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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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素未謀麵、來路不明的男人,讓林思博有些困惑。

雖然他的行為有些惱人,但沒扌莫清楚對方真正身份之前,他還是維持住了良好的禮數和儀態,隻是下車問:

「先生,你好,請問你是她什麼人?」

易臻沒有回答他,抬穩了夏琋,轉身要走。

林思博上前兩步,攔住他,皺眉道:「你不能隨便帶她走。」

易臻打量他兩眼,問:「你是她男朋友?」

林思博滯了一下,回:「雖然現在不算,但也快了。」

「是嗎?」

林思博的語氣一瞬間堅定了許多:「是,所以我不可能隨便讓你抱走她,請你把她交給我。」

易臻懶得和他爭論,轉身往樓道走。

林思博緊追不舍,再一次截住他:「你要帶她去哪?」

易臻看向他,答了兩個字:「回家。」

他隻是稀鬆平常地站著,卻讓林思博莫名燃生出幾分劍拔弩張的敵意。

林思博並不怕他,他並不比他高多少,也不見得多有力量,男人間的較量,神情和語氣上的虛張聲勢最是無用。

林思博依然擋在他身前,亮出自己的底牌,想要一擊必殺:「你怎麼帶她回家?她鑰匙在我這。」

「她把鑰匙給你了?」易臻沉聲問。

「對,就算你抱著她上去,你也進不了她家門。」大男生講著話,字裡行間有一些怎麼也掩飾不住的自鳴得意。

「是嗎,」易臻輕笑:「我說的回家,是回我家。」

他不知從何而來的囂張和高高在上,令林思博很是窩火:「你最好現在就放下她。」

兩人的針鋒相對吵到了夏琋,她難受地拱了下身子,不耐煩地輕嚷:「不要說話了……吵死了……」

話罷把臉埋到易臻月匈口,蹭了蹭,她哼唧了兩聲,不再動了。

見狀,林思博有些恍然。

也是這幾秒,易臻不想再和磨嘰的男人廢話,他肯定要在同一個問題上反復糾結很久。

他換了個姿勢抱夏琋,上樓。

嘎噠一聲,樓道的電子門完全關上。

林思博沒有再跟上去,雖然心有不甘,拳頭癢癢的,很想揍人,但夏琋就在他懷裡,他不好貿然動手。

還有個就是,夏琋與他的親昵,與對自己截然不同。

剛剛從酒吧把夏琋抱起來,走了幾步,她就連晃小腿要求回到地麵,但她對眼前的男人完全不設防。

他清晰掌握夏琋的樓棟和大門密碼,他對自己有敵意,可對夏琋就是那種自然而然的占有欲……

與此同時,林思博也想到了夏琋今晚的心不在焉,也許她買醉真的不是因為工作。

這個男人和夏琋,應該有些特殊關係。

林思博回到車裡,沒開燈,一個人在黑黢黢的環境裡坐著。

許久,他才啟動馬達,轟然離去。

**

夏琋做了個夢。

夢裡她變成了一隻貓,大概是一隻野貓,她在外麵自由自在地走著,走了許久許久。

她爬過大山,趟過泥濘,腳底遍布著小花和野草。

可在野外免不了要風餐露宿,食不飽腹。

雖然會有和氣的豺狼同她分享生肉,也會有好心的花栗鼠問她要不要嚼一口鬆果,可都不是她喜歡的。

有一天,她在一個森林裡四處奔跑,突然看見了一間小房子。

那會是深夜,木屋窗戶裡透出溫柔的橘黃色的燈火,她覺得這間房子和燈光都似曾相識。

她慢悠悠走過去,警惕地跳上窗台,悄無聲息地往裡麵看。

她見到了一個人類,可窗口太小太矮,她看不見他的全臉,隻有下巴,他下巴很漂亮,有獨特的微小溝壑。

這個下巴和他的房子一樣,也仿若舊識,可夏琋在外麵待得太久了,花花世界,讓她忘記了許多事。

他在烹飪,煮了一鍋香氣四溢的湯羹,夏琋咂嘴,她想,她終於找到了真正想吃的東西。

她忍不住扒了扒紗窗,人類回過頭,他大概看見她了。

他沒有說話,隻是丟開了手裡的勺子,走到窗邊,將她一把抱起。

夏琋一動未動,因為她有些髒,可他還是把她托在了懷裡。

人類擁住她的力氣很大,大到讓她的骨架都隱隱作痛。

他在她頭頂上方說她:「你還知道回來?」

緊接著,她就被他帶到裡麵的房間,他把她泡進了溫暖的水裡,開始替她擦洗身上的皮毛。

水越變越髒,她也越來越乾淨,露出了本來才該有的雪白的皮毛。

夏琋心想,他們應該認識。

她不斷回頭,試圖看清他的臉,人類也察覺到了,索性把她一整個轉回來。

也是這一刻,她的視線撞上了他的正臉。

夏琋倏地驚醒,黑暗從四麵八方湧過來。她心跳難定,夢裡見到的人類,居然是易臻。

難道真應了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那句話?

寒颼颼的,夏琋忍不住裹緊了身上的毯子,她聞到了一股陌生而清淡的香味。

毯子?她家裡床上沒有毛毯。

夏琋伸出一隻臂膀,聞了聞手背,不是她的沐浴露,也不是她的護手霜。

所以,她在哪?

