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帝嚳納妃羲和女 盤瓠子女到亳都（1 / 2）
次日清晨，帝嚳一行人登上了渡海的大船，幸運地碰上了順風，船隻在海上疾馳，如同離弦之箭，四周望去，海天一色，不見邊際。帝嚳心中暗想：「曾祖黃帝創製舟楫和指南針，對於航海來說真是功不可沒！倘若沒有這些發明，想要橫渡這片廣闊無垠的大海，簡直無法想象。」僅僅八日後，遠處陸地輪廓顯現，船夫興奮地宣布：「這次行程真是迅速，不到九天就已經到達，真是托了聖天子的洪福啊！」黃昏時分，船隻靠岸，顓頊國的關吏早早前來清點行李人數，並詢問來意。帝嚳的衛士詳細告知對方。關吏聽聞中華天子駕臨，驚訝之餘，立即飛奔回去報告上級。
那一夜，帝嚳等人依然在船上歇息。次日拂曉，岸邊人聲鼎沸，夾雜著歡快的音樂聲。帝嚳得知顓頊國王率領軍民前來迎接，感到頗為不安，堅持請國王登船相見。顓頊國王堅持行朝見之禮，帝嚳幾經謙讓後，雙方完成了禮儀，各自坐下。帝嚳首先闡明來意，並詳細了解了顓頊國建邦的歷史，證實了現任國王確實是伯偁的後裔。
伯偁開國至今已有八十多年，顓頊帝駕崩時，伯偁已逝，傳至現任國王已經是第三代，按輩分算，顓頊國王是帝嚳的堂侄孫。得知此關係後，顓頊國王對帝嚳更為尊敬，熱情邀請他在宮中逗留幾日。帝嚳推辭不得，隻好答應。於是，在顓頊國王的帶領下，伴隨著鼓樂齊鳴，帝嚳乘坐一輛笨重的車輛，緩緩駛向王宮，司衡羿與其他衛士、隨從緊緊跟隨。帝嚳環顧四周，看出這個國家地域狹小且較為貧窮，估計隻是一個海島而已。
不一會兒，一行人抵達王宮，裡麵的裝飾簡樸至極。顓頊國王請帝嚳坐於中央，又命人招待司衡羿等隨從，並下令查詢過去兩個月內是否有名叫柏昭的中華人士入境。安排完畢後，顓頊國王便開始陪侍帝嚳，並向他介紹道：「我國物資匱乏，黍米較多，其他物品則需從鄰國購買。」帝嚳詢問距離此地最近的是哪個國家，顓頊國王答道：「羲和國最近。」帝嚳又問羲和國是否富饒，顓頊國王回應：「相比我國，羲和國確實富饒得多。」帝嚳接著又問起顓頊國人口數目，顓頊國王答道：「我國民風淳樸，總共隻有約一千五百餘人。」帝嚳進一步問及羲和國民風民俗，顓頊國王引用了一首詩句描述羲和國人民的精神風貌：「空桑蒼翠，八方擴張，主宰日月運行，交替出現晝夜。」帝嚳聽後深感驚奇，想不到海外小國竟有如此學問底蘊。
太陽即將落山時，顓頊國王陪同帝嚳等人乘船前往附近的甘淵。到達甘淵時，天色尚未完全暗下，隻見羲和國的民眾有序地站立在海邊，麵向西方，正在進行日常的日落儀式。帝嚳對此習俗感到好奇，顓頊國王解釋道：「這是他們每日迎送日出日落的習慣，早晨在東岸，傍晚在西岸，稱之為浴日，具體含義卻無人知曉。」
遊覽甘泉後，夕陽西下，海麵上波光粼粼，光影變幻莫測，猶如萬千金色鱗片閃爍不定，景色優美動人。夜晚來臨，羲和國人民相繼歸去。一行人回到船上休息，此時顓頊國王私下派去與那位美麗女子家屬商議的使者也回來了。那女子的家屬聽說中華天子有意娶其女兒為妃，欣然同意，甚至連女子本人也樂意接受，約定次日將女子送到。顓頊國王得知此事，心中竊喜，但仍未告知帝嚳。
次日清晨，船隻返回顓頊國，有關官員來報，各關口都已經查過，數月之內並無名叫柏昭的中華人士入境。帝嚳決定啟程回國，顓頊國王極力挽留，而與此同時，那位羲和國女子也被送了過來。帝嚳得知事情原委，大吃一驚，連忙拒絕道：「此舉萬萬不可，我此行隻是偶然來訪，若娶此女子回去，他國君主必然誤以為我是貪戀美色而來，這絕對不行！」顓頊國王勸道：「這是我的一片心意，她全家都極其樂意，非強製所為，有何不可？況且羲和國女子重視貞操，一旦送來又退回，對她名聲有損，影響今後婚嫁，這不是反而害了她嗎？」帝嚳思考再三，覺得此事確實唐突，但他又想：「萬事皆有定數，或許這也是天意的一部分。」於是勉強接納了這名女子，並向顓頊國王表示感謝，然後調轉船頭踏上歸途。
這段時日，帝嚳一行人在逆風中歸途受阻，回到東海時已過了一個多月。新納的羲和女子聰慧機敏，帝嚳為其賜名羲和。此後十年，羲和共生下十個兒子，皆以甲乙丙丁等字作為小名，史書中記載的「羲和生十日」即由此而來。此事暫且按下不表。
帝嚳回到東海邊，因未能尋得柏昭，急於返回亳都。甫一進宮，庭院中便混亂不堪，隻見眾多孩童四處奔跑嬉戲，有的攀爬窗戶，有的躺倒在地，身著五彩斑斕的衣服，口中發出嘰嘰喳喳、難以理解的話語。當帝嚳和羲和走入時，這群孩童蜂擁而上，或拽衣角，或抱大腿，甚至有幾個拳腳相加。左右侍從屢屢喝止卻無濟於事，這邊推開，那邊又圍上來。初來乍到的羲和見此狀，驚恐莫名，帝嚳也一時無措，猜測這些孩童應是盤瓠的後代。
正當場麵失控之際，帝女偕同薑嫄、簡狄、常儀等人出來迎接，一聲嗬斥，孩童們瞬間四散奔逃，眨眼間消失無蹤。帝嚳等人這才得以進入內庭落座。帝女引薦羲和與薑嫄、簡狄、常儀等正式相見，並大致講述了旅途上的情況。帝嚳詢問帝女：「這群孩子是什麼時候來的？」帝女答道：「他們來已有六日，頑皮野性未減，搞得雞犬不寧，幾乎要把房屋拆掉。他們見陌生人就欺負，以至於近日小兄弟們都不得不避開他們，以免受其騷擾。像這樣的情形，我看要麼將他們送回原來的環境，要麼找個房子把他們隔離起來，否則恐怕會惹出麻煩。女兒為此事與幾位母親反復商討，卻始終找不到妥善的辦法，隻能寄希望於父親您回來處理。」
帝嚳思索道：「他們雖具有人形，想必也有人的心智。可能是從小生活在山野之中，從未接觸過社會，才表現出如此野性。朕打算慢慢引導他們學習識字讀書，培養禮儀，或許可以改變他們的性情。不必急於求成，先試試看。但人數眾多，不宜集中管理，首要任務是將他們分開，這樣才能有效施教，若是一團亂糟糟的，隻怕教導也無濟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