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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如期回國。

我和藍山存在著一種奇異的默契,從她上次和我說晚安至今的兩天半裡我們已經沒有互相發過任何消息。這段時間陪著我的是秋歷以及偶爾發來消息的陸星嘉,前者其實在這件事情中的關係非常微妙,領導知道我倆關係比較好,在這個特殊時期才會讓他來和我溝通想法。換做是任何一位同處上位期的同事,恐怕在這個時候都會暗裡踩我一腳,但秋歷不僅沒有,反而非常坦率地和我攤牌,說我要是怕他給我使絆子,他會直接和這事撇乾淨。

我那時候揉著眉頭說不用了。倒不是因為我天真善良到信得過所有人,而是因為秋歷的攝影風格和我完全不是一種路子,就算不踩我這一腳他也完全能走好自己的路。回答過後我又覺得有些好笑,我已經變成了連別人的仗義和善良都要稱好斤兩的地步,如果秋歷的風格和我撞車,我恐怕這個時候也會把他一腳踢開吧。

而陸星嘉那邊就簡單得多,他忙著拍戲,但還是拿到手機給我發了一句話:

哥是過來人,沒事。

你媽的,陸星嘉這話說得還不如不說。他上一秒給我發完消息,下一秒公關部的人和攝影部的負責人就進了會議室。我把手機乖乖收好,準備開會。

不得不說我司在處理這樣的問題上還是非常嚴肅的,也可能是因為乾這一行的人見過的gay如韭菜,割完一波還有下一波春暖花開繼續長,沒在怕的。一桌人的態度都非常端正,單論事情本身,從追查消息的起源到評估輿論發酵程度,再到分析發展的走勢和確立應對措施,隻花了短短一個半小時就基本理清楚了。

我不知道陸星嘉是提前把事情的始末了解清楚還是未卜先知,他說的「沒事」就真的是沒事。

因為這料明顯是沖著藍山爆的。

事情的起源也是我和藍山的起源。至少我在看到那張照片的時候就知道它產自於我和藍山認識的第一天,藍山舉起手機,我用酒杯隔在鏡頭和我們之間,藍山在此時此刻俯身口勿我,我倆幾乎要雙雙倒下時她才按了快門,所以杯中盪漾的琥珀色酒液大半遮住了我的臉,我出鏡的隻有下頷和披在肩頭的長發,而藍山是這幅畫麵中,雖困難但猶可辨析的唯一角色。

狗娛以此作了文章,但由於除藍山之外的長發姑娘實在無法確認身份,所以隻能從藍山的社交群體去推斷,而在外界看來,藍山交往最密切的人是攝影師肖舟。據公關部猜測,這段時間內可能有人去偷拍藍山的住址,但遺憾的是我由於工作原因一直出門在外,所以抓不到什麼實質性證據。

林林總總的線索推下來,依照現在的局勢而言,受影響最大的是藍山,據說她那邊已經發了聲明,但國內的資源還是受到了一些影響,目前在談的業務裡已經有客戶表示需要再考慮一段時日。

我聽到這話時一愣,從某種角度來說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國際環境比國內環境要寬容一些,倘如藍山在國內要避嫌,公司也要賺錢的話,或許會給她安排對外的工作,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隻要藍山工作照常,那情況未必如我們想象的這麼糟糕。畢竟兩個女孩子的親密關係會更容易洗,在這個直女都敢舌口勿的年代,公關做好了,天大的事都不算事。隻要我咬死不開口,這件事情對我的影響是微乎其微的。

但我真的能咬死不開口嗎。

我在其他人的討論聲中變得沉默木訥又善於走神,我想了很多,最近一次想的是這兩個月來在紐約度過的初夏,西五區少有陰鬱的天氣而過分晴朗,我在那樣的晴天裡反反復復地想著清純的藍山,美艷的藍山,可愛的藍山以及等等各種各樣可愛的藍山,我常有想說,在那樣的天氣裡——

有你在就好了。

開完會已經是晚上六點了,雖然乾這一行加班是家常便飯,但我還是覺得挺不好意思的,給大家鞠躬道了歉。所有人走了之後隻剩下我和秋歷,我說你怎麼還不滾,秋歷沒回答,說。

「你和藍山是真的吧。」

「這話是公司讓你問的?」

「公司不管這事,是我猜到的。下一句話才是公司要我和你說的——」秋歷說,「甭管真假,保持距離。」

秋歷一向是個嘻嘻哈哈的人,我還是頭一次看他這麼嚴肅,知道他是真為我的事上心了。

我最終還是被允許回家,因為秋歷和我透露了一個小道消息,藍山公司已經花錢買了狗娛閉嘴,這段時間裡應該不會再有人蹲守藍山的住址了。狗娛圈的賺錢排行榜上永遠是吸毒≈嫖娼/約炮>出軌>秘密戀情,在很難得到實錘、主角又並非熱門流量的情況下,我們永遠都沒那麼有價值。

秋歷說要送我,我拒絕了,自己叫車回了小區。但我沒有第一時間上樓,而是回到了我和藍山的車子裡,我費力地把行李箱搬上去,然後鑽進駕駛座裡,關上了門,在座位上躺好,深呼吸了一口氣,覺得有些疲倦,又有些好笑。

我記得我小時候放學回家,有一次看到我老爹坐在車裡一動不動,在我進門之後好久他才照著平時的點踏入家門。很久之後我才去問他為什麼在車裡發呆,那時候我已經到了能在飯桌上和他一起喝酒的年紀了,他醉紅著臉晃晃酒杯,說因為在這個時候你不是丈夫,也不是父親,而是你自己。你抽完這一支煙或者聽完一首歌之後,推開車門,就會很直白地感覺到,生活好苦。

在我聽到這樣的說法之後的第四年,我擁有了一輛車子,並且在這個我職業生涯中至關重要的夜晚,我清晰地理解了為什麼包括老爹在內的眾多大男人會寧願瑟縮在小小的一方天地裡逃避現實,也終於懂了那種一開車門,生活的塵埃就像沙塵暴一樣滾滾而來,人會窒息而死的壓迫感。

生活果真好苦,老爹誠不我欺。

我不想出去了。

我發了個簡訊給藍山,我說你下樓吧,我在車裡。

藍山沒回復,但大約十五分鍾之後她就下來了,拉開了副駕駛的門坐了上來。我倆之間的沉默大多是由於心有靈犀,但如今卻淪為無話可說。藍山反而先撲哧一笑,說你曬黑啦。我歪著腦袋看她。

「車裡沒有光,路燈也沒亮,你怎麼看得到?」

「我看那邊天氣很好,都猜到了。」

藍山現在把甜言蜜語都藏在了她的不動聲色裡,這樣我就會知道我不在的日子裡,她其實有在看我那邊的天氣預報,偷偷關心我有沒有加減衣服。可我現在是不是過於敏感又太脆弱了,我甚至覺得連藍山這樣的關心,我都很難去麵對和承擔,所以藍山說完這句話之後,我就沒有再接話了,片刻之後,我說。

「有查到是誰嗎?」

「這很重要嗎?」

「圖源在你手機裡。」

我和藍山在黑暗中對視幾秒,藍山忽然笑了:「你懷疑是我自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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