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師生爭執(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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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來師善閣是有要事, 謝如琢把謝明庭重新推回桌前寫文章去,眼神示意安靜站在一旁的杜若同他到偏殿。

杜若意識到皇帝有話要說, 提步跟上。

一進偏殿,謝如琢便回身對著杜若倒身欲拜:「這些年蒙受先生大恩,今日終於得以當麵拜謝。」

杜若用力托住謝如琢,先一步跪了下去,急忙道:「陛下不可。」

謝如琢伸手去扶,杜若卻怕謝如琢又跪他, 不肯起來,說道:「臣幾年前隻是遇到了一個好學又不能學的學生,為人師者,本當如此,是本分所在。」

「好,朕不謝了。」謝如琢無奈道, 「先生快請起。」

杜若十八歲中探花, 如今還很年輕, 離他近了總能聞見鬆墨香氣,五品官員人人皆一樣的盤領青袍烏角月要帶,在他身上卻覺要更雅致些, 他像是由一塊清潤的美玉雕琢而成, 君子如玉一詞仿似就是為他而備,眉眼又時常含笑,無人見之不如沐春風。

「幾年前臣就想, 六殿下日後定不是被困在一方院落裡的人。」杜若謝了坐, 笑說道,「今日見到陛下,果然如此。」

謝如琢笑著搖頭:「要是當年沒有先生, 朕不會走出那方院落,也不會坐在這裡。」

當年在冷宮無人問津的時候,杜若沒有把他當作被皇帝拋棄的皇子,而是像老師對學生那樣,傳道受業解惑。不僅如此,杜若在聽說何小滿每月用自己的月銀買筆墨紙硯後,不動聲色地攬了這樣活兒,有時還會將一些小點心跟書稿一道遞進來。

冷宮五年,杜若是唯一一個願意對他們施以援手的人。而他身為孫秉德的學生,最年輕的探花郎,前途大好,本可以不必如此。

「陛下能在那般境況下心誌堅定,勤學苦讀,必然是無事不成。」杜若道,「臣自問若身處陛下當年境地,恐做不到陛下那樣。所以,陛下之今日是您自己爭取來的。」

謝如琢一笑而過,轉而問道:「先生在翰林院七年,本該入六部,朕卻讓先生來做太子的老師,先生心裡可有怨?」

「陛下說笑了。」杜若搖搖頭,「臣的老師或許覺得這不是什麼好事,但臣並不覺得。入六部是乾實事,如今是教導儲君,修習學問,其實在臣心裡沒什麼分別。臣求學問道,登科為天子門生,不管身在何處,相比平民百姓,臣能為天下人做的事都已多了許多,那這就是臣心中所願。臣今日盡心教導太子殿下,來日殿下若能從臣所教的東西裡學得一二,臣就覺得今日所做是有意義的。」

旁人聽到孫秉德最得意的學生說出這番話,怕是會覺得這是假清高,在皇帝麵前圓滑拍馬屁,但謝如琢知道,杜若就是這樣一個人,否則也不會做了四年吃力不討好的事。

謝如琢淡笑道:「先生和元翁很不一樣。」

「老師授臣學問,但臣要做什麼樣的人是臣自己決定的。臣敬重吾師,但不會盲從吾師。」杜若眼神堅定,「老師有他想做的事,臣也有自己想做的事。」

謝如琢意有所指問道:「朕要再次出兵南下之事,先生可有耳聞?」

「臣知道。」杜若頷首,「老師他們不同意。」

「那先生怎麼看?」謝如琢舉杯飲茶,問道。

杜若並沒有因談話趨向敏感而神情有變,還是眉目溫和帶笑,道:「陛下登基以來,所做之事皆是為國,未見私心,雖然臣也覺得陛下要在此時出兵有些出人意料,但臣相信陛下是有細致的考量,不會拿數萬將士的性命開玩笑。」

目前這還是謝如琢第一次聽到肯定的話語,雖然他早知杜若會這麼說,但心頭還是浮起暖意,他歪了下頭,道:「先生與元翁有多年師生情誼,緣何這般信朕,卻不信元翁?」

杜若坦然與謝如琢對視,道:「老師不知道陛下這些年都做過什麼,但臣知道。老師沒有看過陛下的文章,但臣看過。老師不解陛下的抱負,但臣理解。憑此三點,臣願信陛下。」

謝如琢起身對杜若一揖:「多謝先生信任。此次出兵南下,個中原因復雜,恕我不能說清。但我能保證,這個決定絕不會辜負先生的信任,也不辜負我大虞數萬將士。」杜若起身來扶,他一揖到底,「請先生幫我。」

「陛下言重。」杜若回禮,「臣願為陛下分憂。」

翌日休沐,午後難得風寂天青,杜若過了垂花門,見孫秉德正與新入內閣的工部尚書薑學顏在院中品茗。

他上前見禮:「老師。」又向薑學顏行禮,「薑閣老。」

這是一座二進宅院,孫秉德好風雅,也從不會在起居上委屈自己,來樂州後便置了這座宅子,近兩個月整修,院中池塘已注了清水,養了紅鯉,滿眼看去,四時花木俱有,春賞梨,夏賞荷,秋賞菊,冬賞梅,再看石桌上這套無瑕的白瓷茶具,裡麵盛著的是香氣四溢的上好毛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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