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少年的苦難（1 / 2）
樓上有一間大廳，平時會客而用。
唐詩坐在主位，正小口抿著茶。
少年低頭站立大廳之中！
葉誠上了樓，找了把靠窗的椅子，四仰八叉的坐下。
這才細細的打量起少年。
少年麵龐消瘦，眼神遊離不定，雙手微微握拳緊貼大腿兩側，雙腿緊閉，全身緊繃，看片去甚是拘謹。
腳踩一雙破洞的布鞋，用力彎曲的腳趾卻又毫不遮掩的露在外麵。
快四十度的天，穿著獸皮做成的褲子。不過好在屁股上還有幾處窟窿，可以透透氣。
上半身倒是清涼，不知是何種植物纖維製成的上衣，絲絲縷縷，垂垂而下。
少年窮困的境遇和束手束腳的模樣，葉誠完全能感同身受，生了幾分同情。
記得小時候，家裡窮，有一次去一個有錢的親戚家，自已也是如此局促不安，做什麼事都小心謹慎。
雖說親戚並不刻薄尖酸，可自已內心深處的自卑總是給人拒人千裡的感覺，最後落了個木訥內向的評價。
小自已一歲的弟弟，卻能左右逢源，如魚得水，逗得長輩們連連稱贊。致使很長一段時間，父母都認為自已以後沒啥出息，自已也漸漸失了心氣，選擇躺平！
不過現在好了，穿越了，沒了親情的羈絆，自已可以肆意瀟灑的活。再也不用顧及別人對自已的評頭論足，也不會不厭其煩的聽到自已與他人的比較。
「真他麼！」
「爽……！」
自已「爽」過了，倒也想起了要為麵前的少年緩解尷尬。
葉誠故作隨意又帶幾分關心的詢問少年。
「嘿！多大了？」
「我…我的今年14歲。」
「叫啥名？家在哪裡？」
「我叫…曾開心，家住鎮子西邊五十裡的…荒村。」
葉誠會心一笑。
「名字挺好！家裡誰受傷了？」
「我…父親。」
「怎麼受的傷？」
少年明顯握緊了拳頭，枯黃的小臉泛紅，緊緊咬著牙關沉默了片刻，這才一字一字講出自已的遭遇。
「我們荒村祖輩以采藥為生，半月前，我大姐夫進山采藥，被猛獸咬死了，大姐懷著孩子還被趕回了家。
父親為了讓大姐臨產前吃點好的，於是涉險進入黑風森林深處采藥，皇天不負有心人，父親死裡逃生，帶回了一株百年人參。
想著賣了人參，總算是可以殺雞宰鴨，為大姐補補身子，全家也跟著開開葷腥。
恰巧一隊周家的藥商進村收藥，父親就將這株人參拿了出來，本以為可以賣個好價錢。明明值二十兩銀子的人參周家卻隻出十兩，父親便沒有賣給他們。
當晚便來了幾個蒙麵山匪，搶走了的人參，還打斷了父親的雙腿。父親是家中的天，斷了雙腿，天就塌了，我家幾口人隻能活活餓死。」
講到這，曾開心熱淚奪眶，無聲抽泣。
「嘭！」
一聲巨響！
唐詩簌地起身，一掌拍在桌麵，桌上茶杯騰起幾尺高，摔落在地。
葉誠四仰八叉的躺在椅子上，被這聲響嚇得差點摔落在地，他趕緊調整了下姿勢，看到唐詩已是咬牙切齒，美目圓瞪，怒火噴薄而出。
「這該死的周家，全是畜生，淨乾些喪盡天良之事！」
說著便要沖下樓，葉誠不用想就知道，她又想收拾周陵一頓，將心中的怒火撒一撒。
葉誠趕緊阻止。
「唉…唉唉！回來，你乾嘛？你可別把周陵打死了，他還有用處。當務之急是將斷續丹給了這少年，救人要緊。」
唐詩天人相交片刻，「哼！先放他一馬！」轉身重重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聲音尖厲的大叫一聲，「夥計…！把斷續丹拿一枚上來！」
樓道中馬上傳來「咚咚」的急促的腳步聲，夥計像是等候多時。
不需片刻，大夥計抱著一個盒子站在了門外。
「把藥給他！」唐詩道。
曾開心從大夥計手中接過盒子，「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聲音顫抖的說道。
「小姐之恩，小的銘記在心，日後定將誓死報答！」
「你起來吧！先把藥給你父親送回去。我也不用你報答，一枚斷續丹，不值得如此大的恩情。」
曾開心欲言又止，跪在地上仍是不起，他右手手中捏著什麼東西，幾滴鮮血透過指縫滴落在地板上。
「你快起來呀！一枚斷續丹夠了，你可別得寸進尺。」大夥計一邊說一邊用手提曾開心的肩膀。
葉誠對著大夥計揮一揮手，「你先下去。」接著又問曾開心，「還有什麼難處，一並說出來，我們會幫人幫到底的！」
曾開心緩緩抬起自已的右手，攤開，手中是一錠銀子，銀子的棱角已深深的剜入肉中，整錠銀子已被鮮血包裹。
「這十兩銀子……！」
曾開心深吸一口，可還是控製不住悲傷，聲淚俱下。
「這…十兩銀子，是我二姐賣身換來的！」
在場三人皆是一驚，唐詩皺眉趕緊問。
「怎麼回事？」
「今天一早，我二姐帶我到鎮裡，說是有辦法弄到錢給父親治腿。
她卻是瞞著我，將自已賣到了怡紅樓，換來了這十兩銀子。」
曾開心重新緊緊握住銀子，在地上重重錘了兩拳，鮮血從指縫間噴出，足足飛出兩米。
「你為什麼不阻止你二姐？」唐詩有些生氣。
「我拉著她手，不讓她去。她卻給了我一耳光，說是隻有治好父親，我們一家五口才能活命，她自已不重要，反正餓不死了，還能掙錢補貼一些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