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莫洲8遛一遛統子(1 / 2)
秦柒衣說這話時, 語氣滿是漫不經心。
她顯然並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大約對她而言,「過去」和「未來」這兩個詞都隻代表鏡花水月般的朦朧和虛幻,她更傾向於伸手摘下真實而又美麗的鮮花和月亮。
楊思弦看著她,下意識地想到一句話:皎皎如明月, 灼灼似燦陽。1
——忍不住想要尊敬和憧憬的人。
她看的時間有點久, 秦柒衣微微偏了下頭,投過來疑惑的一眼。
她的側臉姣好, 顧盼生輝, 楊思弦的臉立刻熱起來。
她掩飾地推了下眼鏡,問了句廢話:「秦小姐, 聽說金蝶也會魔化?」
秦柒衣隨口應道:「嗯。它自身弱小, 所以本能選擇最簡單的吞噬來成長。食欲得到滿足, 便能化蛹,繼而羽化成妖,但要是食欲得不到滿足,便會崩壞失控。」
「你也不用擔心,我……別看我這樣, 」她看了眼身上的花衣裳,額角迸出點青筋,斬釘截鐵地說道,「我很強的!打十個陸楓不在話下!」
楊思弦:「……」
聽出來了。
每個字都透露出她想要「暴揍陸楓」的強烈欲/望。
其實, 就算秦柒衣不說,光看車上那扭轉乾坤的術法, 楊思弦也知道她絕對不弱。
她隻是好奇, 這些術法都是從哪學來的呢?
不過楊思弦知道,這絕對算得是大秘密,好奇的窺探即是冒犯。無論秦柒衣性格如何, 她都不會輕易問出來。
她隻是笑道:「車上就能看得出來,秦小姐你確實很厲害。」
秦柒衣:「那當然。」
「不過也用不著我了,」她微微挑了下眉,看向病床。
楊思弦跟著看過去,這才發現韓邗他們似乎極為痛苦,眉頭緊鎖,牙關咬緊,薄薄的汗水滲出來,將額發浸得濕黑,越發顯得臉色蒼白。
張文林更是眼周通紅,淚水悄然無聲地滾滾落下。
楊思弦立刻想要摁鈴喊醫生。
秦柒衣握住她的手腕,搖了搖頭:「沒必要,這是好事。」
韓邗他們眉心的金色光點搖晃著擴大,像迎風生長的花苞,漸漸舒展花瓣,輪廓朦朧,展露出美麗迷人的雛形。
他們的情緒如暴風雨般傾瀉,滋養著金蝶。
楊思弦很不解:「韓隊長他們一向意誌堅定,到底看到了什麼,居然會這樣?!」
秦柒衣沒有回答。
她隻是看著韓邗他們,眼睛猶如落滿霞光的湖泊,漂亮沉靜。
像是在她的預料之中。
……
而讓楊思弦焦心不已的韓邗他們此刻也是真的很痛苦和絕望。
他們睜開眼睛,沒過多久便明白他們現在處於莫洲的「過去」之中。
因為他們扌莫不到年幼的莫洲和他的師父、師兄弟們,扌莫不到劍峰上拖曳著漂亮尾羽、翅膀下還藏著黑豆豆般的眼睛的紫色目羽雞,也扌莫不到刻滿劍痕、如天柱般巍然的試劍石……
也沒有任何人能看到或者稍微感受到他們。
韓邗他們隻能看著。
隻能看看莫洲曾經的歲月如畫卷般再度展開。
莫洲的生活確實簡單又充實,不過和他們之前的印象完全不同——年幼時,練劍、爬樹、攆雞等,簡述是招貓逗狗;長大後,練劍、邀戰、跳崖等,簡述是胡作非為。
隻有偶爾練字時才能隱約看出來他未來溫潤如玉、謙謙和煦的君子模樣。
張文林最初震驚得不能自已,一直反復地喃喃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怎麼可能會有比世界非科學更魔幻的事情呢……」
直到韓邗被他念煩了,揍了他一頓,這可憐的小夥子才勉強恢復正常。
隻是看到莫洲高高興興地抱著本命靈劍跳崖時,還是會忍不住麵部扭曲。
不過莫洲雖然不太著調,但他的劍已經初現崢嶸。
從他站在比武場上能一劍驚艷所有人;
從他嘗試禦劍飛行結果因為太過狂野飆得太快,沖進魔修地盤,還能跨階而戰,最後戰勝所以魔修、全身而退。
就能看得出來他已然是位強悍的高手。
圓滿的劍意和強大的靈劍合二為一,甚至能引動風雲。
但他的本命靈劍不是知古劍。
也沒人喚他「劍尊」。
他也並非強到「隻此一人」。
他的師父,對手,甚至敵人,也有比他更強的。
但是如果給他時間,他一定能「破碎虛空、歷劫成神」。
可是,世事往往事與願違。
形勢急轉直下。
先是莫洲的師父渡劫失敗,身死道消,再是魔修暴動,掀起戰火,一夜之間,大地上伏屍百萬,血流成河。
莫洲和師兄弟們收起悲痛,執劍而戰。
但莫洲其實完全想不通。
魔修大都肆意妄為,不受束縛,親緣淺薄,像被細細蛛絲懸住的蜘蛛,戰鬥也是為了獲取更好的享受,而這場仗中,死掉的魔修屍體已經可以填平一條長河,但他們依然沖鋒陷陣,顯示出恐怖的氣勢。
別說莫洲想不通。
韓邗他們幾個人都想不明白原因。
他們看著莫洲單槍匹馬挑了魔修的一個陣點,然後活捉這裡最強的那個。
「……必須打,因為我們所有人隻能活一半……」
魔修咳出的黑色血沫把他的話都染上了濃鬱的腥味。
莫洲的劍抵住他的心髒:「你到底在胡說什麼?」
魔修的眼珠布滿血絲,像快要崩裂的紅色玻璃珠,他捏著莫洲的靈劍,表情痛苦而癲狂:「莫洲,你不知道?!原來你不知道啊!說明你也沒有強到那個層次。你無非是想結束這場戰爭,但是我告訴你,不可能!根本就不可能!因為要打這場仗的是天命,天命說我們隻能活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