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京察風波(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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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京後的謝如琢不得不過回每日寅時起, 邊打瞌睡邊和內閣打太極的日子,不能時時見到沈辭, 睡不醒還要聽一堆人嘮叨,謝如琢的心情一落千丈,覺得自己總是吃不胖就是這個原因。

孫秉德假模假樣關懷了一番皇帝的身體,再說上一句「陛下受驚了」,就算是走完了過場,反正皇帝看著好得很, 也並沒有想仔細說說消失的那段時間發生了什麼的打算,他們何必浪費時間在這種無關緊要的事上。

謝如琢看完了吏科都給事中呈上的奏本,道:「諸卿都是經歷過京察的人,都遵照舊例辦吧。」

內閣約扌莫早七八天前就在眼巴巴地等著他回來了,都摩拳擦掌著乾一番大事,而這件大事就是京察。

大虞對官員的考察主要是三年一次的大計和六年一次的京察, 大計針對外官, 而京察無論京城或地方, 五品及五品以下官員皆要被考察,京察的目的是對官員進行獎懲升降,因而可謂是朝中六年一次的大事, 數不清多少官員的仕途都懸在一次京察上。

上一次京察還是先帝在時, 據謝如琢所知,鬧得很是腥風血雨,當時朝堂上本就混亂不堪, 京察就成了各派互相給對方使絆子, 排除異己的一次機會,皇帝又不聞不問,最後聽說還鬧出了人命。

這是謝如琢登基後第一次京察, 前世的他其實心裡始終繃著一根弦,不能盯得太緊,又不能全然坐視不理,要把握好既能掌控一切又要不漏痕跡的度實在是不容易,為此他寢食難安了一個多月,人都險些病倒,才算是讓京察有驚無險地落幕。

這一世他不必這般緊張,但也不能掉以輕心,畢竟孫秉德緊緊盯著的杜若就在京察的範圍之內,若沒有去年那回事,此時杜若該是主持京察的官員之一,而他則可以高枕無憂,再看看現在,顯然是不能放下心來的,很可能又會被孫秉德做一回文章。

思及此處,謝如琢不禁感嘆杜若在他這裡可真是跟一樽寶貝瓷器似的,生怕心懷不軌的某些人碰一下就要碎了,有人靠近一下他就得十二分警覺,仿佛杜若身邊全不是什麼好人。

他覺得自己這樣下去早晚得被孫秉德逼瘋。

現在的朝堂已經被孫秉德收拾得差不多了,從六部到六科,哪裡都有孫秉德的人,說一聲一手遮天都不為過,但朝堂上豈能真的沒有派係之爭。

與孫秉德一起從先帝在位時的混鬥中活下來的人很多,不止有孫秉德為首的清流,還有在當時十分保守,而現在也依然不溫不火的一批人,代表人物就是都察院左都禦史、三大營提督唐和春。

唐和春身後還有不少同樣的官員,在朝中都混了有好些年了,所居職位都不低,這批人平日甚少興風作浪,在朝堂上大多數時候沉默得很,辦事說他們牢靠實為誇大,說他們屍位素餐也言過其實,挑不出什麼大錯,卻也拿不出什麼功績建樹。

這批人私底下被人叫做「中庸派」,但這個「中庸」是褒是貶就不好說了,而且唐和春等人大多還都是老好人,對誰都笑嗬嗬的,遇到吵架吵得凶的時候還會出來勸兩句,誰也不得罪,好似一切隨緣就好。

謝如琢對這批人倒是沒什麼意見,朝堂之上他不能求所有人都像杜若一樣一門心思乾實事,還要高風亮節,能把自己手頭上的事都做明白又不會給他添堵就挺討人喜歡,但他知道,這批人對孫秉德來說卻有點礙事。

就拿提督三大營一事來說,看似是文官一同對皇帝施壓,最後兩方各自退讓選出不溫不火的唐和春,但杜若偷偷跟他說過,孫秉德一直心裡梗著這根刺,覺得當時朝堂上有人趁機提唐和春是提前準備好的,唐和春卻還要擺出一副「我一點都不在意,是你們推我出來的,我隻能勉強當當」的模樣,假得徹底。

後來看了唐和春的表現,謝如琢深覺孫秉德說的有道理,唐和春提督三大營後還是上了心的,進退有度,沒有管太寬,卻也會在關鍵時候適時插點手,這顯然是下了功夫的,不可能是真的不想乾。

還有那時朝中提出向北疆四位總兵借錢,謝如琢後來讓何小滿細細查過,雖然孫秉德利用這件事為華揚舲上書獻策鋪墊造勢,但最開始上書請奏此事的還真和孫秉德無關,甚至在此事上,內閣完全是被拉下水的,在文官們一窩蜂好麵子地上書後才跟著上書怕落人口舌,而挑起此事的正是唐和春一派另一位官員的兩個門生。

當時朝中還商討了一番,最後推出去北上過一趟的人正是唐和春,理由是他資歷最老,孫秉德都隻能算他晚輩,但謝如琢和孫秉德一樣心照不宣,唐和春這一派人說是中庸,但有多少小心思也是不消多說。

因而謝如琢猜測,孫秉德這次應該會和前世一樣,要借京察動一動唐和春一派的人,最好能把唐和春逼得致仕養老去,這樣朝中空出來的不少好位置就歸了他們,而以後他們做一些事就可更順手。

況且提督三大營之權實在是太有吸引力,把唐和春逼退了,他們也才好重新對此下手。

當天謝如琢便同意由吏部尚書、都察院左右都禦史並吏部考功清吏司郎中主持京察事宜,告誡了一番務必要公正謹慎雲雲便沒再多說,完美地展現了一個從未接觸過京察的皇帝形象。

六年一次的京察便這樣開始了,皇帝會定下一個最終的京察之日,當天其實隻乾一件事,叫做「過堂」,所有被考察者要齊聚吏部,聽憑京察的結果,而在那之前的所有步驟都是為「過堂」做準備。

但誰都知道,這前期準備才是最提心吊膽的階段,謝如琢每日都細細看一遍錦衣衛和東廠報上來的情況,不出他所料,孫秉德動了唐和春的人。

吏部尚書和考功清吏司郎中都是孫秉德的人,其中一個還是他學生,都察院右都禦史又是他當年的同榜進士,在翰林院一同做庶吉士,是多年交情,歷來也以孫秉德為首,唐和春雖是主持者之一,但夾在這幾個人中間還真是四麵楚歌,什麼事也做不成。

謝如琢沒有插手孫秉德和唐和春的恩怨,孫秉德收拾一批人也還需要有人補位,這也不能全由孫秉德說了算,未必不是壞事。

一個月後,京城內部的訪單基本已收回,還是未出他所料,孫秉德動了杜若。

京察時,每位被考察官員要先寫自陳,列出自己上任以來的功過,再由官員所任職的衙門寫出考語,供考功清吏司參考,此外,吏部會向被考察官員身邊人發出訪單,征詢身邊人的意見,博采眾聞,訪單由吏部發出吏部收回,不會過被考察官員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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