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火樹銀花(1 / 2)

加入書籤

沈辭小時候和師父師娘一起看過很多次花燈, 他沒有謝如琢那麼新鮮,而且花燈再美, 也沒有謝如琢美,故而謝如琢跟他說哪盞燈好看哪盞燈精致他都胡亂瞎應和,其實根本不知道謝如琢指的是哪盞燈。

後來謝如琢終於發覺了身邊人的敷衍,意識到沈辭應當是看過花燈的,此番純粹是為了陪他,對沈辭來說可能挺無趣的, 他亢奮的情緒一下像被一盆水澆滅了般,憋悶著一口氣有點難受。

若是二人知道對方都在覺得對不起自己,大概會啼笑皆非。

「快到亥時了吧?」他們此時已繞了大半個城,謝如琢回頭看了眼,人山人海的,城中他又不熟, 方位都有些分不清了, 「你想去哪裡看煙火?我們回宮城的角樓上看得到嗎?」

謝如琢一直往回看, 下意識鬆開了沈辭的手,沈辭怕他被人撞倒,探手攬著他的肩把人撈了回來, 說道:「角樓上看得到, 但不是最好的地方,這地方離壽安門近,我們應該去棲雲塔。」

為方便京城各處防衛調度, 城中東南西北四處燃放煙火的地方離宮城並不遠, 沈辭所說的棲雲塔就在宮城南麵的壽安門附近,已有三百餘年,那時樂州行宮的位置要再往南一點, 北狄人入關後行宮大改過一次,整體位置往北移,與現在的模樣別無二致。

因而棲雲塔在三百多年前處於皇宮內,據傳是當時的皇帝喜好觀賞壁畫,塔中九層都繪滿了各色壁畫,本來塔中還設有佛龕,後來遇戰亂都丟失了,如今隻有色彩斑駁的壁畫殘存。

沈辭問謝如琢:「花燈不看了?另一條街還有。」

謝如琢其實還有點想看,但怕沈辭無聊,搖搖頭道:「看膩了,我們去棲雲塔。」

「少爺是覺得我不想看嗎?」沈辭畢竟和謝如琢熟識了十幾年,曾經又那般親密無間,謝如琢皺一下眉他有時也能猜到是因為什麼,此時看他眼中難掩失落,心中就有些猜到了,「我沒有不想看,隻是覺得……」他看了看周圍密密匝匝的人,低頭湊到謝如琢耳邊低聲說,「少爺比花燈好看。」

謝如琢果然臉頰通紅,踩了沈辭一腳,氣得眼睛都紅了,不敢大喊,隻能低聲罵道:「不知羞恥!」

沈辭牽著他往另一條街走,越發覺得他每次氣急敗壞的時候都特別像一隻被欺負了卻隻會鼓著腮幫子瞪人的兔子,毛茸茸,白嫩嫩的那種小兔子。

「棲雲塔現在肯定已經擠滿了人,我們乾脆晚點去吧。」沈辭陪謝如琢一起看一盞繪了雅致的梅蘭竹菊的鏤空花燈,伸手轉了一下,流光四溢,謝如琢目不轉睛地盯著看,笑意是久違的純粹,時而眨動一下眼睫,流光似是從他長長的眼睫上傾瀉而下,碎落在他眼中化作星子,看得沈辭也挪不開眼了,許久才想起來自己方才在說什麼,回神續道,「城中四麵人群聚集之地都有十二衛的人守著,以防人多踩踏,或是混進什麼亂七八糟的人,宮城南麵是府軍衛的人負責巡守。」

謝如琢霎時明白了,沈辭現在掛著府軍衛指揮僉事的職,雖說不管事,但府軍衛的軍士也都算是他下屬,總得賣個麵子,他笑道:「看來我可以抱沈將軍的大腿了。」

「還不是你給我升的官?」沈辭無奈道,「我就第一天去府軍衛應了個卯,後來再沒進去過,第二次找上門竟然是要走後門。」

謝如琢心道:那不都是為了我,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等他們把這條街的花燈也看了一遍,沈辭瞥見一個小女孩手上拿著一盞小巧玲瓏的兔子花燈,也很想給謝如琢買一盞,但又怕謝如琢打他,想了想還是算了。

謝如琢生氣時像隻兔子就當作一個秘密吧。

此時離亥時已經很近了,沈辭帶著謝如琢抄近路去了棲雲塔,謝如琢疑道:「你什麼時候對樂州這麼熟?你一年大多數時候都在外麵打仗,你哪來的時間逛街?」

關鍵是你都跟誰逛的街?

