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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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在心裡不斷祈禱著「不是guardian不是guardian是別的是別的」,但點開新聞的那一剎那,夏琋還是怵目驚心。

仿佛被人重重踹了一腳,正中腦門。

……就是那。

根本不敢再點開大圖細看,夏琋連滾帶爬下床,撈上開衫,沒化妝就奔出樓道。

夜色深深,她一路狂飆到guardian,本是該好好看路的時段,她卻把油門踩得比以往都猛。

動物之家地處郊區,附近居民並不多,但小範圍的失火還是引來了一些村民的圍觀。

天空還殘餘著一些灰色濃煙,夏琋把車剎在貓區附近,往裡走兩步,就瞧見了一輛紅色的消防車。

事發地點的火已經被撲滅,穿著熒光服的消防員和幾個工作人員進進出出,把物品和籠子吃勁地往外搬運,轉移到安全地帶。

這個地方,白天還風和日暄,此刻已是烏煙瘴氣、麵目全非。

夏琋想拉住一個人問話,等真正攔下時卻發現自己半個字都講不出來。

心髒仿佛梗在了喉嚨口,將她堵成一個徹頭徹尾的啞巴。

緊接著,她看見了救命稻草,吳瑩聰,她小小的,就像個小女孩,也在搬東西的隊伍裡。

她的臉上身上有許多黑灰,可能是自己無意抹上去的。若是平常看到,夏琋定會捧腹大笑,可今天不一樣,她隻覺得好難過,想哭。

夏琋小跑過去,揪住她袖子,沒吭聲。

吳瑩聰看見她,還稍微愣了下,畢竟第一次見到這樣不修邊幅的夏琋,她問:「你怎麼過來了?」

她的聲音裡也落滿了倦怠的灰,黯而無力。

夏琋的鼻子一瞬間酸了個透:「我看到新聞了,我馬上就過來了,你沒事吧。」

「沒事,」吳瑩聰搖頭,又重復了一遍:「火已經滅掉了,沒事了。」

她眼眶泛紅,不知是熏的,還是在強忍淚水。

怎麼會失火呢?不是有警報係統嗎?哪些貓出事了?到底是誰放的火?那個肇事者呢?現在在哪?

……

夏琋心裡有一萬個疑問,但她清楚當前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她隻是鬆開了吳瑩聰的臂膀,問:「有什麼要我幫忙的嗎?」

