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第 30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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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姐在廚房中坐了整整一夜,無時無刻不在想鬱蘭若馬上該回來了。

或許是半個小時之後回來,或許是一個小時之後回來,或許是下一秒鍾就有人開門鎖。

總之鬱蘭若一定會回來,除了這裡之外,她無處可去。

空曠客廳中被燈帶緊緊環繞的成堆禮物盒子,孤獨地散發著喜慶的光,包裝公司附贈了一個可以唱歌的小娃娃,不間斷發出甜美的歌聲,直到電池耗盡。

這哪是什麼慶祝歌,明明就是林小姐的催魂曲。

一直到隔日的中午,大門絲毫未動,牢固地挺立在視野盡頭。

小王打電話來,不放心道:「林總,鬱小姐找到了嗎?」

林小姐坐在原地,聽小王急匆匆敲門進入,聲音沙啞,目光中全是猙獰的血絲:

「沒有」

小王打了一個寒戰,想起了何產垣說的話。

沒人知道那位小姐究竟是誰,突然就出現在林總的生活中,然後又突然消失,好像是一隻高價流暢的黑色水筆,始終都能畫出平穩濃鬱的線條,直到筆墨耗盡,突然筆跡就斷了。

叫人心慌慌的。

小王將文件包放下,舔了舔乾澀的嘴唇,想要說些什麼,最後道:「需要報警嗎?」

林小姐眼神銳利,猛然看著小王,平淡開口:「你覺得鬱蘭若遇到了危險?」

小王冷汗立刻流下來,不敢與淩總目光對視,轉而將目光掃描房間,「遇到危險之前還能把房間打掃得一塵不染,把地板重新上過一遍蠟……」

林小姐補充:「在冰箱裡準備好了一周的食材。」

小王忙不迭點頭,「我是說萬一……」

林小姐捏捏眉心揮揮手,在這期間她已經拜托各路人去尋找鬱蘭若的蹤影,一個孤苦無依,兜裡沒有幾萬塊錢的人,哪能好好生活?

林小姐知道鬱蘭若沒有什麼技能,除了給人做幾道菜和打掃屋子,很難有謀生的本事。

身上的那點錢除去生活成本,租房用餐剩下的錢捉襟見肘。

鬱蘭若沒有帶走她送的任何一樣東西。

小王安撫林總:「鬱小姐有家人嗎?會不會回娘家去了?」

林小姐解釋說:「鬱鬱說過,父親母親去世後和家裡親戚徹底斷了來往,家中親戚為人勢利,看不上她初中輟學混社會,送外賣,擦盤子,覺得丟了家族的臉。」

「一群蠢貨。」

小王不是傻子,也不是在戀愛中被迫降低智商的人,眼角抽搐:「那小姐還真挺慘的……可……」

林小姐目光如炬,聲音涼薄:「你想說什麼?」

等不到鬱蘭若的她好比一隻暴躁的獅子,被關在狹小的籠子裡,來回走動發出煩躁的低吼聲。

不論哪裡都找不到人!

小王硬著頭皮坐在凳子上,用手帕擦擦額頭的汗,斟酌許久:「鬱小姐的過去確實很困難,可是林總有沒有想過,一個生活如此困難的人每日大多會為柴米油鹽而奔波操勞,很難有時間去學習精巧的菜品製作工藝,據我了解這位小姐似乎並沒有在飯店後廚工作過的多年經驗。」

林小姐眯起眼睛,手指敲擊在桌麵上,「你想說什麼?」

小王沉默半晌繼續說:「林總有好好調查過鬱小姐的過去嗎?」

林小姐當然調查過,但結果就像鬱蘭若表現出的那樣,甚至比她所說的還要悲慘。

小王點到即使不再繼續說,站起來微微鞠躬道:「您的叔叔預約了下午和您見麵,我這就去準備。」

林小姐閉了閉眼睛默認小王的離開。

麵積可觀的房間,每天都需要打掃,一兩日後台麵上會飄一層淺淺的灰,用肉眼看不出,可手指一碰便有沙沙的感覺。

林小姐日常生活免不了會褶皺衣服,床單皺成一團,在禮品公司把堆成小山一樣的生日禮物全部拖走後,地麵殘留那不可忽視的小閃片。

在光潔如新的地板上很紮眼。

林小姐坐在昏暗的房間裡,後腦勺一陣一陣的疼,疼出了生理淚水,「呃——」

後腦勺的嚴重刺痛,影響了肢體的協調性,剛要扶著牆站起來又是一陣疼痛,亮槍走兩步,突然倒在地上——

尖銳的衣櫃直角在手掌上劃出一個指節大小的血口子。

血嘩啦淌了滿地,林小姐立刻將傷口按在衣服上止血,迅速跑到廚房用自來水沖洗。

對了,醫藥箱在哪裡?

