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話(1 / 2)
蔣佩儀聞言,不露聲色地笑了笑,而後和那姑娘道別,進了屋。
關上門後,她沒急著去拾掇手裡的東西,隻停在那,走貓眼裡,盯了外麵一會。
年輕姑娘還安安分分地站著,一臉嫻靜。
蔣佩儀皺眉,轉身去了廚房。
再出來時,爐灶上已經咕嚕嚕地煮上了一蠱香菇瘦肉粥。
蔣佩儀再去貓眼偷窺,走道裡已經空無一人了。
她眉間皺褶更深,回身往夏琋臥室走,一進門,就見自家閨女蜜四仰八叉地橫在床上,呼呼大睡,毫無形象可言。
蔣佩儀停在床邊,直接把她敲醒。
「噯……」夏琋不耐煩地嚷嚷:「誰啊……」
「誰啊,你媽。」蔣佩儀在她床邊坐下。
夏琋吃力地把雙眼撐開一條縫:「媽……你怎麼過來了?」
「我不能來啊?」蔣佩儀對著她胳膊就是一擰:「我不來你就死得了。」
「哎呀,」夏琋揉眼,翻了個身背朝蔣佩儀:「哪有那麼容易死啊。「
「小俞喊我過來的。」
「哦……」夏琋語氣渙散,迷迷糊糊地,像是又要睡著了。
蔣佩儀猛拍她後肩:「別睡!起來!我有話要跟你講。」
「啊……你說……我聽著呢……」
蔣佩儀嘖嘴:「起來!我問問你,你是不是給人家當小三了。」
媽媽問得看似隨意,卻成了在夏琋耳邊轟隆炸開的雷,她周身一僵,拱坐起來:「我沒當小三!我怎麼就當三了?」
蔣佩儀冷著眼:「沒當?」
夏琋連磕兩下腦袋。
蔣佩儀拂去女兒肩頭亂糟糟的發絲:「那怎麼跟對門那個男的分手了?」
「你知道了?哼,俞悅嘴巴真大。」
「人小俞怎麼就大嘴巴了,她那麼關心你。」
夏琋死死抿著嘴角,接而開口:「唉……媽,分就分了啊,別問了。」
蔣佩儀臉上浮出一星點兒的猜疑:「你是不是曉得他在外麵還有個女朋友之後分的?他是不是騙你他是單身?」
「他沒騙我誒,」夏琋心浮氣躁地捋了兩下頭發:「你怎麼連這都知道啊。」
「我剛剛在門外碰到他那個出國的女朋友了。」
「啊——?」
「她說來等她男友的。」
「……真的嗎?」
「嗯,我剛才從廚房出來看,已經沒人了,不知道是進屋了還是走了,不過看那小姑娘等了好半天,應該不會輕易走。」
「……今天不是周末啊,他要上班,怎麼可能會這會就到家……」她下意識地為易臻說話:「那是他前女友,他們已經分掉了。」
「他說分就分了?說是前女友就是前女友?你也26了,怎麼還一點分辨能力都沒有,以前那個就是,現在這個還這樣,你長不長記性啊?老在同一個地方栽跟頭。」蔣佩儀不由怨道。
夏琋嘴唇微張,還想要辯解。
但一想起,她已經和易臻分手了,徹底分開了,從今往後,他的好與壞、誤會或清白,又與她有何乾係?
他們已經是陌路人了。
思及此,夏琋渾身突地就沒了力。她垂眸看自己的指甲蓋,看著看著,眼圈又紅了。
蔣佩儀見她再度露出這副心灰意冷的死相,心疼又著急,氣不打一處來:「行咧,知道對方是什麼人了,還教授呢,都是斯文敗類,騙你們小姑娘的,沒一個好東西。」
「反正已經分了。」夏琋仰回床上,拿被子從頭裹到腳,悶悶說:「我還想睡覺。」
「你睡吧,」蔣佩儀嘆息,站起身俯看床上的大蠶蛹:「我煮了粥,過會起來喝。」
「唔。」
「每次談個戀愛都懨懨的,你啊,長得又不差,不缺錢花,非要找多出挑的男朋友乾嘛?找個公務員啊,在事業單位上班的,普通老實點的不好嗎?老實點的才知道疼人,在銀行上班也很好的……我之前跟你說過,江科長他兒子,小舟,二十七歲,就在工行上班,模樣周正,歲數配你正好,有共同話題……」
蔣佩儀仍舊喋喋不休。
「好了,別說了,媽——算我求你了!」夏琋蜷在被子底下,捂耳朵:「我過兩天就出去散心,回來就恢復正常,行嗎?」
「你一個人啊?」
「嗯。」
「一個人怎麼能行。」
「就一個人,我就想靜一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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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夏琋訂了張去大理的機票。
她打算去洱海邊上的客棧待幾天,吹吹風,看看水,滌盪身心,也許情緒能轉好一些。
蔣佩儀幫她整理好衣物,囑咐了一堆安全事項後,才說她爸已經到了,開車送她去機場。
夏琋點點頭,挎上帆布包,連拖帶拉地,把行李箱弄下了樓。
剛出樓道門,夏琋就愣了一下。
外麵停著的,並非她家老頭子的座駕,而是一輛白色的奔馳c。
一見她,駕駛座立馬下來一個年輕男人,寸頭,戴眼鏡,皮膚白淨,長相還算舒服清俊。
夏琋有些疑惑不解地望向他,她爸找來的專車司機?
男人含蓄地笑了笑:「夏小姐,你好,我是江舟,阿姨說你要去雲南旅遊,特意吩咐我來送你一程。」
夏琋:「……」
江舟?
就他媽一直拚命要介紹給她的那江科長的兒子?
靠,蔣佩儀,我回來跟你沒完。
夏琋勉力彎唇,對這種她才分手就給她硬湊c拉郎配的行為頗感納悶和尷尬:「……江先生,你好。」
「不用客氣,叫我江舟就行了。」
青年主動拎過她的行李箱,放在了後座,她的箱包體積有點大,擺起來還有點費事。
夏琋跟在他後麵,勸道:「沒事,不需要放後排,直接放後備箱就可以了……」
江舟沒有立刻回話,擱置妥當後,才回頭解釋:「你包裡放了瓶瓶罐罐的化妝品,我怕後麵太熱,對這些東西有影響。」
夏琋語塞,心真細,她都沒想到這茬。
江舟走回去,周道地替她打開副駕的門:「上車吧。」
她小幅度頷首,而後坐上了副駕。
一路上,可能是感受到夏琋的情緒不算高昂,江舟也沒有很相親套路地聊這問那,隻是安靜開著車,間或詢問她一句,「冷不冷」。
夏琋望著窗外陰沉沉的天際,高速滑開的風景,搖頭答道:「不冷。」
堵在高架上的時候,江舟還是遞來了一張柔軟的小毛毯。
夏琋道了聲「謝謝」,把它披在□□的肩膀上。
靜止的車流裡,夏琋突然意識到一件很恐怖的事情,那就是,自從遇到易臻之後,她都無法再從任何一個男人身上獲取他能帶給她的同樣感受。
林思博是,眼前這位江舟先生也是,即便他們足夠體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