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橫刀正倉(2 / 2)
崔含章眼睛上下打量,不進覺得好笑,開口調侃道:「你這人倒是有意思,邯鄲學步聽說過吧?一個北胡人竟然學著咱們神光朝的禮儀,倒也有模有樣,隻是姑娘家不便見外男,耶律使者還是跟我回吧!」
崔含章不等他答應,大長胳膊一把攬住耶律景程的脖子,給他拖了回來,馬上兩位姑娘看著有趣,忍不住咯咯笑出聲來。
「看好他!」
崔含章吩咐徐清風務必看牢了使團眾人,免得再走丟了人來找我們要人。
崔含章話有所指,隻是辛夷皮笑肉不笑,始終不發一言,隻是眼睛盯著煙鬥火星不放。崔含章篤定辛夷九十昨夜擅闖伏龍芝的黑衣人,隻是他的煙槍該是斷了才對,怎麼過了一夜竟然全然無損?
隻是看他麵色紅潤,步伐穩重,全然不像是受過傷之人,崔含章知道其中必有蹊蹺,隻是一時間無法揭穿。
「看來找機會還得試他一試!」崔含章心中打定主意,麵上卻不露分毫。
既然有北胡使團的人同行,崔含章便讓人借來一輛馬車給雲嵐公主乘坐,雲嵐上車後,拍拍旁邊的座位,示意崔含章上來同坐。
崔含章看到使團一行人眼巴巴的瞅著他們,頓覺不能失了禮儀,隻能無奈笑著搖頭。即便此時北胡使團的人不知雲嵐的身份,日後知曉了必然會笑話他們君臣無禮,更是看輕了公主殿下,與臣子私相授受。
當車簾落下的剎那,雲嵐公主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稍縱即逝的傷感。君臣之禮始終橫亙在兩人之間。
崔含章騎馬陪伴在馬車旁邊,兩人便閒聊起來,「我在壽熹宮聽祖母的說林大娘子有喜了,柏老太君專程派人進宮報的喜,這次受驚千萬別是動了胎氣。」
「有喜了?這是大事,可喜可賀!他們成親得有三個月了吧,按著日子算,也該是有喜了。否則滿太康城的人又該笑話柏言秋沒能耐了。」崔含章聽聞此消息不由得心中喜悅,靈武侯一脈人丁稀薄,想著到了柏言秋這一代怎麼著也得改改路數了。
隻是心裡還有後半句話沒有說出口,「這次若是小白作的事,回去非要扒他一層皮不可。」
拓拔楚雄已經稟報說使團中少了兩人,結果辛夷隻是在馬背上一直閉目養神魂遊天外,似乎此事與他無關一般。急得拓拔楚雄不知該如何是好,與他同樣心急的還有耶律景程,抓耳撓腮坐立不安,若非是有徐清風專門貼身看顧著他,此時他早已追上前麵馬車。
上次偶遇便是匆匆一瞥未見真容,今日也隻是遠遠看了一眼,那種怦然心動的感覺如出一轍,他直覺上認定是同一個人。想他耶律景程何等身份,從未受過這般冷落,越是被攔在遠處不能靠近,越是心猿意馬不能自抑,下定決心非要逮機會掀開她的冪籬一睹芳容不可。
徐清風抽出佩刀,仔細擦拭,隻要耶律景程膽敢放肆上前,他不在乎砍一刀下去,至於是否會受責罰,他根本不在乎,因為在他心裡北胡蠻夷從來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刀是有神光軍中標配的製式橫刀,隻是他這把材料殊為罕見,刀柄刻字「正倉」,乃是以冰潭寒鐵刀糅雜瓦倫精鋼鑄造而成。當初北伐開拔前,兵部尚書劉之綸出麵請的鑄劍大師風胡子出手鍛造一批橫刀,盛情難卻之下風胡子帶領徒弟三人,歷時一月有餘鑄造了一百零八把製式橫刀,每一把都堪稱經典絕倫,引得軍中各路愛刀之人爭搶,徐清風的這把正倉刀是崔含章所贈,隨他征戰北胡無往不利。
正倉時常被他拿出來擦拭,保養的極好,刀麵泛著幽光,微微沁紅,若是懂刀之人定然能看出刀麵其實是包裹了一層血氣,這是飽飲鮮血的特征,若是這層血氣能被刀麵吸收融合,橫刀正倉品質將更上一層樓。
耶律景程看到泛著幽光的橫刀,知道徐清風不是在開玩笑,此人一看就是過手的人命數不清,殺伐之氣太重,對崔含章更是忠心耿耿,弄不好他還真敢拿刀砍人。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此事隻能智取,耶律景程握緊韁繩調轉馬頭去找辛夷說話去。「辛夷鬼點子多,讓他幫本王想想該如何取悅佳人。」
徐清風的正倉橫刀出鞘後便未收回,惹得身後的拓拔楚雄看的眼熱,忍不住追上來說道:「好刀!」
「若是能將這層血氣融合吸收,估計此刀就通了靈性也未必。」
「你懂刀?」
徐清風雖然對耶律景程觀感不佳,但對拓拔楚雄還是有些欣賞的,若非是立場敵對,相信兩人可以把酒言歡。雖然當初鷓鴣宴上輸給自己,但事後馬場兩人又私下交過手,拓拔楚雄所言不虛,鷓鴣宴上是他輕敵了,而且過於執拗於一些華而不實的招數,再次交手時全力以赴之下實力不可小覷,尤其是摒棄掉華而不實的招式後,著實是個難纏的對手。
「不懂!但我族裡有位老鐵匠說過兵器亦有靈,但須與主人心意相通,大凡傳世寶刀名劍,都是遇到了開啟通靈的主人,我看你這把橫刀似乎沒少飲血。」拓拔楚雄如竹筒倒豆子一樣,全部如實告知。
「正倉自開鋒以來,斬殺過北胡蠻子五百人!」徐清風單手舞了個刀花,霎時間冷光四溢,刀氣森寒,隨之便收回刀鞘。
一句話把拓拔楚雄噎的不輕,殺得竟然都是他北胡族人,若非是徐清風說出這話,換成旁人的話,拓拔楚雄非得當場翻臉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