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八（1 / 2）
因為父母工作調動,舉家搬遷。聞鳴玉時隔一年多，又回到了南城。
他也因此轉學了。
不過他的心情很好，對新的學校充滿了期待。
吃早餐時,聞母隨意一瞄,不用認真看,都能看得出來，忍不住笑他，「能跟小湛在同一所高中念書,那麼高興啊？都哼上歌了。」
聞鳴玉咬了一口烤吐司,果斷否認，含糊說：「沒有，我哪裡哼歌了。」
聞母就笑了,「是是,是我聾了，我聽錯了。」
說著,她還用手肘撞了一下旁邊的聞父,「是不是？」
聞父看著新聞，雖然不知道在說什麼,但點頭就對了,「是是。」
聞鳴玉吞掉最後一口吐司，喝完牛奶，沒搭理這話,拎起書包就說：「我先去學校了！」
聞父聽到，立即抬頭說：「這麼快？不用我送嗎？」
聞鳴玉很快就走到玄關了,彎月要換著鞋子，擺擺手就說：「不用，我以前參觀過一中,認得路，轉學手續也辦得差不多了，我一個人可以。」
聞母又問了一句，見他堅持就沒有強求，隻叮囑他小心點，有什麼不知道的就問穆湛。
「我知道。」聞鳴玉將背包掛在肩膀一側，回頭說了拜拜，就快步朝車站走去。
學校離家並沒有很遠，所以二十分鍾後，他就到了。
因為是第一天上課，他不是去班級，而是先找班主任報到。
班主任是個有點胖的中年男人，麵善帶笑，脾氣溫和，隻是有些絮叨，盡職盡責地介紹了學校的情況等等，最後還看了聞鳴玉的臉好幾眼，這長相，放到班上，肯定很招小女生喜歡，不得了啊。
班上也不是沒有長得帥的男生，就好比那個校霸穆湛，跟個明星一樣。隻是穆湛經常一個人待著，麵無表情，女生都不敢上前搭話，所以他都不需要擔心。但這個聞鳴玉就不一樣了，完全就是個白衣少年，陽光乾淨，笑起來更是討人喜歡。
他忍不住提醒說：「學習才是最重要的，學校有規定不能早戀。」
聞鳴玉微愣，怎麼感覺班主任覺得他一定會早戀的樣子？
聞鳴玉垂眸應了一聲，看起來就是個乖乖學生的樣子，班主任放心了。
但實際上，聞鳴玉眼裡藏著心虛，垂在身側的手也忍不住微微蜷縮。
因為……他已經早戀了。
會來這所高中讀書，一部分原因就是這個男朋友。
不過當然，這事沒什麼人知道。真說出來的話，也肯定會把班主任嚇得夠嗆，愁到脫發，加速發際線後移。
所以，為了這個好脾氣班主任的頭發著想，他還是好好瞞住才行。
上課鈴響，班主任帶著他一起進了教室。
然後，向全班同學介紹了一下新來的轉學生。
果然如班主任所料，班上很多女生看到聞鳴玉時，愣了一下，然後立刻轉頭就和同桌咬耳朵討論。神情音量什麼的當然都是收斂克製了的，但班主任是過來人，站在講台上，又有什麼看不出來。
聞鳴玉微微笑著，正做著自我介紹，視線卻不自覺落在了最後一排座位上，靠窗的位置，那裡有一個黑發少年正趴在桌上睡覺，一動不動。
然後，唇角笑意更深了，雙眼都彎了起來。
底下的女生簡直被甜哭了，新來的轉學生怎麼可以這麼養眼，對著他的臉，不用菜，光吃飯都能吃多兩口，和班上其他男生簡直是天差地別。哦，對了，還有個穆湛，帥是帥，但校霸還是有點可怕的，不敢多看靠近，怕被以為是挑釁。
班主任姓田，性格隨和，學生就親近地喊他老田。老田在班上看了一圈，剩下的空位，也就隻有穆湛的同桌了，於是他對聞鳴玉說：「你先坐那裡，隔一段時間就會換座位，如果有什麼事的話，也可以來跟我說。」
