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摯友不知道(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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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句「成了」落入耳中,應澤:「你——」

先前車外爆炸,雖有孟越事先提示,但應澤還是心髒一揪。

他下意識轉頭,看著爆炸響起的方向。可在短暫巨響後,窗外馬路重回闃靜。應澤眼皮顫動,思緒被帶回先前紫微居包間。巨響之後他被推開,孟越的身體緊接著貼上來,為他擋去傷害。

應澤回神,看孟越方向。

他隻看到空空座椅。

應澤緩緩眨眼,問:「你做的?」

孟越與好友對視,又在心裡感慨:太神奇了。

他能看到我。

他總能「看到」我。

孟越握住應澤的手,非常正人君子,隻是簡單相握,沒有多餘摩挲。

或許是因為心態轉變,孟越把應澤放在「可能性」中,兩種情愫重疊。一種已經異常深厚,兩人之間的友誼長達六年;一種剛剛發芽,尚且稚嫩。可芽葉稚綠,讓孟越心生憐惜、想要嗬護。

所以再看應澤時,孟越關注點也有些許偏差。從先他或許會覺得,好友恐怕心弦緊繃、對自己有頗多憂慮。可此刻,孟越心裡多了點顯擺的意思,說:「是。」

孟越開始向應澤解釋,自己剛剛做了什麼。

期間有車從窗外經過。艷麗跑車馳聘在夜幕之下,馬達聲轟然穿透應澤鼓膜。

應澤充耳不聞。

他專心看著孟越。

孟越同樣看他,第一次以另一種眼光打量好友麵孔。他知道應澤長得帥,但在發覺那堵照片牆前,這種「應澤很帥」的認知浮於表麵。發覺之後,應澤的每一次臉紅、每一次顫抖,都讓孟越矛盾非常。

孟越從未認真觀察。

此刻看應澤專注地看自己,瞳仁中沒有孟越倒影,僅僅是車子座椅,是窗子,是外間朦朧夜色。

可他眼中又有孟越。

他全心全意、全神貫注地看他,聽孟越講話。

孟越三言兩語,客觀承認下午試驗時的困難,又一筆帶過,著重強調成果。

他見應澤時而眉尖擰起,時而無奈微笑。

孟越:「……我原先隻是想試試,看能不能破壞紙人身上字符結構,讓它失去作用。後來爆炸,是意外之喜。」

應澤顯然不贊同,斟酌片刻,不輕不重,說:「太危險了。」

孟越扌莫扌莫鼻子。他覺得富貴險中求,冒點險才有收獲。再說了,剛剛爆炸的力量讓自己承受,也能捱過去,最多之後多吃點東西補補。

但這話不能對應澤直說。應澤擔心他,這份心意珍重。

所以孟越回答:「爆炸前,我能感覺到波及範圍。」也就是說,一切都在掌握之中,自己不會受傷。

這是實話。

應澤聽了,臉色好看一點,嘆口氣。

他不直說自己憂慮,而是道:「叔叔阿姨知道你晚上做了這些事,會不會罵你?」

孟越笑了下,知道應澤這是要岔開話題、把剛剛的氣氛揭過去。他心念一動,問應澤:「我爸媽罵我,你會護著我吧?」

應澤偏頭,眼神踟躕。

他似乎不明白,孟越為什麼要說這種話。

孟英哲和岑麗珠「教育」兒子,那顯然是家事。可在孟越家中,應澤是個不折不扣的外人。「好友」身份雖親近,卻畢竟比不上家人。

孟越愛重父母。他們之間的事,應澤怎麼可以插手?

