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何以卿卿(BE1-3)(1 / 2)
找欄杆,撞上去。
「是他說的?」宋卿卿沒想到居然是他主動撞上的欄杆,嗓音裡帶著濃濃的哭腔:「居然是他說的……」
想起那天的場景,史真正也覺得心驚動魄。
那種情況下已經十分的危險了,許南歸沒有看周圍的情況,卻一直坐在車上,垂眸在手機上寫備忘錄。
與其說備忘錄,不如說是他現場寫的另一部分遺言。
他將遺言截圖,發給了遠在耀明的談妄。
消息剛發送出去沒多久,他們二人便在一個稍微接地一點的高速上,直直的沖了出去。
「真的沒想到,後麵的車還會撞上來。」史真正想起那天許南歸在他耳旁說的話,身後就開始泛冷氣。
史真正抬起那隻受傷稍微輕一點的手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壓著哭腔道:「真的……沒想到。」
許南歸什麼人啊,他怎麼可能沒想到。
他那麼精明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沒想到後麵的車會撞上去啊。
他肯定早就想到了,要不然也不會在手機備忘錄裡麵寫遺言。
他早就想到了。
【請不要告訴宋卿卿,我來看過她。也請不要告訴她,我是在來找她的路上出的事情。
如果你們撿到了這個手機,請幫我把它教給一個叫談妄的警官,他在耀明市……】
史真正將許南歸的手機帶了過來。
他將他的手機遞給宋卿卿。
宋卿卿顫抖著手接過,點開手機屏幕看去,鎖屏上的照片是他們二人的合照,是他們在一起後拍的……
「密碼是您的生日。」史真正說:「老板他從來沒有改過密碼。」
宋卿卿望著屏幕上的按鍵閉了閉眼,而後熟練的將自己的生日輸入了進去。
開了。
手機屏幕內的壁紙被許南歸換掉了,他換上了她為他照的微信頭像。
她還沒有往手機內的其他地方點,可是看到手機的兩張壁紙後的她卻早已潰不成聲。
宋卿卿的情緒有些崩潰,坐在她身旁的幾人沒怎麼敢出聲,他們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更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安慰她。
他們能做的就是安靜,安靜的等她發泄完這些情緒,等她冷靜下來。
可是她好像已經在崩潰的邊緣徘徊了,她不知道該怎麼冷靜,更不知道該怎樣繼續看下去。
她抬起雙手掩著麵,後悔自己沒有和他好好告別,後悔沒有等著他從手術中醒過來。
可是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後悔藥可以賣。
棚子裡的其他人在將手機交給她沒多久後便出去了,留她一人在棚子內冷靜。
宋卿卿並沒有和那些震災受傷的人住在一起,而是和女醫生們一個宿舍。
現在醫生們都在忙,所以她在的棚子內總是格外的安靜,幾乎落針可聞。
「許南歸……」宋卿卿喃喃地叫了一聲他的名字,隻覺得他真的太冷了,冷到死了都不願意告訴她,更不願意讓她知道,她是來看她的路上死的。
「你是在後悔……後悔來看我嗎?」宋卿卿捧著這個裂了紋的手機,淚水打濕了屏幕,花的不成樣子了:「是覺得自己給大家添麻煩了嗎?還是覺得……我在你的跟前,根本就不重要呢?」
「也對……你從來沒有……」宋卿卿含著淚閉上雙眸,再閉上眼睛的那一瞬間,淚水從眼角流下,滴落到身上蓋著的被子上,帶出一個很深、很深的淚坑:「從來沒有……真正的將我算在你的生活裡過。」
「我恨死你了。」宋卿卿握著手機屏幕的手緊的厲害,幾乎要將手機屏幕掐碎,壓著心中的痛苦,一遍又一遍的重復著:「我恨死你了。」
在她和許南歸相處的過程當中,宋卿卿永遠都是表達愛意,表達的最深的一方。
她想過很多種她會被他狠狠推開的方式,唯獨不希望會是這一種。
為什麼他一定要走在她決定放下他的那一天呢?為什麼不願意等到救援呢?還是他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等到救援呢?
宋卿卿強扯出一抹笑,猩紅的眼眶欲滴出血來。
她抬起病號服的衣袖,慢慢地擦了擦屏幕上的眼淚,點進了他的通訊錄。
他給他的備注是【我的小尾巴】,因為她總像個尾巴一樣跟在她的身後。
她盯著手機內的備注看了會兒,手指順勢往下滑,而後便看到了另一個備注為【這輩子不可能得到的女人】。
這輩子不可能得到的女人。
望著這個備注的宋卿卿閉了閉眼,唇角扯出一抹難耐的笑。
那個被備注為【這輩子都不可能得到的女人】的手機號,也是她的。
隻是這個備注的手筆並不像他寫的,他沒有改,估計也是覺得這個備注很符合他現在的情況吧。
看完聯係人後,宋卿卿點開了許南歸手機內的備忘錄。
他很少寫這種東西,唯一的備忘錄便簽就是他留下的遺言。
是他叮囑他們不要告訴她,他是在來看她的路上出的事情。
甚至還寫道:【雖然知道這種想法很不現實,但我還是希望,希望大家可以幫我瞞著她。若是很不幸被她知道了,就當我是出了一場普通的車禍吧,那樣她或許會少傷心一點。】
少傷心一點。
一個得知他死訊的人,怎麼會少傷心呢?
「你說的沒錯,你確實很自私。」宋卿卿咬著牙低低的笑了一聲,眼眶中的淚水再次掉落到手機上,披散著的頭發罩在她的身上,顯得有幾分的陰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自私鬼。」
…
從針葉鎮離開已是半年後,宋卿卿去他的陵墓看了他,買了一束百合花。
她彎月要將花束放在許南歸墓前,不遠處則是許伯書、盛黎、許矢和程楠。
他倒是會挑地方,早早的買好了他的位置,卻沒在他的身旁給她留出位置來。
「許南歸。」宋卿卿盯著墓碑上的黑白照扯出一個得體的微笑,「轉眼間已經半年了,你過的怎麼樣了?」
「在哪裡有沒有遇到程奶奶還有許爺爺啊?走了半年也該走到了吧?」
宋卿卿如同嘮家常一樣的對著他開口道:「趙叔叔入獄了,他說,他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就是你們。」
「還說……他就算是死了,也贖不清罪孽了。」
「湘潭墓園的位置很好。」她側眸望了望四周,仰頭看向天上那一抹白雲,還有飛來的幾隻麻雀,原本有些僵硬的笑容瞬間變得舒緩了些:「趙叔叔也買了這個陵園的墓,我也買了一個。」
「不過,你的身旁已經沒有我的位置了。」宋卿卿收回望著天空的目光,視線重新落到許南歸的墓碑上說:「所以,我買了你身後的位置。」
「你說我是你的小尾巴,那我就做好你的小尾巴。」
「先說好哦。」宋卿卿蹲下,平時他墓碑上的照片,手指輕輕刮過照片上人的側臉,右手的無名指上帶著一顆十分閃亮的心形鑽戒,大小剛剛好:「你到了天上不能有別的小尾巴,隻能有我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