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1(1 / 2)
鬧鈴聲響起,劉娜穿好衣服下床,見李敏的床簾裡沒有絲毫的動靜,她便喊了李敏兩聲:「敏敏,敏敏,該起床了。」卻不見李敏有任何反應。
她趿拉著拖鞋過去掀開李敏的床帳。
就見李敏的一頭濃厚的黑發散在枕頭上,長長的睫毛在下眼瞼留下暗影,眼珠在緊緊閉著的眼皮下快速轉動,呼吸也有些急促。
黑發紅唇,映襯著年輕的臉孔,好一幅美人秋睡圖。
「敏敏,醒醒,醒醒。做什麼美夢啦。該起床了。」
李敏是被劉娜捏著鼻子叫醒的,但她醒過來以後,就忘記了自己剛才做的什麼夢了。
宿舍裡隻有她們兩人,冷小鳳和嚴虹都是夜班。
「起來跑步吧。鬧鈴響了兩遍了。」劉娜喊醒了李敏,端著盆準備出去洗簌。
「好,你等我一下兒,幾分鍾就好。」李敏縮回簾子裡,快速地脫下睡衣,穿上早放在枕邊運動服,顧不上疊被,就端著水盆去水房洗漱。回來端起劉娜幫忙預備的為開水,咕嘟嘟地灌下去大半缸子。
「行了,走吧。」
劉娜在前麵下樓,李敏在後麵把長頭發用發圈箍好,緊走兩步趕上劉娜。
空氣中的絲絲涼意,讓人從脖子處開始起雞皮疙瘩。倆人一邊做準備活動,一邊說著閒話。
「彩虹兒怎麼也改上夜班了?」
「臨時換的。我還想要是昨晚你不回來睡覺,宿舍就剩我一個人了呢。」劉娜昨晚在醫院陪嚴虹值班,快睡覺的時候,才和下小夜班的護士們一塊回來的。
「你害怕?」
「怕什麼啊?」
「我可不敢一個人睡的。換我,我寧可去醫院找你們誰擠一宿。」
「看不出你還有膽小的時候啊。」劉娜笑嘻嘻地說。
「我像是膽大包天的人嗎?」李敏挑眉問。
「你不是像,你是啊!」劉娜跳開,躲過李敏的襲擊。「好啦,好啦,我說錯了,你膽小如鼠,行了吧?」
一個在前麵跑,一個在後麵追,很快匯入了晨跑大軍的隊列裡。
……
差三分鍾八點整,創傷外科的醫護人員,陸續或站或坐到各自的慣常位置。張正傑披掛整齊地出現在創傷外科的交班會上。新換的金絲邊眼睛,燦爛奪目,讓左眼周圍尚餘的青紫,也更引人注意了。
萎靡不振的陳文強,胡子拉渣地揉著眼睛坐回他的位置上。等他撂下手轉頭想看電子鍾的時候,一眼就看到換上了白大衣、準備就坐的張正傑,他立即如同溺水的人看到一根稻草。
不,應該是個兒童戲水的塑料救生圈。
「張主任,」陳文強的語氣充滿了欣喜,「今兒上班?!」
陳文強的態度讓張正傑很受用,他笑嗬嗬地回答:「是。聽說科裡有點兒忙不過來,今天那個骨肉瘤,你看換我替你上,怎麼樣?」
張正傑的問話是征求陳文強的意見,可這詢問落在陳文強的這兒,那就是切實把救生圈套在脖子上了。
這讓昨夜基本沒睡的陳文強喜出望外,搓著手興奮地說:「那太好了。骨科本就是你的專業。那我一會兒就還回兒科去了。」
張正傑點頭:「辛苦陳院長了。」
護士長見他倆之間的氣氛融洽,輕咳一聲對著倆人提醒道:「八點了,交班不?」
陳文強看向張正傑等他發話。
這樣的表態,讓張正傑對陳文強給與自己的尊重,在心滿意足之餘參進去了一點兒感動了。他克製自己,努力拿出平時的態度對護士長說:「交班吧。」
今天的交班比較冗長,也都是重要的事情。乳腺癌術後的、膽囊炎術後的,這倆人的病情變化是重點。今天的肺癌、骨肉瘤的一般狀態也不能忽視,那個單純闌尾炎切除術後就得了一句話,未見異常。
護士交班後,輪到夜班大夫交班。楊大夫今天的狀態好了很多,他的聲音與平時的暗啞漂浮相比,比較明顯地清亮了一點兒。
「術後的患者昨夜都很平穩。術前的,肺癌的那個昨夜正常,就是骨肉瘤的那孩子鬧覺。我在零點的時候,給了一直安定肌注後才入睡。我提醒你們一下啊,那孩子可能心理上還沒接受要截肢,估計術後的心理會出麻煩。」
張正傑把目光轉向劉大夫。
劉大夫作為主管大夫,臉上免不得就有些尷尬了。
「那孩子才十五歲,是不太接受要做截肢手術。但是骨肉瘤這事兒吧,它惡性度高,跟他父母溝通的時候說了情況後,他父母想的是給孩子保命,要求盡快手術治療。」
「做了核素骨掃描?」
「做了。x光片發現異常,入院就做了t和核素,未發現有肺和其它髒器有轉移灶……」
李主任在椅子上挪動了幾下,椅子發出了吱嘎的聲響。
劉大夫果斷地閉嘴。
張正傑明白李主任是提醒他時間差不多了,他把還想問的話咽了回去,用目光示意陳文強,詢問他是否有有話要說。
陳文強輕咳一聲,把所有人的注意力拉到自己的身上,才快速說道:「楊大夫連值兩個夜班非常辛苦,張主任也提前回來主持創傷外科工作,希望咱們科的工作今天就恢復原來的秩序。」
張正傑對楊大夫道了辛苦後就說:「散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