鄉裡,小小年紀就懂得去扒牆頭,大街小巷提起連家小祖宗,都氣的咬牙切齒。

說來也怪,十歲生日過完,連海潮就失蹤了,據說老太爺一怒之下把他扔到大雪山裡,學不成本事就別下山。

還真別說,當夜就有戶人家放鞭炮,這跟點燃了鞭炮坊一般,劈裡啪啦的,整條街都跟著響起來,氣的連家老太爺笑岔氣,好好的一碗熱茶噴在大廳上,好在老太爺修身養性壓住性子,也壓住了手執棍棒,氣勢洶洶準備出去打人的他二叔。

十年時間足以讓當初的黃毛丫頭出落成楚楚動人的大姑娘,人各有命,有的已經出嫁相夫教子,有的則在紅塵青樓裡廝混打滾,更有的不知被哪家公子少爺買去做了開襟小娘,紅袖添香。

至於連海潮當初扒的牆頭也已經砌了又砌,接棒的其它二世祖個個青出於藍。十年時間卻沒讓流鸞城的大小爺們忘了連家小祖宗,連海潮回來了,這祖宗回來當天就在南顧樓裡收拾了十二州的年輕翹楚,說起來也都是小時候穿開襠褲玩大的對頭們。

起因無非就是幾位爺都打賭誰先把南門街尾的秀水姑娘收入房中,風月無邊,這幫爺平時閒來無聊總是喜歡找點樂子,家仆小廝們跟著添油加醋,幾天下來,然後就上演了一出逼良為娼,禍害黃花大閨女的戲碼,雖然這幫二世祖們也曉得事情發展的超出原先預期,吃相不好看,但是卻沒有一個人想著打住或者停下荒唐的鬧劇,天大地大也不如自個的麵子大,在兄弟們中丟了麵子,以後被笑話一輩子。

誰曾想秀水姑娘是個烈女,跟她唯唯諾諾的爹大不相同,愣是死活不從,雖然是來了南顧樓,贖回賭博欠債的老父,但最後竟然趁著間隙,在南顧樓上跳了下去,血流了一地,鮮紅鮮紅的,分外刺眼,整個大街上亂套了,圍了一圈人卻沒誰敢上前。而在樓上的二世祖們也覺得出事了,想著趕緊回家收拾東西去外地躲一躲,誰曾想正好撞上從尕布雪山大輪寺出師的連海潮,那會他還是寸頭,就一個人在隔壁饕餮大餐,有家不回先去南顧樓裡大吃大喝,這很符合連海潮的性格,可不就是被他碰到這麼一出逼良為娼,整出人命的好戲。

他想這都誰家的死孩子啊,十年時間他不在流鸞城,難道都流行這個玩法?

「叫花子,滾遠點。」一眾家丁瞅著這個踹門進來的年輕人,留著個怪異的寸頭,穿的滿是補丁的大袍子,關鍵最氣人的是嘴裡還叼著一根牙簽棒。

「男歡女愛要你情我願,這才能你儂我儂,靈欲交融。瞅瞅,好好的黃花大閨女,就被你們這些渣滓禍害了。」連海潮吐掉嘴裡的牙簽,自己拉了長椅子坐下,神神在在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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