聞鳴玉對那個座位可以說是求之不得，立刻就點頭了。
講台下的同學，表情就有點復雜了。
新同學要跟那個校霸坐在一起啊……
聞鳴玉走下講台，直直地朝著最後一排走去，腳步輕快，神情是顯而易見的愉悅。但這落在其他同學眼裡，就是毫不知情的天真和即將被欺負的可憐。
他走到一半，就被一個同學攔了下，隱晦提醒說：「……你的同桌脾氣不好，別惹他。」
聞鳴玉微愣，脾氣不好？誰？那個跟小奶狗似的穆湛嗎？
怎麼可能？
聞鳴玉從小跟穆湛一起長大，沒有人比他更了解了。但這時候，也不可能解釋太多，聞鳴玉隻能朝對方點點頭，禮貌謝過他提醒的好意，即便自己不贊同。
聞鳴玉繼續走到穆湛旁邊的座位，坐了下來，然後拿出新課本。
穆湛依舊埋頭沉沉睡著，沒有任何醒來的意思。大半張臉都擋在了臂彎裡，隻露出睡得有些亂的額前碎發，還有淩厲上挑的眉眼，眼睛閉著，沒有太多的攻擊性，但周身的氣場看起來就不好惹。
隻是，聞鳴玉看到的卻像是加了一層厚厚的濾鏡，嚴重柔化了，一點沒覺出穆湛的凶殘，倒是覺得他的眼睫毛很長，睡相很可愛，像是縮成一團的小奶狗。
初三的時候，他和穆湛約好了要上同一所高中，但因為父母工作調動，要跨大半個國家那麼遠，他們當然不可能留聞鳴玉一個人在這，就帶著他轉學，去了遠方城市參加中考，上了當地的高中，和穆湛隔得很遠。
穆湛剛得知他要搬家時，臉色很難看，說：「你可以住我家，反正我爸媽他們那麼喜歡你。」
這點，聞父聞母也不是沒想過，但畢竟不是一兩個月，這一搬去可能要個兩三年，怎麼也不可能麻煩朋友照顧自家孩子那麼久。
所以，哪怕穆湛和聞鳴玉再不想，也沒辦法改變這個事實。
聞鳴玉還是搬走了，他不能一推開窗，就看到隔壁住著的聞鳴玉在房間裡走來走去，喊一聲名字，聞鳴玉就會轉頭燦爛地笑著，跑到窗邊跟他說話，甚至到他這邊來，一起寫作業打遊戲。
穆湛變得有些沉默，但表麵上還是看不出多大的不同，直到假期，他用自己的零花錢買了張機票，飛去了聞鳴玉所在的城市。
聞鳴玉很驚喜，二話不說就帶他一起去附近出了名的遊樂園玩，在坐摩天輪的時候，聞鳴玉也不知自己怎麼想的，突然就說了一句。
我喜歡你。
很沖動地告白了。
穆湛愣住，像是懷疑自己幻聽，過了好一會，聞鳴玉都忍不住覺得尷尬，想借玩笑揭過這件事時，穆湛突然就說：「我也喜歡你，那我們算是開始交往了。」
語速很快，仿佛怕聞鳴玉反悔一般。他故作鎮定，但緊抿的嘴唇和握緊的拳頭，都透露出了一絲青澀和緊張。
這下，輪到聞鳴玉愣住了，有種不真實感。他的告白竟然那麼輕易就成功了，還交往了，成了喜歡的人的男朋友。
不過，心情真的好到爆炸。
有種想要大聲喊出來，讓全世界都知道的沖動。
隻是坐了個摩天輪，他們之間的關係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而且因為兩人的家離得很遠，剛確定關係，就談起了異地戀。
不過幸好，有手機很方便，還是能隨時在網上聊天視頻。
一年半裡，隻要有長假，他們就會飛過去跟對方待一段時間。
直到現在，這場異地戀才算是結束，不用再隔著兩千多公裡那麼遠，而是又做回了鄰居，讀同一所高中，甚至是同桌，變成了觸手可及的距離。
其實，聞鳴玉昨天晚上就回來了，隻是因為想給穆湛一個驚喜，故意說自己會晚一天到。
穆湛則因為知道聞鳴玉今天要回來了，昨晚太激動，竟然睡不著，翻來覆去後，又拿起手機，問飛機班次，想去接機，但被聞鳴玉秒拒了。