再說了,幾個月親密相處,手把手幫忙,應澤很清楚兩位長輩心性。孟先生和岑女士骨子裡都是好人,親切、開明又穩重。

如果他們和孟越之間有爭執,那捫心自問,應澤覺得,八成是孟越的錯。

不過不好對孟越說。

應澤眨了下眼睛。他短時間內沒報出答案,孟越笑了聲,重復問:「你會護著我,對吧?」

他倒是不知道,應澤短短時間內,就把鍋扣到自己頭上。

他隻是看著應澤,看對方表情復雜、有一刻抗拒。孟越仗著應澤看不到自己,自己卻能留意對方身上全部動靜。他幾乎是在逼迫應澤承認。

片刻後,應澤想通什麼,唇角彎起一點弧度,眼神溫柔,說:「是,肯定會。」

——現在答應,但之後,具體情況具體分析嘛。

做人呢,要學會靈活變通。

孟越狀似滿意,直切下一個問題:「我想了想你昨天的話。你當時說,貿然過去太危險。不過從今天來看,我也不算毫無還手之力吧?」

應澤:「……」

沒想到需要「具體分析」的情況來的這麼快。

孟越理直氣壯,說:「你看,我們總不能總在明麵上當靶子。現在去,是趁他亂、要他命。之前兩次,我都輕飄飄放過了,從來沒找上門。」

應澤沉吟。

孟越越說越順,各種想法信口拈來。

「這可能已經給他帶來一種思維定勢:我不知道他是誰。或者,我知道,但我不敢和他正麵交手。應澤,我知道你不願意讓我被埋伏。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是我可以『埋伏』他。」

隨著孟越的話,車門忽然打開。

應澤聽到聲響,夜風從外麵吹來,涼意落在肩頭。

一片片樹葉整齊地繞著車子轉動。

孟越微微笑了下,說:「嘣——!這麼多東西一起炸掉,陳燁偉要怎麼應付?」

應澤失笑。

他覺得此刻的孟越不像要去報仇、抓出凶手。更像是一個找到玩具新玩法的小孩,興致勃勃要去炫耀。

應澤說:「嗯,那就去吧。我給叔叔阿姨打個電話。」

孟越說好。

應澤打電話過去,還是用工作理由。電話裡,岑麗珠溫柔叮囑,要應澤不要太過辛苦,工作總是做不完的。應澤靠在座椅上聽,乖乖回答:「是、好。」

孟越過來,一手捏著應澤的肩,理直氣壯借著好友肩膀蹭老媽電話。

應澤側頭,問:「你要和阿姨說什麼嗎?」

他講話的時候,電話另一頭,岑麗珠一怔,嘆氣:阿越還說呢,不破不立,和小澤說清……結果一眨眼功夫,就又纏在一起。

她想:難道是我老了?搞不清年輕人之間的事?

孟越想了想,說:「之前忘了說。昨天做青椒肉絲的時候,我在冰箱最裡麵翻出一盒阿膠糕,好像快過期了,讓我媽快吃。」

應澤輕輕笑了聲,轉告給岑麗珠。

岑麗珠無奈,「還有剩的嗎?我記得吃完了。」她好像站起來,去冰箱前找。細碎聲響混合著電流聲,應澤安靜聽著。旁邊是孟越,孟越離他那麼近。好在夜色深重,車內不曾開車。孟越又專注於岑阿姨那邊,應該不會留意到吧?

留意到他的心跳。

怦、怦——

怦!

怦——

怦、怦!

一下一下,幾乎從月匈膛蹦出。

岑麗珠翻找片刻,無語:「還真有?怎麼壓在這種地方。」完全是冰箱角落。如果不是孟越說,可能得等過年大掃除清理冰箱的時候,才會被岑麗珠發現。

她取出來,順便叮囑應澤,等有空了,再回家裡吃飯。應澤含笑答應,很快掛了電話。

他隱隱愧疚:阿姨那麼認真,讓我不要操勞。可接下來,我要和她兒子去危險的地方。

應澤想到一半,忽聽孟越說:「我有種預感。」

應澤:「嗯?」

他順手把手機放回一邊。

孟越漸漸坐回副駕駛位,手從應澤左肩滑到右肩。

應澤脊背緊繃,肌肉僵硬。

孟越的手滑下來,語氣輕鬆、愉快,帶著滿滿躍躍欲試,說:「可能今晚我就能知道,要怎麼回身體。」

大抵是他的態度太從容自信,應澤被感染,說:「真這樣的話,就太好了。」

他轉變想法,覺得自己先前可能的確杞人憂天、誇大了陳燁偉的能力。

說到底,對這份力量認知最清楚的人是孟越。自己應該相信孟越的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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