腸鏡1(1 / 2)
電梯上升,劉主任又恢復了溫婉的樣子,輕聲而又真誠地說:「主任,李主任、梁主任,晚上請你們還有陳院長一起吃個飯,有空吧?」
李主任對上她紅腫的眼圈,不好意思拒絕她,就默默地點頭同意了。周主任和梁主任也跟著點頭同意了。
「師妹,你今晚要是有什麼事兒就竄個日子,過來和我們一起吃個飯,也見見你師兄。」
劉主任這麼說,李敏隻好說:「我沒什麼事兒,謝謝師姐記得我。」
電梯到了11樓,李主任領先走了出去,梁主任和李敏緊隨其後。
「怕了沒有?」李主任回頭問。
李敏誠實地回答:「挺後怕的。」
「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兒吧。臨床啊,越乾膽子就越小,想不到哪天會遇上什麼事兒。更可怕的是院裡還有一些人,覷著空子就落井下石。稍不留心,就萬劫不復了。」李主任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李敏說話。
李敏不知道該怎麼接話,隻能點點頭。
梁主任便說:「你把小孩子嚇著了。」
「早點兒對別人有個防備,對她不是壞事。今兒要不是老陳出麵,小劉還不得做替罪羊?!」
三人進了辦公室,梁主任招呼道:「我讓護士長給咱們幾個訂的。先洗手,來嘗嘗四海酒家的新菜式。」
打開飯盒卻見第一個就是酸菜炒大腸,李敏不禁就皺皺眉:不論是酸菜還是大腸,她都不喜歡吃。
「哈哈哈。」梁大夫笑起來,「老李,你說護士長是不是太促狹了。知道小李下午要去看直腸鏡檢,中午給點了這麼一個菜。」
「你下午也得陪小李一塊去腔鏡室。你吃的進去?」
「吃的進去。有什麼吃不進去的。那年在縣醫院做了一個膽道蛔蟲的,中午回家偏偏我老伴有事兒回來的晚,我就給孩子們煮了麵條對付。小李,你能想象出來不?蛔蟲是這麼長的,麵條是這麼長,粗細扁圓都差不多的。」
李敏被惡心的夠嗆,把那盤酸菜炒大腸的飯盒,移去李主任和梁主任中間,「你倆吃罷。」
李主任也笑起來,夾了一塊大腸仔細咀嚼後,贊道:「好味道。」然後說李敏:「小李,你這樣可不行。那年我參加勞動,三伏天去翻醬缸。那大醬缸裡的蛆啊,白花花的成片成團地在醬缸裡蠱蠕,就和你那飯盒裡的大米飯是一樣的。」
「嘔。」李敏再控製不住自己了,轉身跑去護士辦公室。身後是倆老頭肆意無忌的得意大笑。
護士薑姐看李敏出來,一貫喜歡講冷笑話的她也忍不住笑了:「李大夫被那倆老頭的蛆芽大米飯嚇著了?」
李敏忍著惡心點頭:「太過份了,讓人還怎麼吃飯了。」
「他們那些人就這樣。你要是吃的香香的,下回他們就不說了。」說著話小薑走到兩間辦公室相連的門口。
「李主任、梁主任,你倆也別欺人太甚啊。人李大夫是小姑娘,你們這是為老不尊。」
梁主任笑嘻嘻地說:「看我們小薑就是明白事兒。老李,你過份了啊。」
「還不是你先說蛔蟲麵條的。」李主任極力推脫,洗白自己責怪梁主任。
「那能怪我呢,是護士長先挑事兒的。」梁主任為自己辯解。
陳文強走進來問:「護士長挑啥事兒了?今兒這中飯不錯啊。誰定的?」說著話,陳文強伸手預掀還沒打開的那飯盒,梁主任趕緊攔住他:「洗手去。怎麼和小孩子一樣。」
陳文強訕訕地縮回手,出來看李敏坐在長凳上運氣。「小李怎麼不去吃飯?我看那兒也有你的份啊。」
薑護士替李敏回答:「被老李頭的蛆芽惡心著了。」
「你不去吃,他就能吃雙份了。他這手啊,我二十年前就見過了。走啦,吃飯去。咱們乾外科的人啊,上午開顱了,中午照常吃蒸腦花。」
陳文強走過來,李敏隻好站起來,假裝沒聽見他說的腦花,跟著他回到辦公桌鋪陳的那四個菜跟前。
「來來來,小李,這是護士長給你點的土豆絲。女孩子就是吃的素,要我說土豆還得紅燒才能入味。」李主任見李敏回來,殷勤地推了一個飯盒過來。
「謝謝李主任。」李敏努力把蛆芽拋到腦後,閉眼不看飯盒裡的飯往嘴裡劃拉。
梁主任與李主任會心一笑,陳文強把最後一個飯盒打開。
「糖醋裡脊,一人兩塊。我這筷子是沒用的。別搶,老梁,先給你就是的了,你小心搶掉了。」
「你懂什麼。菜就得搶著吃才香。小李啊,護士長可是點了兩個你愛吃的。」梁主任笑眯眯地與陳文強爭裡脊肉。
李主任專心地吃著排骨燉秋豆角,笑著斥責搶菜的倆人:「越活越回餡,居然搶肉了。」
等李敏洗完飯盒,再看他們三人已經在噴雲吐霧了。
「老李,那個趙大夫麻醉的時候,你倆怎麼沒問問他,要不要等劉主任?」陳文強憋到吃完飯終於憋不住了,裝作無事兒的模樣開口詢問。
陳文強的話出口,恰巧李主任不在意地吐出個煙圈,然後他連眉頭都不皺地自然而然順口回答:
「老陳,那小子衛校畢業又去學了五年,是吧?最後這兩年是到醫大進修了麻醉。那就是頭豬,二年也該學會做氣管插管了,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