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三十秒（1 / 2）
【廢棄的工業區】
蓮手持長劍，身上散發著白金色的光芒，與那怪物對峙著。亞當的神器，其中蘊含的力量，蓮已經領教一二了。
這把劍似乎能將持有者的情緒實體化，變成一股物質層麵的能量，那是非常特殊的能量。蓮實在想不到什麼合適的詞匯來形容那種抽象的感覺，那就好像是最原始最單純的生命力。
當蓮喊出了內心世界那黑發少女告訴他的神器的名字後。那把一半黑一半白的長劍，漸漸地變成了純白色，同時那束白金色的光也從劍中湧出並鑽入他的身體。蓮隻覺得一股滾燙的熱流在身體中湧動，流轉他身體的每一個角落，緊接著，全身上下受傷的筋骨，竟然奇跡般地不再疼痛，甚至充滿了力量。
那個怪物的速度確實非同尋常，然而這個狀態下的蓮，不僅在它反應過來之前就繞到後方猛踹了它一腳，還在瞬間將真理三人都救出了車間。隨後，又在某種直覺的指引下，蓮用那股能量堵住了真理等人的傷口。
然而任何力量都是有代價的，蓮的精神開始變得恍惚，就好像是喝醉了一般輕飄飄的，但是沒有絲毫暢飲美酒的喜悅，蓮的內心開始被黑暗吞噬，厭恨、恐懼、憤怒等等負麵情緒在蓮的內心堆積著，正虎視眈眈地想要將他整個人吞沒。這把劍……居然隻會把蓮正麵的情緒具象化成實體能量。
在和這個怪物交鋒的過程中蓮隻用了一次限越術，雖然也有蓮不願意偷取那怪物腦子裡令人惡心的記憶的原因，但更多的原因還是，他的精神能量早在和嫣蘭纏鬥的時候就所剩無幾了。想到這裡蓮露出了苦笑，他懷疑自已真的和這把劍契合嗎？他的限越術【盜夢偵探】隻能偷走他人的負麵情緒，若是需要負麵情緒，蓮大可以偷來一堆。可這把劍好死不死，隻消耗正麵情緒。
「三十秒……嗎？」蓮細細感受精神的疲憊感，最終得出了這樣的結論——三十秒，是他所剩的精神能量還能維持這個狀態的極限時間，一旦超過了這個時間，蓮就會失去意識倒下。然而那僅僅是維持而已，如果蓮激烈地使用那股能量來行動，時間必然會再次縮短。
「對於現在的我……」蓮的雙腳猛地發力，像是產生爆炸一般揚起了煙塵，更加耀眼的光芒包裹他的小腿，他如同箭矢一般襲向怪物。然而對方有著不俗的反應能力，僅靠速度也未必能輕易得手，於是蓮在半途猛地蹬地改變身形，向著側麵的牆壁沖去，然後借助牆壁反蹬再次襲向那個怪物。
「二十四……」蓮精打細算著所剩的能量，連續的急剎車，和彈射起步的沖刺，一下子就使得時間縮短了六秒。
但那是值得的，奇襲成功！在那怪物做出任何防備姿態之前，蓮已經沖刺到了怪物的身邊，高速移動使得風吹散他的劉海。因為負麵情緒的堆積，蓮的表情沒有了往日的溫柔，圓睜的雙眼和縮小的瞳孔，明明麵無表情，卻是透著令人膽寒的恐怖殺意：「足矣！」
長劍上包裹著白金色的劍氣，蓮借助極快的加速度，猛地揮出一劍，劍刃與怪物軀體碰撞的瞬間產生了巨響，隨之而來的恐怖的能量頃刻間撕裂了怪物的身體，從肩膀開始一直撕裂到了月匈前。
「二十……」蓮皺起了眉，這一劍他本該砍腦袋的，但他逐漸恍惚的意識，讓他難以瞄準。雖然重創了怪物，但遠沒有達到蓮的預期，而且還是以縮短那麼多時間為代價。
惡臭的黑血從怪物的傷口噴湧而出，怪物發出了震耳欲聾的淒厲咆哮，它一隻爪子抓住身體，強行將即將斷開的身體安回原處。一隻爪子則揮舞著試圖殺死蓮。但它似乎忘記了，它那隻爪子早就被蓮砍斷了。蓮借助還在刺在怪物身體裡的長劍，盪了起來，對著怪物張開的下顎連踢兩腳，怪物那尖銳的牙齒在踢擊的作用力下，瞬間咬斷了它因為咆哮而伸在外邊的舌頭。沒給它喘息的機會，蓮順勢將長劍抽出，借助慣性轉動身體又對著腦袋補上一劍。
「十八……」蓮在半空調整身形，穩穩地落在了地上。他抬頭確認自已造成的傷勢，不禁咋舌。早知道剛才能準確劈中腦袋的話，就不該貪圖那點時間，而是用第一次那樣的斬擊進攻的。
怪物的憤怒到達了頂點，它揮著蠍子一般的尾巴向蓮襲來，使出了連續的突刺。
該躲嗎？不，它那條尾巴有著很廣的攻擊範圍，一旦拉開距離就會陷入被動挨打的局麵。蓮這麼想著，側身雙手持劍利用格擋的方式改變了尾巴的軌跡，同時沖向怪物揮出了兩劍。
但那怪物有著恐怖的反應能力，這一次它靠一個簡單的後撤躲開了蓮的劍，同時刺空的尾巴猛地橫掃，將蓮整個拍飛。如同前兩次一樣，蓮重重地砸在了牆上，嵌入了牆體。
