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2 / 2）
不多久，薛姨媽去回了王夫人，賈母，在京城置辦好宅子搬出去住。王夫人，賈母心知薛姨媽一家為何搬走，卻也不好多攔，隻是王夫人心裡記上了。
王夫人知賈母看中林家姑娘，當年將林家姑娘接來京中教養，也是為著自幼一同長大的交情，可林家姑娘總與寶玉不對付，賈母便漸熄了這念頭。
金玉良緣之說王夫人早知曉，她也滿意寶丫頭端方得體，比林家兩個丫頭穩重，有大家閨秀的風度。因想著寶玉年歲還小，等過些年再大些就可定下了，親上加親豈不更好。
可哪知薛姨媽，寶丫頭真信饅頭庵那黑心尼姑，趙姨娘之流的胡亂攀咬，冤了寶玉。賈珍辦喪時寶玉不過十三，還是個孩子，哪懂人事，不過是下流尼姑貪圖富貴，勾引寶玉罷。寶玉素來心軟，對姑娘們都是極好的，卻被人這樣汙蔑。
薛姨媽之舉著實讓王夫人寒心，以至於薛姨媽搬離賈府這一年多幾乎再無往來，逢年過節也不過是差人送些禮物。開始薛姨媽還會登門拜訪，見王夫人態度冷淡，也不常來了。
王家在京城隻有兩房人，王子騰不願見兩個姊妹不和，家中女眷也走動勸和過，卻是無用。薛姨媽性子溫和，曾主動找王夫人緩和關係，可王夫人性子執拗，也隻好如此。
王夫人這般氣急也是因為寶玉，原本隻是婦人嚼舌的流言，可薛姨媽一家離開反將流言坐實了。
薛老爺去世後薛家逐漸敗落，朝中無人做官，隻有薛蟠領著戶部的差事，王夫人本就不滿薛家敗落，是看中寶釵為人，及兩家關係才默許兩人之事，哪知薛家因不著邊際的流言躲著寶玉，怎能不讓她動氣。
一年內林妹妹，寶姐姐先後離開，還在養傷的寶玉倍覺無趣，每日鬱鬱寡歡，王夫人看著很是心疼，對薛家舉動更惱怒幾分，甚至對林家丫頭都多了幾分不滿。
她可沒忘記，當年林家丫頭搬離賈府也是為躲著寶玉，一個兩個把她的寶玉當作什麼？寶玉銜玉而生，是有大福氣大造化之人，林大丫頭的癡傻病還是托寶玉的福才治好，北靜王也常稱贊寶玉，是她們沒這個福氣。
再說賈寶玉，因有傷在身隻能拘在家裡，閒來無事叫茗煙尋些閒書解悶，被賈政發現差點又挨一頓打。賈母因此動了真怒，差點暈厥過去，賈政隻好作罷。
雖躲過去一頓打，可賈政氣尤未消，發落了茗煙，寶玉的傷剛好就將他趕去族學，每月隻許回來幾日。賈母心疼寶玉身體，可賈政堅持，好巧不巧蘭哥兒考中秀才，寶玉身為叔叔還不去族學說不過去，這才應允。
鳳姐說得委婉，尤其是饅頭庵之事，黛玉還不太明白，綺玉卻是最清楚的。那天她猝不及防圍觀前半場，因感念小尼姑一片癡心，若是捅出來她怕是活不成，故就當不知情，沒成想陰差陽錯之下終究還是暴露出來。
綺玉，黛玉都是姑娘，饅頭庵那齷齪事情本不該在她們麵前說起，鳳姐大致說過緣由就轉而提起別的話題：「你可還記得，走之前說等回來帶我做筆大生意？」
「忘了誰都不會忘了你的，三催四催不知說過多少遍，」綺玉笑道。
「你哪懂我的難過，忙活這些不是為了自己，我也不當你是外人，這府裡都是安享富貴的主，年年進項不及開銷，不過是吃老底罷，再過些年都吃盡了，」鳳姐無奈道。
「掌過家就知掌家艱難，隻要你恪守律法，總會給你指條賺錢的路子，」綺玉道。
「你願將拆白花的方子給我？」鳳姐問道，她一直關注著拆白花鋪子，生意一年勝過一年，粗略算一年總有上萬兩銀子，幾乎抵得上賈家如今所有田莊的收益，她很是眼紅。
「拆白花不成，」綺玉否定道，拆白花的關鍵在於爆米花專用玉米，參與的人一多暴露風險就大了。
「我找你有兩件事，一是要收購玻璃，不求精美隻要量大，鑄成一尺見方，三分厚的，我要用來做窗戶，」綺玉道。
「要玻璃卻是不難，你要求不高量又大，價錢上我盡量給你往下壓，可用玻璃做窗戶不太妥當…」鳳姐道，從前王家負責過西洋貨物的貿易，如今不如從前也留有不少人脈，玻璃雖算是稀罕物，可對她們這樣的人家也不算什麼。
「不是做自己的窗戶，我要的數量不小，少說也有上萬，你可有個準備，」綺玉又道。
「那少說也要十數萬兩銀子，如今玻璃緊俏，這個價格再難壓了，你究竟作何打算？」鳳姐驚訝道。
「我自有我的道理，再說這第二件事……」綺玉在鳳姐處聊了許久，才與黛玉回碧紗櫥安寢。
平兒一直在屋外候著，見她二人出來親自將她二人送出院子，回屋準備伺候鳳姐一起睡下，卻見鳳姐愁眉不展心事重重，遂調笑道：「奶奶這是發愁得了一萬兩銀子不知該如何花銷？不如我幫奶奶出個主意。」
「你跟我扯什麼臊，林大丫頭的銀子哪有那麼好賺，她這可是給我出了個難題，」鳳姐嘆氣道。
「林大姑娘究竟說了何事？」平兒坐到近前側耳聽著，鳳姐在她耳邊說了幾句，隨後麵露難色道：「即便我願意，太太，老太太如何願意？」
「至少買玻璃那五千兩林大姑娘已給了奶奶，奶奶也好多些梯幾，」平兒寬慰王熙鳳道。
「這點上林大丫頭確實是個爽利人，同樣是家裡的姑娘，我在家時可沒這麼出手闊綽過，」鳳姐又道。
「林家隻林姑爺，大姑娘，二姑娘三個主子，林姑爺當了好些年的鹽官，鹽商往來打點就不止這個數了，」平兒安慰道。
「說到底還是家裡沒個頂事的爺們兒，若是有我哪用這般費心，」鳳姐隻覺頭疼，也不願再多想，與平兒胡亂睡了。
另一邊，碧紗櫥內。
「鳳丫頭可沒答應第二件事，怎麼你好像一點也不擔心，」姊妹二人躺在床上，黛玉翻身問道。
「她遲早會答應，這事情原不打緊，這會兒說出來也是讓她有個準備罷，」綺玉回道。
「府裡當真這般緊迫？若非如此，二舅母，外祖母是斷然不會答應的，」黛玉道。
「賈家大姐姐入宮多年，如今也差不多該封妃了，」綺玉道。元春封妃的旨意還未傳出，可她與林如海路上議事曾提起過，皇上想撬動四大家族的力量，賈元春和王子騰都是重要關節，加之林家與賈家的姻親關係，元春封妃是板上釘釘的事。
封妃不久就是貴妃省親，鳳姐說家裡生計艱難，固有賣慘的成分，所言也不虛。賈家的收支有大問題，連日常收支都無法平衡，又哪來的錢建省親園子呢？
林如海尚在，這一次可沒有二三百萬的橫財可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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