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歲春風一度吹(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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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聞燕山乃龍脈所在,西起洋河東連山海關,同太行山隔水相望。燕山以東便是霧靈山,李十一因阿音於此地有些因緣,多少顧著她的臉色,卻見她神色如常,仍舊一副事不關己的趕春模樣,便稍許放了些心。

潮河蜿蜒似龍脊,將燕山山脈環繞其中,山梁不大高,此刻從冬眠中醒來,倒有了零星的綠情。沿著潮河兜了半截,至古北口,塗老幺掌著的魂策令便有了隱約的動靜,似剛破殼的雞崽子啄食一般,輕輕地顛了顛。

李十一幾人便於古北口村莊南側下了車,從前的軍塞要地,如今卻是蕭索得很,幾根烏鴉都不大搭理的枝椏橫在村頭,灰石同土牆黃白相間,村落裡沒幾個壯年人,唯有幾個大爺眯著眼睛坐在門口磕煙管子,老婆子一麵洗衣裳一麵啐搗蛋的孩童,見有了新鮮人,才頗克製地將舉起的棒槌擱下。

古北口一條小小的溪流橫穿村落,諸人依著溪流自南往北走,魂策令的動靜愈來愈大,至村西北一個小小的農戶前停了,李十一原地踏了幾步,沒了頭緒。恰見著一個挑著扁擔的漢子經過,雙眼不住往他們身上瞟,塗老幺便將他叫了下來,問:「小哥早哇,忙吶?」

漢子悠著扁擔,也沒有擱下的意思,隻縮著老龜似的脊背望著他們:「啊,送米去。」

他的眼神兒在阿音同宋十九身上來回繞,頗有些移不開,阿音也不臊也不惱,還笑吟吟挑了一個眉,宋十九倒是很乖覺,在李十一的餘光裡後退了一小步。

李十一上前,頗為客氣地問他:「請問小哥,這些時日,可有外人入村?「

她麵上雖有腐皮,聲音倒不緊不慢,好聽極了,惹得男人也多瞧了兩眼,一會子才應聲:「有,一姑娘,廿五上下,板磚臉扁擔肩。」

塗老幺雙眼一亮,同李十一對視一眼,聽這形容,八成便是了。

他快活地搓了搓手,又問他:「此刻在哪裡呢?」

男人將挑子再往肩上一送,雙手將繩索抓得緊緊的,仿佛擔習慣了似的怎樣也不肯丟下:「那姑娘怪得很,拿一個銅底兒的羅盤,來咱們這挨家挨戶串門子,進了院兒便趴地底下敲敲打打,最終是瞧下了村西錢寡婦的婚宅。錢寡婦早年死了男人,日子捱得苦,板磚臉姑娘給了一匣銀圓子,哪有不樂意的,高高興興雇車去了城裡,仨倆月愣是沒回來一回,公婆也不孝敬了。嗨,寡婦。」

男人打開了話匣子,聽得塗老幺是一愣一愣的,最終倆人交換了一個心知肚明的眼神,意味深長地停了下來。

阿音聽得不耐,一甩絹子咳嗽一聲,男人回過神兒來,聽阿音妖著嗓子出聲:「我問你,錢寡婦的宅子,怎樣走?」

話不客氣得很,自帶三分霸道,所幸她漂亮,男人也不惱,飛快便指了路:「沿著溪邊兒過去,村頭倒數第三間,右邊兒有一二人粗的老梨樹,便是了。」

李十一頷首謝過,將宋十九的後背輕輕一拍,示意她醒神跟上。

那漢子空話雖多,路卻指得差不離,沒走兩步便至了錢家院兒,塗老幺將魂策令掏出來,拎在手上照燈似的左右探了探,卻仍舊一點子動靜也沒有,唯有院牆上立的布穀歪頭瞧著他,不大看得上他的樣子。

李十一道:「進去瞧瞧。」

塗老幺收起魂策令還了聲「噯」,伸手捉起門鎖瞧,卻是鎖得牢牢的,他有些犯了難,回身看李十一,李十一也甚少做這樣私闖民宅的勾當,麵上有了幾分無辜,他再瞧瞧阿音,阿音笑問他:「下九流的行當,姑奶奶都會,是不是?」

塗老幺又碰了壁,忙賴笑著賠個不是,便見宋十九上前一小步,輕聲道:「我試試。」

這是萬萬想不到,連李十一亦單挑了右眉,宋十九咽一口口水,惶恐道:「前兒我鬧了笑話,你喊我多讀些書,我……我便各式樣的,都翻了一翻。」

阿音目瞪口呆,心裡又服氣地認了一個輸,眼見宋十九將頭上的發卡拔下來,兩手拈成一條細絲兒,半躬著身子湊到鎖眼兒前,大氣不敢吹地眯眼瞧了瞧,再抿著嘴將耳朵附過去,手指一頂一撬,「咯噠」一聲脆響,鎖便彈了開。

塗老幺驚呼一小聲,忙不迭將門推開跳進去,李十一越過門檻,神色復雜地望一眼宋十九,阿音跟在最後頭,攏了攏耳墜子,暗自對宋十九豎了豎大拇指。

宋十九得了誇獎,不好意思地將發卡擰回形狀,又別在了頭發上。

院子裡破破爛爛的,乾裂的木桶起了白霜,橫七豎八地堆在門邊,架子上懸著幾個早風化了的絲瓜,同乾瓤子似的悠悠晃著。幾人卻顧不得好生打量別的,隻因院子的西南角處開了一個紮眼的口子,正圓形一人寬,又黑又深,似極了一個盜洞。

李十一頓時明白了方才那男人口中羅盤的功用,分金定穴,木蘭在尋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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