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遺產、相遇(1 / 2)
S市黃山腳下墓地
齊淮笙靜靜地看著寬敞的墓園,所謂的父親為自已挑了一塊風水寶地,死後依山傍水,長眠安息,黑色的墓碑上貼著他嚴肅的證件照。
從齊淮笙記事起,他從未對自已笑過,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審視、指責他和母親一樣,乏味無趣,帶著貴族骨子裡的傲慢,讓人生不起好感。
齊淮笙緩緩想起,似乎在很小的時候還是期待過的。
父親抱著同父異母的妹妹——齊琪,將繼母接進了老宅,臉上是從未有過的開心。
他開始變得嫉妒,固執地認為爸爸是自已一個人的,爭取著遙不可及的父愛。
直到兩年後繼母再次懷孕,並生下男孩,齊家軍抱著皺皺巴巴的嬰兒仿佛得了什麼稀世珍寶,翻閱各種書籍還不滿意,甚至請了所謂的大師來為小兒子取字,最終上戶「齊子恆」,他走向了扭曲的邊緣。
齊子恆的滿月宴辦在了齊家世代傳承的老宅,可見齊家軍的重視。
外麵狂風暴雨肆虐著,他冷眼看著保姆小心翼翼地將的孩子交給奶媽,惡毒的想,如果摔在地上,會直接死嗎?
轉身上樓,窩在陽台的角落,掏出一張全家福,冷漠的父母和同樣冷漠的自已,宛如一張黑白照片。
可他還是盯著照片出神。
要恨嗎?有必要恨嗎?恨不可一世的母親?還是自私冷漠的父親?
「鐺!鐺!鐺!——」高跟鞋的聲音猛然停下。
齊淮笙沒有出去,冷冷靠在落地鏡後。
女人小心翼翼的環顧四周,見沒有人才放心的接起電話「錢不是給你了嗎!」尖細的女聲透露著緊張。
錢?什麼錢?
「如果你來認子桓咱倆都要完!」
認齊子桓?為什麼要認齊子桓?誰要認齊子桓?幾句話仿佛一顆炸彈將他炸的思緒亂飛,15歲少年無聲的掉著眼淚,笑意卻瘋狂在嘴角蔓延,恨?
「錢我會給你!但不是現在!」
「我剛生完孩子,沒什麼理由去拿錢,齊家軍會懷疑我的!」
「最近先別聯係我,我會給你的……」
「鐺!鐺!鐺!……」
腳步漸行漸遠。
齊淮笙走到露台,風雨在他還有些稚嫩的臉上狠狠拍打,將手裡的照片撕碎,順著陽台,順著傾盆大雨,被帶離、遠去。
憑什麼,隻有他在守著畸形的家,扔下不好嗎?
視若珍寶的兒子居然不是自已親生的,報復的快感簡直讓人上癮,說不出的暢快,將他的所有不甘,扭曲化成粉末,最後變成麻木。
……
齊淮笙想起來18歲那天,他滿身血跡的回家,齊家軍一句話沒說,但絲毫沒掩飾眼中的失望,失望他活著。
7年的光景,大概是報應,患上惡疾的齊家軍時日無多,日復一日的檢查,病情卻越發的糟糕。
齊淮笙將兩份親子鑒定放在了他的眼前,一字一句清晰的解釋生澀難懂的結果,一雙兒女都不是他親生的,看著他露出驚恐,顫抖,從失望到絕望,到後悔。
原本,是不打算去爭的。
繼母虛偽的哭聲將齊淮笙飄遠的思緒拉回來,明明像一個隻要錢的高級jn,卻擺出一副忠貞不渝的模樣,齊淮笙隻是冷眼看著,沒有任何反應。
等前來哀悼的賓客走完,偽善的麵孔終於裝不下去了,她縱容的看著女兒如同一隻高傲的公雞,翹著尾巴去找麻煩。
似乎是齊淮笙的態度太過於冷漠,激起了多年來的惡意,齊琪沖他冷哼一聲,麵上是毫不掩飾的輕蔑,「劉律師馬上就要回老宅宣讀遺囑,老爺子生前就不喜歡你,但再不喜歡,總歸還是會給你留點活路的。」
可惜,齊淮笙並不吱聲。
繼母準備說些什麼,卻看到一雙攝人的眼睛,深藍色如同深海,一股惡寒的戰栗感令她如芒刺背,突然一下就噤了聲,一種不好的預感在心中叫囂。
190cm的身高所帶來的壓迫力讓他看任何人都帶著睥睨,那雙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讓她將情緒強行收斂,努力維持溫柔繼母的人設。
參加完葬禮,回到老宅,在嘈雜的人群中坐下,大多數都是和公司利益直接掛鈎的股東,和一些旁支親信,他們相繼安慰著單薄憔悴的繼母,事實上心裡已經想好怎麼分食群龍無首的齊家集團,各懷鬼胎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