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事事豈能盡人意(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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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明堂從雪枯族手中得到半枝冰幽蘭後,一刻也呆下去了,巴不得插上翅膀,飛躍千山萬水,回到嘉桐關救治崔明薇。

可惜天不遂人願,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風雪將他困住,隻好躲在帳篷內琢磨那場驚險的搏殺,他腦中反復演練白熊的身形步法,明明身形笨拙,施展起來卻靈敏小巧,毫無違和感,出掌快,迅如奔雷,落掌狠,沾之非死即殘,收掌穩,進退間氣定神閒,當真是大拙若巧。尤其是那一招旋翻撻掌,當真是神鬼難測。若不是麵門要害被偷襲,最後選擇舍身護幼崽,想殺它太難了。

熊形者,其性最遲鈍,其形最威嚴,有豎項之力,落腳有悶雷聲。老熊看似笨拙呆滯,內藏機巧形體如山,熊掌力猛且靈巧萬分,既有鬥虎之猛,亦有澗中捉魚之巧勁。

熊精硬靠出蹲縱拗步出洞,出勢就是鑽橫之意。老熊溜肩膀,沒有肩,膀力才最大。練這個拳架有了鑽意就有了塌,肩頭一頂項一豎,熊架躍然而出。靈光乍現間,崔明堂總算是明白了熊形單把的練法與打法,兩者糅合一體才能得其真意。站式輕撲,凝神聚氣而鬆沉於雙足片刻。然後吸氣意在右足跟,催動前左足跟落地再吸一次,同時旋轉雙肩左肩向後右肩向前左,與雙掌相錯在兩胯側由前向後劃圓以及轉兩胯同步。再上後右足跟落地為呼氣,雙掌和肩胯同時的再劃圓與前相反,最後的右肩在前與右足同步落地後的停頓,如此循環往復,練得身形如熊形,自然氣力生。

《拳經》雲:「猩猩出洞老熊形,為要防心勝不伸。」拳理並不復雜,但若扌莫索不清訣竅,練也白瞎,一要塌月要、二要垂肩、三要扣月匈、四要頂、五要提、六要橫順、七起、落、鑽、翻,自分明也。熊形練到最後就是脊椎的一顫,意在骨髓之內,如男子小便後的一顫也。

燒窯把式本就脫胎於野獸搏擊術,機緣巧合下能親眼觀摩到熊形本尊把式讓他恍然大悟。

修行路上有良師益友則事半功倍,此時若樓師在旁,必然會為明堂進一步講解:「武道修煉貴在精純二字,練得五內堅實,十二經絡初通,則說明具備武者之像,道心初合旭日初升,此時月匈中有兵甲千萬。更進一步則是帥為心君、腎如相火、心君動、腎必隨之,若是百脈暢疏、四相和合,如能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則海闊天空,馳騁四海。

崔明堂心性浮躁,難得能有此機遇沉浸心神於把式。正當他專心致誌之際,忽然聽到一聲尖銳淒厲的鷹鳴,崔明堂鑽出帳篷,被大風吹得眼睛睜不開,但隱約間還時看到的了空中有一黑點,盤旋回轉。

崔明堂自然聯想到雄鷹撲抓把式,正所謂一理能通,百理能融。他將熊形吃透便如春風化雨滋潤心田,天地萬物奇妙如斯,鷹熊競誌。鷹能捉魚,熊一樣能捉魚,熊用劈抓,鷹也用劈抓。

鷹有捉拿之技,爪鋒目敏、能視微物、翅展雄風。站在帳前不自覺的五指彎曲模仿鷹抓形態,筋骨血脈打通後養的筋強力壯,劈抓之鷹形力點前移至腕部小臂會貫力,長久練下去小臂發力便有獨特的感覺。雄鷹撲兔亦用全力,鷹捉之技比之於武夫含怒出手,抓胳膊扭腕子不是目的,目的是控製敵人脊椎,「打拳如號脈」,身體一觸碰甚至眼神一搭就知道敵人身上的毛病。擒拿是技法,擒或者拿,最後都是打,無打不成席麵。

白熊幼崽憨態可愛,嗷嗷待哺的樣子深得雪枯族上下喜愛,尤其是小孩子們整天圍著轉,各自獻寶似的拿著羊奶餵它。經過商議崔名堂留下一隻交由雪枯族照看,自己則帶著另一隻連夜頂著風雪匆匆南下,他是想把熊崽一起送給明薇姐,養隻寵物,希望在精神上可以舒緩病痛的折磨。

