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理念分歧(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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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師爺斜睨了眼眉飛色舞的龐昱。

就瞧著人嘴角的笑容一僵,然後扁扁嘴,眼淚就在眼眶裡打轉,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樣了。當即沒忍住心中的愕然,白師爺麵色沉沉,磨牙低聲質問道:「你的男兒血性呢?!你剛才表現的不是還不錯?」絕境之中臨危不懼,愣是靠著出生為儀仗,琢磨著想要招、安,也算反應機敏了!

龐昱迎著劈頭蓋臉的質問,抽噎了一聲,咬著牙憤憤回道,像是情緒失控了,嚷得不說天下皆知,但周邊的人的的確確能夠聽得一清二楚。

「我才十五歲啊,還是虛歲啊!」嫻熟無比的強調著自己的歲數,龐昱緩緩的訴說著自己被嚇哭的緣由:「忽然間又一個火蟻信號升空,誰知道又發生了什麼事情。我拿九族認爹,我先斬後奏,已經是頂著被砍頭的風險了。可是爹不給我一個回應,還嚇我!我……」

展昭聞言表情愈發凝重,總覺得這個「大內密探」是愈發的有些眼熟,甚至耳熟。可饒是燈火通明,但由於大內密探出場是「騎著馬」,因此他得昂著頭才能看得見人的表情特征。但無奈的是,「大內密探」的臉龐被火把映襯的滿臉通紅,臉頰上的花瓣倒是愈發生動耀眼,奪人眼球。

而另一邊,察覺到展昭打量,龐昱哽咽著昂頭,像是在維持最後一絲的尊嚴,字正腔圓:「我沒尿褲子都已經是歷經大風大浪了。」

聽到這話的展昭瞳孔猛得一震。

張龍趙虎一行人麵色也都紛紛驟變,目光死死的盯著大內密探。更有人脫口而出:「安樂侯?!」

展昭一抬巨闕,示意眾人禁聲,凝神運氣看著被架在衙役肩膀上的安樂侯。

他也能篤定安樂侯。

原因很簡單——這熊孩子仗著年紀小,真會尿褲子!

安樂侯五歲的時候第一次外出赴宴,宴會上,安樂侯昂著胖乎乎的小臉蛋,伸著小肥手,奶聲奶氣的對包大人說大大抱抱。包大人雖然不喜龐太師政見,但也沒想著遷怒孩童。更別提五歲的小侯爺長得跟湯圓團子一樣,還挺合粉妝玉琢這個詞的,合老一輩們的喜愛。因此包大人還特意露出一個慈祥的笑容,還特意壓低了聲音,那個溫柔的回答。結果這孩子直接尿了包大人一身!害得包大人差點被禦史大夫參一本禦前失儀。

原以為這事是意外,但萬萬沒想到這事竟然是安樂侯蓄意謀劃的——這熊孩子喝了整整兩壺羊奶,憋尿來到包大人身邊賣萌求抱抱。

這壞心眼壞得還不隻這一次。

接下來安樂侯就仗著人小開啟了替爹報仇的漫漫路。

每逢有宴會,就盯著包大人惡作劇,揪胡子抹胭脂送黑炭:官家中秋犒賞開封府上下忙碌維持秩序,賜下禦酒。這熊孩子在禦酒裡撒尿;擺著小侯爺的款,攔著巡街的王朝馬漢,讓人下跪磕頭;留書出走亦或是假裝被綁架,讓家丁來開封府報案,搞得整個開封府什麼事情都不能乾,要找到躲著的安樂侯,甚至這熊孩子還往皇宮裡躲;趁著冬日官家賜湯浴,在溫泉裡丟木蛇,差點害得他展昭從禦貓變成死貓……

