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許人間見白頭(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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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氣如霧一樣散去,魂策軍消失得無影無蹤,石壁上拓出幾條長長短短的影子,神祗、鬼魅、鳥獸同凡人,被光線描繪得十分公平,黑漆漆地將一切突兀抹平。

諸人望著李十一,揣著迥異的想法揣摩她的反應。

而李十一隻眨了眨眼睛,說了句:「唔。」便再沒有其他話說。

她平淡地接受了這個不同尋常的身份,一丁點多餘的好奇心也欠奉,隻有些許不適感,這不適感並非在府君這兩個字上,隻來源於阿羅恭敬跪地的動作裡。

阿羅善解人意地起身,李十一動了動脖子,肩膀仍有些酸痛,又習慣性地招了招手,將宋十九招到手邊,牽著她的手捏了捏,拇指將她指腹上的泥土抹去。

她低頭望著自己替宋十九清理的動作,另一手將神荼令拿出來,遞給阿羅。

「這原本便是你的。」阿羅道。

神荼令乃泰山府君手令,令蘅向來不離身,投胎時卻被遺落在黃泉邊,魂策軍將其呈與阿羅,阿羅代掌至今。

李十一右手一動,將令牌在掌心裡旋了半圈,又曲起食指點了點上頭鐫刻的蓮花,指甲將木紋磕出篤篤的聲響,她沒來由地嘆了口氣。

宋十九在她的嘆氣聲裡鬼使神差地讀到了她心中所想——這令牌,仿佛並不如煙杆子趁手。

驚天的事由中,李十一卻鄭重其事地因這點子小事而委屈,宋十九覺得有趣極了,抿唇挽了挽嘴角。

抬眸見李十一望著她,略揚了揚眉尾,宋十九的食指在她手心兒裡輕輕一撓,李十一將眉尾放下來,不動聲色地揉了一把宋十九的指腹。

像是揉在了她的心尖兒。

宋十九雜亂的心霎時安寧下來,被撫慰得平平整整,她扌莫著李十一略微鬆散的指骨,心知李十一也一樣。

一旁傳來低低的人語,李十一轉頭一看,阿羅蹲在芸娘旁邊,低聲同她交待幾句,而後掌根在她眉心處一撐,芸娘隱約呻吟一聲,身子逐漸透明,片刻便消失得乾淨。

李十一手裡的神荼令輕輕一顫。

阿羅起身走來,聽見宋十九問:「芸娘呢?」

阿羅指了指神荼令:「這裡頭。」

李十一不解,阿羅目視她頸上的紅痣,溫言道:「你如今雖回復本體,卻因著沒了記憶,使不出許多術法來。若要完全驅使神荼令,需以魂祭。」

「三魂祭,神荼歸——這魂也不是尋常的魂,須得是同你有淵源的魂。從前你助我收了木蓮,今日芸娘入令,隻再一魂,便能令神荼令歸位。」

李十一的唇線稍是一動,阿羅垂眼道:「至於你為何投胎,你不必問我,我也不知。」

「隻依稀推斷,與她有關。」阿羅將眼神對上宋十九。

宋十九一怔,阿羅淡淡一笑,輕聲道:「這也是,我當日請你去尋狌狌的緣故。」

當日阿羅並非刻意刁難,更不是故作驕矜。狌狌通曉天上地下所有過去事,不僅知曉宋十九的身份,亦能填補令蘅因何投胎這一空白。

「我想問的不是這個。」李十一道。

阿羅露出詫異的神色。

李十一潤了潤嘴唇,眼皮子一掀:「既有令牌,怎麼不早些扔給我。」

守著洞口的五錢趕進來,正蹲著身子將阿音往背上背,聞得此言身子一晃。

阿羅抬起眼簾,望著李十一笑了笑,語氣誠懇:「我雖知你身份,卻對你能否差使它不大有把握,若非千鈞之際,恐失了手。」

李十一掃她一眼,聽她道:「此其一。」

「其二呢?」宋十九好奇。

阿羅柔聲軟氣:「我從未見她被打吐血過。」

「想看。」

李十一冷哼一聲,捉著宋十九的手往外走,同阿羅擦身而過時,意有所指地拋下一句輕嗤:「令蘅的脾氣,想必十分好。」

五錢後脖頸一涼。

正走到徑口,繞過從前藏身的巨石,宋十九腳下冷不丁硌了一團不硬不軟的物事,她嚇了一跳,還未來得及驚呼,便聽得一聲殺豬似的嚎叫,黑糊糊的陰影中滾出來一張熟悉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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