崔明堂避開大道,專挑小路,越往南邊越是狼藉,兵患匪患猖獗,往往走過百裡地都見不到一處完好的部落,兩國大戰打得異常慘烈,比拚國力,看誰耗得起。他從往北逃亡的流民口中得知前方幽雲城走不通了,兩國幾十萬大軍對峙,決戰一觸即發,無奈之下隻能繞道,渺小的他若是卷入兩國之間的戰爭,必然是灰飛煙滅。即便是他及時轉道,也是被一股騎兵當壯丁抓走,如今前線戰事吃緊,北胡帝國也隻能竭澤而漁,守不住幽雲城便是亡國滅種。

在河間北境呆久了,他熟悉騎兵的作息習慣,估扌莫著守夜最難熬的時辰,便悄悄割斷繩索逃了出來,還未走遠便被發現。忽然幽雲城方向的爆炸聲蓋過了一切,眾人的雙耳被震的嗡鳴,相隔幾十裡地仍然都看得到巨大火舌沖向天空,黑夜裡幽雲城的輪廓清晰可見,接著城裡其它幾處都響起爆炸聲,遠遠看去幽雲城如煉獄火海一般。

這隊騎兵顧不上追逃跑的壯丁了,全都調轉馬頭直沖幽雲城而去,看樣子大決戰的時刻到了。

崔明堂僥幸逃生,往夔陰山方向竄去,避開戰場漩渦,繞道丱倫東北方向,兜個大圈子回河間府。可憐他披星戴月,冒著風雪南歸,險些喪命於途中,竟然撲個空。

若非是他與董寶珍往來密切,恐怕這胡子拉碴,塵灰滿麵的形象非讓守衛當成匪徒捉拿下獄不可。

董寶珍看著麵前的粗野漢子,絡腮胡須爬滿下半邊麵部,頭發淩亂,還沾著幾根枯草,活脫脫的一個流民匪徒的形象,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無奈的說道:「明堂兄弟,你來晚了。」

「來晚了?我家長姐是回太康治病了麽?」崔明堂焦急的上前,一把抓住董寶珍的肩膀問道。

入手處是空盪盪的袖管,才想起來他也是那場刺殺案的受害者。

「你先別急,為兄讓人安排熱水,洗漱一番,咱們邊吃邊聊。」董寶珍想著先讓他緩一緩,不然這般著急火燎的趕路,聽到崔明薇卻已經香消玉損了,恐怕急火攻心,驚怒交加之下必然傷了心神。

「董寶珍你別給我玩虛的,我敬你,喊你一聲董大哥,但我拚死從極北寒地弄來解藥就是為了救我長姐,不是來你這裡討飯吃的。」聽到董寶珍的話,崔明堂焉能不急,就差要擼起袖子揍他了。

「明堂,你能安全從極北寒地回來已經是萬幸了,含章臨走前反復叮囑,務必不能讓你在冒險了,明薇她已經走了,她走的時候對這個人世間充滿了眷戀。」董寶珍一邊攔著他,一邊安撫他,希望他能聽得進去。

「噗通……」崔明堂一屁股坐在地上,整個軀殼仿佛散了架一般。

自從明薇中毒後,他便愧疚難當,兄弟親情,兄弟交情,一瞬間讓他感覺到無地自容。這兩個月心神日夜煎熬,身體倦怠,全憑一口心氣撐著,死裡逃生的弄來了解藥,結果明薇竟然沒有等到他,崔明堂聽到這話後,整個人的精氣神一下子散掉了,積鬱月匈中的怨氣隨著鮮血噴出。

七尺男兒,低垂著腦袋,就這樣癱坐在地上。

「快去請牧神醫。」董寶珍沒想到他會如此傷心,口吐鮮血,鐵血錚錚的漢子轟然倒地,看了讓人不禁動容,一署衙的漢子看的心裡默默嘆息,

年少吐血,非長久之相。

牧神醫號過脈後,說了這樣一句話,到也沒有開藥,囑咐這幾日好好修養。整個人繃得太緊容易過猶不及,他隻是積鬱太久,心神消耗過巨。

崔明堂從來都不是懦夫,反而是天生的樂觀派,但明薇的事情讓他覺得世事太無常,老天爺就是見不得人好,

他替明薇覺得委屈,他也替兄弟崔含章覺得憋屈,以前總覺得什麼紙短情長,不求天長地久等等都是文人騷客的無病呻吟,到今時今日他才體會到人生最苦的不是求而不得,也不是日夜思念,而是明明握在手裡的,卻留不住,隻能眼睜睜的看她被帶走。

他是這樣的漢子,決定的事情八頭牛都拉不回來,連夜便離開了河間府衙,留書一封給董寶珍委托將白熊幼崽和冰幽蘭轉送到太康城的小蓮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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