猝不及防的回想起這些前塵往事,展昭捏緊巨闕的手背青筋都猙獰可見了,眯著眼看著龐昱。

龐昱,確切說太師府和開封府本來沒有那麼互相仇視的。畢竟還有八賢王居中調停。兩位大人也隻是政見不合。

但當安樂侯火燒仵作房後,事情就變了。

七歲的安樂侯拿錢買通了後院廚娘,鑽在菜筐裡進了開封府。在府衙大堂留下「廣龍日立到此一方」的墨寶後,安樂侯進了仵作室。

最後竟然火燒仵作室。

濃煙滾滾中,老仵作發現了安樂侯,把人救出來後,又忙著搶救屋內的屍首。最後不甚被橫梁壓垮,亡故。

此事發生後,包大人認為安樂侯該罰,直接火燒仵作室,連最基本敬畏生靈之心都沒有。但龐太師卻因此恨上了包大人,覺得開封府上下心狠手辣,直接對他獨苗苗下黑手,道仵作室陰森幽暗,成人都怕,更別提小孩子了。安樂侯被困後能想到放火求救,已經是天縱英才。更別提被救後,被驚了魂,差點一命呼嗚。

對此汙蔑,包大人自然不認。

可萬萬沒想到查來查去,查到的竟然是開封府衙役想要嚇唬安樂侯,打算把人往監獄方向引,隻不過發生了意外——安樂侯走錯路進了仵作室。

調查出這緣由後,包大人氣短了一分。

後來安樂侯被管著,每一次出行前呼後擁,家丁護衛無數。他也再未對開封府眾人惡作劇了。哪怕他們偶然在街道上遇到,安樂侯也視開封府上下似空氣。

而包大人偶爾覺得龐太師太過寵溺,甚至官家太過寵溺安樂侯,想要勸諫一二。可說出來也被人誤解汙蔑居心不良,甚至還被翻仵作室的舊賬。久而久之的,包大人除卻派人盯著安樂侯,免得人惹出違法亂紀的事情,也隻剩下暗暗無奈嘆息了。

換一句說包大人是自覺自己眼睜睜看著安樂侯走了歧路,帶著些恨鐵不成鋼的遺憾。安樂侯明明也算一個聰明伶俐的孩子,若是小時候規矩教好了,告訴人什麼能為什麼不能為。不說大宋出個棟梁之才,但也不會是遊手好閒,嬌縱蠻橫的小螃蟹。

展昭腦海裡想著開封府與龐昱的恩恩怨怨,不得不承認白師爺有個詞說得對。他們的確對龐昱先入為主的存在些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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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點被認同的白師爺此刻可沒心思注視著展昭的一舉一動。他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龐昱身上。

白師爺瞧著的確渾身緊繃,身體姿勢帶著僵硬,訴說著防禦應敵姿態的龐昱,摩挲著扇柄,幽幽的盯著龐昱。

龐昱抱緊了衙役的腦袋,克製住自己腿肚子打顫,繼續抽噎著訴說:「林仵作說你們團結在一起,甚至可以學螞蟻,犧牲自己搭建成橋,為同僚為後人鋪路,目的隻是為了改革衙役賤籍製度,隻是想為後人爭一個平等的平民出生。這件事對我來說一沒有傷害我的利益,二雖然你們利用過我,但我聽林仵作訴說,覺得你們真的也是挺慘的。」

率先擺在了自己的立場,訴說著自己能夠推己及人的考慮問題。龐昱邊說,眼角餘光飛快的瞄了一眼展昭,恨不得搖著展昭的腦袋吩咐人仔仔細細聽他漏出來的信息——衙役賤籍製度!

展昭察覺到龐昱瞟過來的眼神,旋即壓下心中對過往的回憶,凝神細細聽著,分析著對方給出的信息。

甚至展昭還橫掃過開封府眾人,示意所有人都安靜。

隨著這一舉動,爭執的中心地帶忽然間落針可聞。

迎著靜寂,甚至連蟲鳴聲音都沒有的死寂,龐昱默默在心理給自己鼓勵,邊繼續發揮自己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撒嬌把戲,抽抽噎噎的開口:「這一份慘,讓我想到了自己。所有人都明麵上戲謔一聲小侯爺,其實暗地裡各種罵我,假國舅就算了,還罵我是二椅子。說姐夫疼我是分桃子!」

