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陳燁偉(1 / 2)
在應澤看不到的地方,一團黑霧,被孟越束在掌心。
那團黑霧能跑會跳,此刻仍然在堅持不懈想要逃脫。大約隻有成人拳頭那麼大,被孟越牢牢禁錮。
孟越能感覺到自己力量在流逝,但很緩慢,像是手機耗電,許久才下去1%。他這兩天習慣一心多用,也在刻意鍛煉自己。這會兒已經能一邊和應澤講話,一邊觀察自己手上的小玩意兒。
很明顯,這是被人特地埋在這裡。隻要自己回來找塔架標記,黑霧就會沖出來、襲擊來人。
這說明什麼?
孟越想:前天晚上,紅繩的主人知道我一路追到這裡。
他表情有些凝重。
然後聽到應澤說,他能聽見自己的聲音、感覺到自己碰到他。
孟越思緒被打亂,懵了。
被束在掌心上的黑霧抓緊時機,想要逃跑。
孟越回神,微微擰眉,心想:我要……煉化它?
想找到黑霧主人的來歷、知道對方有什麼目的。
在孟越這麼想的時候,他的力量似乎凝聚成絲,一點點纏上黑霧。
這會兒已經是十一月底,天氣寒涼。正值農歷月中,月華清亮,灑落孟越肩頭。
孟越試著說:「等一下,我處理點事。」
應澤沒有反應,臉上憂色不減。
孟越意識到,好友又聽不見了。
……為什麼?
他腦海中繞出一點模糊思路,眼下又被堆到一邊。應澤手上ad浮出孟越剛剛那句話,他看到了,肩膀微微一鬆。
應澤後知後覺。對,孟越剛剛說過,沒事了。
但既然還有其他事處理,應澤便安安靜靜,站在一邊,不去打擾。
他看不見孟越,心裡簡單知道好友就在自己身邊。應澤抬眼,四處打量。這裡是一片槐樹林……槐樹?
民俗傳說中,常說槐樹樹陰,易聚怨養鬼。
應澤胡思亂想片刻,遲遲不見孟越動靜。偶爾聽到一點細微風聲。
車子被停在林外,下車時熄了火,安安靜靜蟄伏再黑暗中。此刻應澤眼前的光源,隻有月色,以及ad上散發的熒光。
想到ad,應澤記起自己還有幾封郵件沒有批復。他想了想,登入郵箱,與孟越用來打字的a各占一半屏幕,再由下而上去看其中內容。
這麼站了片刻,腿上酸痛。孟越還是沒有聲音。
應澤輕輕抿起唇,眉心多出一個小小的「川」字。
他壓抑著自己的憂心,看郵件的效率卻慢了許多。更大程度上,是用「批復郵件」這一行為,而強行讓自己有事可做,不至於打擾孟越。
在他身邊,孟越的姿態顯得懶散許多。他左右看看,微風卷起一片枯葉,露出土地。孟越輕輕「嘖」了聲,有點嫌棄,但想到自己眼下形態,也就不太在意,乾脆坐在地上。
他盤著腿,右手撐著下巴,眼睛盯著左手手心的黑霧。
凝聚的淺色絲線貫入黑霧之中,將黑霧層層分絞。黑霧掙紮的力量越來越輕、越來越弱。
孟越像是剛剛找到新奇玩具,興致勃勃,一點點試驗,看黑霧究竟能被分成多小碎片。他玩兒得興起,有點忘記時間。後來應澤實在站不住了,腿麻且酸,小心翼翼地晃了晃,踢到旁邊落葉。孟越才回神,有些歉意地注意到,竟然已經過了四十分鍾。
他手上的黑霧隻剩薄薄一片,奄奄一息。孟越手握成拳,那點黑霧就溢散了。
同時,孟越腦海中多出一幅畫麵:在一間昏暗的屋子裡,看不清哪裡有光源,隻有隱約紅光。有人跪在什麼東西前,身上的西裝緊繃在身上,卻遮掩不住肥碩的肚子。他哀求著什麼人,想要榮華富貴、一步登天……他承諾,如果對方答應了自己的請求,自己一定會給予回報。
在講完這些之後,他麵前多出一隻手。
那是一隻保養得當、但還是能看出年紀不輕了的手,不會屬於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光線實在太昏暗了,孟越見到手主人的袖擺,懷疑那根本不是活人,而是一尊鑄造過於細膩的塑像。
隨著手指起落,跪在地上哀求的人麵前多出幾樣東西。一個紙紮的小人,脖子上係著紅線。一個圓盤,上麵有指針,還有密密麻麻的字眼。最後,是一個瓶子。
瓶子似乎是玉製的,上麵插著一根枯枝。孟越微微眯眼,在瓶口見到一點黑霧。
他像是沉浸到這幅畫麵之中,聽到手主人的聲音。很低,沙啞、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說:「記得你答應過什麼。」
跪在手主人麵前的男人抬頭,孟越瞳孔一縮。
是陳燁偉!
萬豪的老板!
他臉上帶著一層紅光,巴巴答應:「是,當然不能忘、不會忘。」
一句話說到後麵,聲音漸漸轉低,最後像是風一樣消散。
孟越回神。
這會兒夜色更深了,應澤在悄悄轉移腿上重心,好讓自己站得舒服一點。
手上ad忽然挪動,浮在空中。應澤一怔,遲疑:「孟越?」
孟越說:「是我。」
應澤沒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