夏琋馬上坐起來,她的月匈腔在劇烈跳動,腦袋又沉又痛,是宿醉的後遺症。

她抓了把身上的衣服,是全棉的質地,並非她今晚穿的。

難道在酒店?林小弟把她帶來酒店了?還給她洗了澡???

不是吧!!

說好的放心喝呢?!

滿腦子沖擊和疑問,夏琋乾脆下床,打開了床頭的燈。

光明重回這片生疏之地,整個房間的布局,全方位地在夏琋眼前呈現出來。

四麵都是粉刷過後的粗糙白色磚牆,窗口藤蔓蜿蜒,挾著蔥鬱的葉片,徑自爬上牆頭。床頭上方有一條快延伸至牆邊的胡桃色原木擱板,上麵擺滿了小型的植物盆栽。

腳下有地毯,旁邊有單人沙發,都是淺棕色,和綠色的植物搭配在一塊,恰到好處。

如此具有辨識度的家裝風格,夏琋幾乎秒猜到,自己到底身在何處。

除了夢境,她完全記不起發生了什麼,為什麼自己會來到他這裡。

她朝門邊走,想出去看看,卻不料被人在外麵反鎖住了。

草。

還怕她跑麼?

硬掰了幾下無果後,夏琋用力拍了兩下門板,氣急敗壞坐回床上。

她看到床邊小圓木桌上擺著一隻黑色保溫杯,一支手機。

水杯下麵壓著張小便箋,拿起來一看,三個勁鍵飄逸的鋼筆字,「醒來喝」。

好奇心驅使,夏琋擰開杯蓋,看了看,聞了聞,無色無味,應該不是毒藥,輕抿一小口,嘔,夏琋差點吐出來,好鹹,居然是鹽水,太他媽難喝了,跟沖它的人一樣惹人生厭。

注意力回到那隻陌生手機上,夏琋與它相看半晌,突然想再次確認一下,是不是真的在易老驢家裡。

她在門後衣架上找到了她的小手提袋,翻出自己手機,她撥通了易臻的號碼。

對,上次他打給她之後,她就存下了,並且興致勃勃地備注了和微信上一樣的名字。

果不其然,耳邊才嘟上一聲,小桌上的手機屏幕就亮了起來,靜音,但絕對打進去了。

就是他!

就是賤男!

夏琋有點好奇易臻會把她存成什麼,快步走回去,緊接著,她全身一頓,麵部一僵,仿佛隨時會崩裂。

我操???????!!!!!!!

**

易臻洗完澡,吹乾頭發,打算回房間,看看夏琋情況。

他沒立刻進去,在門邊駐足少頃,確認裡麵仍舊安靜如常,才擰開門鎖,推門而入。

易臻腳步稍頓,因為床上的女人已經醒過來了,她坐在那,一頭亂毛,正捏著他的手機,放在手裡把玩。

她一臉恨恨地盯著他,像隻被道士關了幾千年的小妖怪。

易臻自行過濾掉她仇視的眼光,淡著語氣問:「鹽水喝了麼?」

「難喝,沒喝。」

「沒喝你怎麼知道難喝?」

「……你弄的,不用喝也知道難喝。」

易臻沒理會她的無理取鬧,轉而說:「手機給我。」

「不給。」

「放回去。」

「不放。」

「那你繼續拿著。」

「……」

易臻往她那走,夏琋忙站起身,戒備地後退了幾步。

她手一揚,就把手機砸向他。

易臻沒避。

咚。

手機狠敲到他肩頭,然後掉在了地上。

應該會疼吧,可易臻完全不為所動,隻是把手機撿起來,重新放回了小木桌。

有人體和地毯的緩沖,機身並未受到什麼損傷。

易臻斂目,瞄到了上麵的一個未接來電,來自「501」。

「你拍的?」身邊的女人質問起他來:「是不是?」

易臻吸了口氣,答道:「是我拍的。」

「你憑什麼拍我,為什麼要拍,拍了對你有什麼好處?看我那個樣子你覺得很好笑是嗎?你是不是有什麼心理毛病?上完床就拍女人的糗態,還設成來電顯示!」

夏琋開始了喋喋不休的連環奪命式問法,女人都喜歡這樣。

易臻轉向她,欲要說些什麼,卻陡然間如鯁在喉,因為夏琋的臉上已經布滿了淚水。

「看我出醜你就很開心很得意是嗎?」

「你是不是就以此為樂,每次都這樣。」

「我越難堪你就越高興對嗎?」

「你為什麼老對我這個樣子,這麼長時間,我在你心裡就是個門牌號碼?是不是喊號就到,方便你搞?」

「我就覺得自己特別衰,為什麼要遇到你,好鬧心啊,好煩啊,為什麼要遇到你這種人啊。」

「你告訴我,我為什麼會在你這?你不喜歡我又把我往家帶乾嘛?」

「我在你心裡一直就是個婊子,不是嗎?你把我帶回來乾什麼,也不怕把你家弄髒了嗎?」

「白天不還跟我說不是同類,這會又想方設法把我弄過來乾嘛?中午沒上夠?晚上繼續?」

「你他媽煩不煩?」

「你算個什麼東西?」

「你有什麼資格這樣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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