聽到這話的人齊齊倒抽口涼氣。

假國舅他們懂。畢竟龐貴妃哪怕再受寵,也隻是個貴妃而已。龐昱卻因國舅爺受封安樂侯,的的確確名不正言不順。

但斷袖分桃這事……這事也的確自古有之,皇帝好龍陽的也有。

若是官家是喜好龍陽,因此子嗣艱難,好像也說得過去。

不少人思緒飄飛著,看著唇紅齒白的龐昱,暗中點點頭。

白師爺敏感的察覺自己身後某些詭異打量的眼神,眼眸沉了沉,側眸環視著自己身旁的書吏們,緩緩的轉動著扇子,笑著看向龐昱。

就見龐昱早已淚水漣漣,撕心裂肺的吼著:「我也委屈啊!」

白師爺聽得似乎從內心深處迸發出來的吶喊聲,手扣住了扇子,飛快的看了一眼年輕人。果不其然組織內的某些年輕人,傻愣子是那個義憤填膺,麵帶慍怒。

見狀,白師爺內心嘖嘖了一聲。

與此同時,龐昱悲痛欲絕的嘶喊著,也在打量周邊所有人的視線。

他「站」得高,看得也清楚。

瞥見某些自以為是的聰明人露出一副「原來如此」、「合情合理」的臉龐,龐昱內心嘔了一聲,麵上卻愈發悲戚萬分:「更別提我也是因為出生被限定了自由的選擇。所有人都說我龐家是外戚,要被連根拔起的。我一出生就被冊封為侯,看著富貴體麵,其實是徹底斬斷了我正兒八經科舉出仕的可能性!」

展昭一行人聽到這話如遭雷擊,剎那間耳畔就浮現出包大人在聽到自己傷口避開了要害後,決然要徹查刺殺真相的原因——龐太師做事向來滴水不漏,讓人查不出端倪。現在明晃晃的一個家族徽印,太過明顯了。我們必須慎重又慎重。這個案件不同以往,不是破案查真相,恐怕是政治鬥爭。龐家是外戚,安樂侯若是死了,龐太師,掌控兵部的龐太師隻要在官家子嗣問題上動些手腳。曹家恐怕不是龐太師這種亦正亦邪人的對手。到時候整個朝廷都會因此動盪不安。」

腦海裡浮現出包拯擔憂的臉龐,展昭飛快的對張龍趙虎打了個手勢,自己身形悄然的改了改姿勢,以求能夠伺機而動,找機會先「控製」住龐昱,免得人落入莫名其妙的「火蟻」組織手中。

龐昱沒錯過展昭的動作,心理微微鬆口氣。然後緩緩舉起了拳頭,捶捶自己的月匈膛,再一次當眾質問道:「可所有人都看得是我錦衣玉食,嬌縱橫行,可想過我內心的痛苦嗎?我爹他當年是狀元郎!我是他夢寐以求唯一的兒子,他難道不希望我頂梁立柱,就隻會縱著我嗎?」

這一聲質問恍若溺水兒童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龐昱直接是哭出了聲音:「還不是因為他權衡了利弊,隻是想要保住我一條命,也卑微的希冀我真能夠人如爵名,安安樂樂過一生。」

聽到這話的眾人互相對視一眼,皆從同僚眼裡看到了自己的感嘆。安樂侯也的的確確是被安排好的富貴棋子。比如他們火蟻也是權衡再三,還是選擇了利用安樂侯。因為安樂侯的身份太好利用了。這麼一想,不少人內心湧出對龐昱的一絲愧疚。

察覺到下屬如此單純的目光,白師爺唰得一下展開扇子,默默給自己滅火氣。他還是小看了安樂侯。

這血性男兒好收服。

這慫到會哭的男人,真是……真是魔鬼!

安樂侯這聲聲悲戚,引人感同身受,還真是好招數!

正腹誹著,白師爺又聽得上方傳來一聲猖狂至極的嘲笑聲。

聞言,白師爺眼神帶著狠厲,盯著龐昱。

龐昱放聲大笑,麵色都有些瘋癲,「可我呢?我安安分分享樂,卻還是被你們利用,甚至我還得捏著鼻子,被你們嘲笑沒有血性,被你們嘲笑!」

「我豁出去一切是為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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