穆湛就有些鬱悶，麵無表情地發語音說：「不是說睡覺了嗎？為什麼還能秒回。」
聞鳴玉點開語音，放到耳邊聽完，心虛地打了個抖。聊天說完我睡了之後，又去刷視頻打遊戲不是常規操作嗎？為什麼他會像是被捉奸了一樣。
聞鳴玉果斷敲字回復，理不直氣也壯，推鍋說：「本來睡了的，被你的信息吵醒了。」
穆湛：「睡覺不關網？」
聞鳴玉：「……忘了。這次我真睡了，晚安。」
穆湛：「所以，剛才是假睡？」
聞鳴玉咬牙，這家夥會不會聊天，要是人在麵前，他肯定撲過去咬他了。
不管怎樣，穆湛失眠了，大腦皮層過於活躍，直到後半夜了，才勉強睡著。因為睡眠不足，起床氣就有些重，黑著臉到了班上，就趴在桌上補眠，其他同學還以為是誰招惹了校霸，班裡都變得安靜不少。
直到現在。
新同學成了校霸的同桌。
老田站在黑板前講課，有些同學的好奇心卻按捺不住，借著課本遮掩，偷偷瞄向靠窗的後排座位，霸多了個同桌後會是什麼反應。
但校霸一直沒醒，把一整節課都快睡過去了。
還剩兩分鍾時。
穆湛終於動了動，睜眼醒了，懶散地坐起來，然後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在黑板前奮筆疾書，激情講課，唾沫橫飛的老田。
又過了十幾秒，他才察覺到不對勁，同桌的位置多了個人。
他轉頭看去，正好和聞鳴玉對上視線。
聞鳴玉還對他彎唇，露出一個好看的笑容，像是在說——驚喜嗎？
穆湛何止是驚喜，簡直是驚嚇。
瞬間就炸了起來，猛地站起身，椅子用力摩擦過地板發出刺耳的聲響。
穆湛直勾勾地盯著聞鳴玉，下意識反問：「你怎麼會在這裡？」
……不是今天下午的飛機嗎？
穆湛太過震驚，連表情都控製不住，本來他是高興的，但那架勢，在別的同學看來，簡直是要和新同學乾架。
氛圍瞬間就緊張起來了。
作為被擔心的事件主角，聞鳴玉眼裡卻沒有一點害怕，反倒仰著臉，笑眯眯地說：「你好，我是新轉來的，從今天開始我們就是同桌了，請多多關照。」
禮貌又乖巧，白淨的臉上掛著笑容，好像他們真的是第一次見麵一樣。
但真正的關係，隻有他們自己才知道。
穆湛盯著他，過了一會，才有些煩躁似的抓了抓頭發，另一隻手還朝聞鳴玉伸去，一腔情緒無處發泄，想狠狠揉亂他的頭發。
隻是，其他同學見到他伸手，根本不這麼想。
校霸要爆新同學的頭了！
所幸這時，正好下課鈴響，講台上的老田也抬高了聲音喊：「穆湛，你跟我出來一下！」
及時出聲，攔住了校霸的「爆頭」行為。
全班同學都鬆了口氣，但同時對老田又有些擔心，校霸會不會打老師啊。
穆湛被叫住，很不耐煩，一點都不想搭理，但聞鳴玉在桌子底下，用腳輕踢了一下他的鞋子，「老師叫你。」
穆湛沒好氣說：「知道。」
眼神裡明擺著——等我回來你就完了。
穆湛走出教室門，到走廊上被老田教育。在此期間，周圍的同學都很熱情地跟聞鳴玉介紹了一番校霸的出名事跡。全程，聞鳴玉都很配合，不時驚嘆給出反應，這樣真的嗎哇之類的，讓同學的傾訴欲更強了，瞬間就把穆湛在學校裡的形象交了個底。
這很好地彌補了聞鳴玉不在的這段時間裡的空白，從別人嘴裡，知道穆湛做過些什麼事，聽著就很有意思。
而教室外麵。
老田正對著穆湛，語重心長說：「你剛剛是不是想欺負新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