沈辭前世怎麼說也在樂州待了十年,謝如琢不能出宮,他卻是住在外頭的,總不能這點路都記不得,咳了一聲,含混道:「之前有幾次和嶽將軍一起出去赴宴,打仗打多了,對走過的路都會下意識記著,一來二去就熟了。」

這個解釋十分合理,謝如琢便也沒再多想。

還沒到棲雲塔下,隻是走到附近,就已是擠得幾乎邁不開步子,抬眼望去,全是層層疊疊的人牆,謝如琢第一次知道原來樂州城裡竟有這麼多百姓。

沈辭牢牢攬著謝如琢一路貼著最角落的位置走,到了塔下,府軍衛的人看到是他,果然很給麵子,還專門辟了條路好生送他們到了塔頂。

棲雲塔上窄下寬,最頂層位置小,府軍衛怕這地方年久失修,被人一擠要出事,因而並沒有放百姓上來,第八層和頂層之間的樓梯有守衛攔著不讓通行,他們就堂而皇之地在人群又羨慕又嫉妒的眼神注視下走上了塔頂。

十二衛大多數人都常年在宮外巡守,沒見過皇帝,自然也沒人懷疑謝如琢的身份,沈辭一開始帶著謝如琢來時,角落光線暗,沈辭又怕謝如琢被人擠到,半摟著他,守衛們隻能看到謝如琢半張精致的小臉,還以為是個姑娘,心裡好一番驚訝,沈將軍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都已經美人在側了,這等朝廷紅人的風流韻事怎麼從沒聽人提過呢?

到得沈辭帶著謝如琢走近了,他們才看清那是個男子,沈辭見他們頻頻往謝如琢身上瞧,解釋說是他朋友。

守衛總覺得還是有點奇怪,剛才那動作真的過於親密了啊!真的隻是朋友嗎!

樓頂上風大,呼呼的風聲聽得很是明晰,謝如琢雖滿心歡喜地在塔頂各處都俯瞰了一遍,但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沈辭下意識搭上外袍領口的扣子,問道:「少爺冷嗎?」

謝如琢止住他的動作,搖頭道:「不冷,你別脫。」

「我沒事,不怕冷。」沈辭扌莫了下謝如琢已經冰涼的手,「少爺別凍病了。」

謝如琢哼道:「過節呢,你怎麼還咒我生病。」

「對不起對不起,我說錯話了。」沈辭哄道,「少爺別生氣。」

謝如琢的耳根悄悄泛紅,在夜色裡卻看不分明,他咬著唇把手塞進沈辭掌心裡,小聲道:「你給我暖一下就不冷了。」

沈辭立馬攥住他的手,溫熱而粗糙的掌心輕輕摩挲著他手上的皮膚,將他的右手捂熱了,又去牽他的左手,他斜瞥一眼站在不遠處的守衛,又道:「別叫我少爺,被人聽見了不好,叫、叫我……清璩。」

「嗯。」沈辭輕聲應了,手上的動作不自覺慢了下來,語聲跟著放得輕柔,「清璩。」

謝如琢似乎很喜歡沈辭這樣喚他,眼中瞬間就盛滿了淺淡的笑意,道:「以後隻有我們兩個人,你都這樣喚我好嗎?我也不喜歡你叫我陛下,隻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我不想當皇帝。」

↑返回頂部↑

書頁/目錄

本章報錯

其他相关阅读: 朕知道丞相要造反[穿書] 最強的那位配戀愛? NBA之請叫我丁神仙 全球末日之禦獸大魔頭 在不正常的世界當廚師的日子 召喚:萬界最強帝皇 書穿之抱緊金手指 神龍傲三界 神尊溺寵小魔妃 葉先生的蝕骨蜜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