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七章 以琴換酒,消除隔閡(1 / 2)
這一日,皇甫雲因養傷而閒來無事,想著去看看阮飛河適應的進度,便又來到宇文異的房間。
不過與以往不同,這一次房間的門卻關著,隻能聞琴音未能見其人。
陽光正好,何不敞門透氣?
皇甫雲正要敲門,心裡想著見到宇文異第一句要說的話。
卻因聽得裡麵傳出的連綿中又夾雜著斷斷續續的琴音,忽然愣在原地,陷入了回憶之中。
大概是沒有看到撫琴人,才更容易被虛假的幻象趁虛而入。
記憶中,鳳綾羅初教一品紅適應十弦琴的時候,他也是被這樣兩種不搭調的琴聲「折磨」過耳朵。
恍惚間,好像他們都還在,是不是隻要敲敲門,來開門的就一定是那隻驕傲的鳳凰……
皇甫雲緩緩地在門口坐了下來,他心裡清楚,他們都不會再回來了,隻是自己還想貪戀一下曾經,假裝房間裡的人還是他們。
阮飛河推門出來,正要邁下台階,幸好眼疾及時停下腳步,差一點便撞到坐在門口思緒不知飛到何處的皇甫雲。
喚了他一聲,見他沒什麼反應,阮飛河便在他身旁坐了下來,她托著腮靜靜地看著皇甫雲,這副表情,隻能是想起鳳綾羅的時候才會有的表情,便不忍心打破,不再喚他。
也許是那斷斷續續的琴音沒有了,也讓回憶中的琴音漸漸消失,皇甫雲才被迫回過神來,一瞬間的痛苦被阮飛河盡收眼底。
皇甫雲正要起身,卻看到阮飛河正坐在旁邊看著自己,似笑非笑,眼神中也滿是憐憫。
一時啞然,再回頭一看,房間中隻剩下宇文異在認真的彈奏著古琴。
那直挺的身軀,微微頷首的優雅,眉眼間撫琴時獨有的沉醉和孤冷,跟綾羅撫琴的時候好像。
不知何時,宇文異好像已經可以用十弦琴彈奏完整的曲子了。
連適應十弦琴的速度都跟鳳綾羅那麼像,皇甫雲輕嘆一聲,再看向阮飛河時,已經收起感傷,恢復了招牌微笑:「你的宇文公子還在認真練琴,你怎麼偷起懶了?」
「宇文公子不累,我可是累壞了,本打算回房休息一下的,結果差點被你絆倒!」阮飛河揉了揉發酸的手腕,隨後歪著頭看向皇甫雲,「尊貴的雲二少爺,你坐在門口多久了?」
「沒多久。」皇甫雲笑道。
阮飛河搖了搖頭,無奈的嘆了口氣:「你真是愛鳳綾羅愛到魔障了,連聽起別人的琴聲都能夠想到她。」
一下子就被阮飛河猜中了心事,皇甫雲也隻得無奈的苦笑起來。
「她若是還活著,不知道,能不能因為你的愛,而放下所有仇恨。」阮飛河低聲道。
皇甫雲皺了皺眉頭,隨後苦笑一下:「我好不容易說服自己走出失去她的陰霾,你就別再戳我的痛處了。」
聽到那連綿的琴音戛然而止,皇甫雲下意識的回過頭去,卻剛好對上宇文異的雙眼,他似乎才看到皇甫雲,對著他輕輕地一笑,似乎很歡迎他的到來。
忽然眼前一陣模糊,鳳綾羅的臉竟然與宇文異的臉重合了,就好像,正在對自己微笑的人不是宇文異,而是鳳綾羅。
但是很快,宇文異的臉便擊碎他的幻覺。
皇甫雲紅了眼眶,又難過又羞憤,他猛地站起身來:「我該去練功了!」
阮飛河了解皇甫雲的心情,所以自己想要回房休息的心情也跟著沒了,便又折了回去,一邊坐下一邊不住的嘆氣。
宇文異柔聲道:「你適應的很快了,又何故總是唉聲嘆氣?」
「不是為我自己,是因為皇甫雲!」
說起皇甫雲,宇文異忍不住說道:「剛才,我不過是對他笑了一下,他就忽然起身走了,你說他是不是很奇怪?若不是他前些日子主動過來與我道歉,我還真以為他對我厭之入骨呢!」
「光是聽到琴聲,就讓他陷入痛苦不能自拔,更別說,看到你坐在屬於他們的琴台前撫琴了,定是因為想起了鳳綾羅,怕又失態,才會逃掉吧!」
「逃……」宇文異看向那空盪盪的門口,似乎不太理解阮飛河為何要用這個字來形容忽然走掉的皇甫雲。
「是啊,你是沒看到他的表情,他簡直就是,落——荒——而——逃!」
宇文異低聲道:「雖然隻有一瞬間,但是我看到了!」
「還說自己該去練功了,他受了內傷,近期根本不能練功,找個逃跑的借口也不知道找個合情合理的!」
阮飛河話音剛落,宇文異就突然站起身來,「我要出去一趟,酉時之時,叫皇甫雲去你房間等我。」
阮飛河見他急匆匆的,隻喊道:「那我呢?」
宇文異一邊跑一邊回過頭笑道:「你想留在這練琴我不攔著!」
阮飛河也不知道他要乾什麼,可是一直以來日夜練琴的人突然不練琴了,還神秘兮兮的叫皇甫雲等他,那一定是關於皇甫雲的事了。
忽而想起曾見過他顫抖的肩膀,便抱起雙臂若有所思起來。
酉時已至,而皇甫雲在阮飛河的房間裡,已經跟她喝了好幾壺茶了。
從天南說到地北,從家事說到天下事,又從江湖說到田園,直至說到話題離不開的鳳綾羅和夜月,才忽然陷入尷尬的沉默中。
「你是不是騙我?報我險些絆倒你之仇?」皇甫雲用玩笑的口口勿打破了尷尬的氛圍,「宇文異真的讓我在你房間裡等他?」
「這種事我騙你做什麼,的確是他親口說的,一個琴癡忽然不練琴了,還讓你等他,一定是有什麼比練琴還重要的事!」
「對你的宇文公子來說,還能有什麼事比練琴更重要!」
阮飛河也一臉疑惑的聳了聳肩:「也許,是看你可憐吧!」
皇甫雲一臉吃癟的指了指自己:「我?可憐?我皇甫雲可憐?」
阮飛河捂著嘴偷笑起來。
此時,宇文異忽然撞門而入,而他懷中還抱著好幾壇九罪閣的酒,兩個人似乎都被他莽撞的樣子嚇到了,這還是阮飛河所描述的那個穩重淡漠的宇文異嗎?
隻見宇文異緩緩走到皇甫雲麵前,還有一點喘息,低聲笑道:「現在就是我想休息一下的時候!」
阮飛河疑惑的皺了皺眉頭:「你轉性子了?何時對你來說休息比練琴更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