「十六秒……」是的，除了主動發出強烈的攻擊以外，承受傷害的蓮不得不用那股能量去修復受傷的身體，這同樣會縮短他剩下的時間，蓮帶著怒意看向怪物，隨後卻露出了驚愕的表情——那家夥……吃掉了自已的尾巴！
即便蓮不願相信，但事實就是，那隻怪物一口咬下了自已尾巴尖端的針刺，上麵還殘留著之前貫穿陳江月時留下的血肉。蓮怎麼也想不通，從之前幾番交手來看，那隻怪物身上反應速度最快的部分就是那根蠍子尾巴了，蓮三次被擊飛到牆上都是拜它所賜，而現在那隻怪物卻吃了它？
蓮不傻，他知道即便那隻怪物的腦袋裡隻有最原始的欲望，它也絕不可能在大敵當前的時候，放棄自已最大的優勢，去做一些自殘的行為。那麼答案很明顯——這隻怪物認為，現在犧牲掉自已的尾巴，將會為自已贏得更大的優勢。
蓮沒有太多時間思考，甚至沒有功夫愣神，他立刻蹬住牆壁想要再次向那怪物發起沖鋒拉近距離，無論那個怪物變出什麼把戲，蓮的選擇卻隻有硬著頭皮上，因為他的時間所剩無幾。
然而，蓮雙眼卻在此刻失去了光芒。
車間的牆壁瞬間崩裂，蓮像是一個羽毛球一樣，癱軟著倒飛了出來，然後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靠那股能量強化之後，蓮引以為豪的速度，在那怪物的麵前是如此的不堪一擊。
蓮他看到了，看到了剛才發生的一切，但對此他卻是無能為力。他之前折斷的牛角，踢斷的舌頭，砍傷的怪物軀乾，以及那怪物自已咬斷的尾巴，僅僅在一瞬間全部恢復如初。然後那隻怪物在比他晚一步擺出沖刺動作的情況下，卻先一步完成了蓄力，那兔子一般的後腿肌肉蓄力幾乎鼓成了球形，原本濃密的毛發，在皮膚被肌肉撐開的情況下變得稀疏，暴起的青筋清晰可見，然後它沖了過來。
如果那一刻蓮沒有下意識地抬起手中的劍進行格擋動作的話，他現在怕是已經死了……
「十……九……八……」蓮咳出堵住氣管的血，無力地癱倒在地，麵如死灰地看著天空，他身上的光芒正一點點地黯淡。
星空好美啊……要問蓮為什麼要發出這種感嘆，大概是……他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贏了吧，他拚盡全力造成的傷害隨著那個怪物吃下自已的尾巴，全部回到了起點。在速度和爆發力的比拚中他又落到了下風，無論如何都贏不了了……
「七……六……」那個怪物緩步走到了那個洞口停下了腳步，它看著蓮，難道它心生憐憫了嗎？不，它再次如同氣球般鼓起的後腿肌肉給出了明確的答案，它不過是打算在這個適合的距離進行沖刺，了結了蓮的生命。
「哼，計劃之中。」蓮的嘴角勾起了一絲帶有邪氣的微笑。
他手中不知何時抓住了一根繩子，就在怪物向他發起沖鋒的瞬間，猛然一抽。下一個瞬間，一股強悍的力量扼住了怪物的咽喉，它的五官變得扭曲，脖頸更是被瞬間折斷，同時身體被整個向後掀翻。
蓮像是期待了很久一般，鯉魚打挺猛地起身，臉上浮現出往日那自信的笑容。
不覺得，蓮對於精神能力的分配太不合理了嗎？他的第一個動作，進行了連續的沖刺和急剎，甚至是先跳向了車間側麵的牆壁，再反蹬對怪物發起沖刺，消耗了大量的精神能量，即便是給予怪物最多傷害的那次斬擊，也沒有這麼大的消耗。兩次沖刺的距離差不多，而且這種畫蛇添足的行為反而會讓對手有所戒備，降低奇襲的成功率。那麼蓮為什麼要這麼做呢？難道是仗著自已的速度，哪怕隻剩這麼一點時間都要炫技一番嗎？答案當然是……否！
蓮的所有動作，都是為了這一刻，他第一次在怪物手中救下真理的時候就觀察到了，那隻怪物具有這種可怕的沖刺速度，那簡直就是一輛高速行駛的卡車，恐怖如斯。他和真理當時隻是稍微擦到了一點都被整個掀飛。那麼以彼之矛攻彼之盾又會怎麼樣呢？就用它那恐怖的沖刺來對付它！
在戰鬥剛剛開始的時候，蓮不惜減少六秒那麼多的時間，就是為了去撿一個【套索】，一個可能還套著一塊木板沒取出來的套索，我們姑且將其命名為【套索A】。之後他暴風驟雨般地攻擊著怪物的腦袋，為的就是製造間隙將【套索A】套在那怪物的脖子上。
隨後在怪物用尾巴反擊的時候，蓮用劍格擋開它的突刺，那個角度恰好適合怪物發動甩尾的攻擊，也恰好能讓被拍飛的蓮到達那個位置——那扇整個車間唯一沒有被木板封死的窗戶的旁邊，那個蓮和真理初次逃離這個車間的地方；那個真理和陳江月躲藏怪物爪擊的地方；那個蓮向怪物發起奇襲時蹬牆的地方；在那幾番折騰之後，那麵牆壁已經成了整個車間最脆弱的牆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