「沒什麼了,東西也搬得差不多了。」吳瑩聰托穩臂彎裡的紙箱子,往空處走。

夏琋拉好開衫,主動跑去房子裡,想找機會搭把手。

一進門,她被眼前的景象嚇得不敢再動,貓咪休息間的左麵邊角,焦黑了很大一片。

小貓們平常用來玩鬧的羽毛和小球,此刻散亂在各處,浸著漆黑的髒水。

夏琋都能想象出火舌吞噬時的畫麵,它們的驚慌恐懼,四處逃竄,痛苦翻滾,竭力求生。

本該是塊安樂土的地方,現在一點都生氣都沒有了。

夏琋使勁揉著熱乎乎的左眼,正打算跟著消防員看看還有沒有什麼要打下手的地方。

突地,她想到一件事,又回身狂奔出去。

夜風把她的頭發吹得像潑墨一樣,她再次找到在一邊喝水休息的吳瑩聰。

「我那些小奶貓呢。」她問。

吳瑩聰詫然抬眼望她,繼而擰起了礦泉水瓶,欲言又止。

夏琋毛骨悚然,猜到大概:「是不是都已經死了?」

吳瑩聰搓額頭,深知自己瞞不過她:「你自己去後麵看看吧,不幸喪生的十隻貓都在那,」她頓了頓:「……有他們。」

**

易臻從海市趕回寧市的時候,已經是清晨五點。

他徹夜未眠,風塵仆仆,甚至還沒來得及向活動相關人員請假。

天蒙蒙灰,園區裡已經有鳥雀的啁啾。

超乎尋常的平靜,他給吳瑩聰打了個電話,告訴她自己已經到了。

吳瑩聰在貓區呆坐了一宿,一丁點睡意都沒有。一見易臻,她拚盡老命憋回去的情緒,一下子就開了閘口。

到底是個小姑娘,平常再鐵麵無私,遭遇變故時仍然會不堪重負。

「易老師,對不起,對不起……」她不停地重復著這三個字,淚水也不停流。

「不是你的錯,」易臻遞過去一包紙巾,眉心緊蹙往裡走,他在案發地點環視了一圈,問:「那個人呢?」

「還在派出所,喻小實秦遠他們幾個都跟去了。」

「監控燒毀了嗎?」

「沒有,影像都保留下來了。」

「怎麼作案的?」

「我還沒來得及看,秦遠給我發微信說是先點著奶貓的窩,正上方剛好有個空調,炸了一下,火勢才大起來的,小貓和幾隻老貓沒跑得掉,老陳聽到警報再跑過去的時候,已經燒得挺厲害的了。今天正好輪到他夜巡,都在這兩個多月了,真想不出是這種人,是我看走眼了。」

易臻停在那塊焦黑的牆邊,長久地凝視著:「我知道了。」

能聯想到,剛剛滿月、行動不便的幼兒們,特意被安置在鋪著柔軟褥子的藤編貓窩裡,他們一定從未想過,這樣溫暖的地方卻成了變態發泄罪惡的火引子。

有些邪念,一旦被引燃,就再無回頭路。踩著無辜葬送者的人,今後隻配下地獄。

易臻深吸一口氣,遏製住一湧而上的怒意,回頭道:「我去趟派出所,這邊你再辛苦下,看著點。」

「好,」吳瑩聰點頭,跟著易臻出門。到門邊時,她叫住麵前的男人:「易老師。」

「怎麼了?」

吳瑩聰扭頭往後麵瞄:「夏小姐也在這,夜裡就過來了。」

易臻問:「她怎麼知道的?」

「新聞吧,記者來得比消防隊還快。」

「讓她回去。」易臻抬腿就走。

吳瑩聰為難道:「她不肯走,蹲在屍體前麵哭到現在,蹲累了就坐下,過了會接著哭,我們去勸了幾回都不管用,也不準我們收走。」

易臻無言。

「要不你去看一下吧,我看著挺難受的。」

沉寂幾秒,易臻答:「行,我去看看,她在哪?」

「就在後麵。」

易臻還沒繞過後牆,就聽到了夏琋的哭聲,還不是隱約的小啜泣,是那種斷斷續續、上氣不接下氣的嚎啕大哭。

再前行兩步,能看得到那兒的確蹲著個人。

夏琋趴著膝蓋蹲在那,麵前是已經被白布覆好的貓咪們。她縮成小小的一團,微弱的天光落在她身上。

「嗚嗚嗚……含辛茹苦餵了一個月,連個全屍都不留給我……嗚嗚……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啊……」夏琋講話一嗝一嗝的,嗓門也幾近嘶啞。

她身上隻有睡衣,發絲淩亂地黏在臉頰,眼睛下麵的皮膚都被淚水漬得通紅,可她還是在哭,在埋怨,在嘟囔,固執得不肯離開。

易臻沒有再往前走,有一種突如其來的沖擊阻礙了他的步伐。

它很柔軟,猝不及防。

回憶起來,他對夏琋的全部印象還停留在幾十天之前那個、在他辦公室門口揪著貓滿臉嫌棄大呼小叫的女人,可眼下這個痛哭流涕狼狽不堪的姑娘,也是她。

駐足須臾,易臻走過去,停在她身邊。

察覺到有生人接近,夏琋不由仰起腦袋,好多天沒碰上的人,奇跡般出現在眼前,迥然間,她不知該做什麼好。

喉嚨有點發澀,夏琋想啟唇說話。

對方已經快她一步開了口:「你回去吧。」

他的語調波瀾不驚,冷靜得仿若置身事外。

她都這麼悲催了,他怎麼對她還是這麼冷淡?

才稍微平息一點的夏琋立馬扁嘴,又扯起了嗓子大哭,像個無理取鬧的小孩兒。

「還要哭多久?」易臻問。

夏琋蹲在他腿邊,悶悶答:「不知道……你都不給我紙巾……」

「都給吳瑩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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