林小姐不暈血,但暈血本質上是人的應激性恐懼,一陣天旋地轉,眼前發黑,淚水不由分說地躺下來,加之低血糖發作,月匈口一陣窒息。

不著妝容的林小姐,臉白的像個紙紮的,隨意拉扯幾段餐巾紙蓋在傷口上,打開冰箱去找藥粉。

可打開門,冰箱裡是明晃晃顯眼的便利貼「今天星期二呢,咱們今天吃冰鎮龍蝦和泉水魚頭煲~」

赤紅赤紅的小龍蝦此刻變成了湧動的血液,魚頭上碩大眼睛明晃晃盯住她,讓人食欲大增的菜色變得恐怖,而誘人的鮮辣濃鬱口味本能喚起味覺,分泌唾液。

林小姐隨意將藥粉撒在傷口處,用紗布包裹,另外一隻手將今天的菜色拿出放在微波爐裡加熱。

按理說微波加熱過的菜比不上新鮮的可口,可飯盒裡加熱的這些好比鬱蘭若剛剛從廚房裡端出來,除了裝在透明的便當盒裡之外,沒有任何區別。

過去的回憶如浪潮襲來,頭暈惡心牙齒顫眼神失焦,刻在dna裡的飯香味讓她強忍下所有不適,用手撥開小龍蝦鮮紅的外殼。

在恍惚之中,鬱蘭若站在廚房裡背對著她,隨後轉身傳來微笑,輕輕扯出繃帶,替她重新包紮傷口。

再一眨眨眼睛,剛剛的全是幻象。

窗外開始飄雪,鬱鬱會不會凍著?

她說過以前沒錢買手套,手指得過凍瘡,腫得像小蘿卜頭似的。

……

言素素在酒店包廂裡睡到自然醒,身上裹著舒適的羊毛毯。

係統:「醒醒醉鬼,咋不把你喝死過去。」

言素素迷迷蒙蒙睜開眼睛,從床上撐起來,長了一個哈欠,抱住毯子,昏昏欲睡。

雖說喝了酒,可這一晚是來到這世界後最舒服的一次,平時總要顧及到人設,睡覺都不能擺出個好姿勢。

言素素梳洗打扮,係統在腦海中給她梳理劇情:「按照劇情,晚上大反派要來找你,想要挑撥你和林小姐的關係。」

言素素戰術後仰:「我和林小姐的關係還需要挑撥?」

係統乾咳:「反派大boss來找你,會帶你去一個地方,另外,林小姐現在情況很不妙。」

言素素通過上帝視角看到這人暈血暈的一塌糊塗,還要忍不住吃小龍蝦,「如果有乾飯人比賽,大豬蹄子不得第一,天理難容。」

係統;「你說的沒錯,不過容我提醒你一句,房間裡還有另外一個人。」

言素素:!!!

一穿著黑色蕾絲小睡裙的長腿美女從隔壁房間走出,身體軟弱無力的倒在言素素懷裡,微卷的長發包裹住又細又軟的瓜子臉,雖在睡覺,可麵上覆蓋了薄薄一層粉,口紅塗了裸色唇膏,是可以當睡美人被王子口勿醒的顏值了。

係統一言難盡:「昨天你把人當成大豬蹄子,給揍了一頓,於是……」

言素素捏了捏小美人嬌軟的臉頰,腦袋卡殼:「……於是別人把她送給我?」

係統:「你放屁,和諧平等社會中哪裡存在互相送歌女的習俗?!」

言素素:……

小美人婷婷慢悠悠睜開,畫著精致眼線的雙眼,柔弱無骨的胳膊摟住言素素的脖子,在她耳邊輕輕吹口氣。

「阮小姐把我當成了……環姐姐?」

「她是誰?」

言素素突然臉頰發燙,把這人甩下去,急急忙忙站在身上,用手帕擋一擋將身上不屬於自己的香味給驅趕走——

言素素涼涼看向婷婷,像在看一坨腐爛的肉。

婷婷無辜地坐在地上,咬著嘴唇,滿目淚光,控訴昨晚她的行為。

「我知道你有錢,但你也不能揚言要把我浸豬籠啊……」

「明明是你把我認錯成從前的愛人,但為什麼醒來之後卻要對我如此冷淡?」

「真搞不懂你們這些有錢人,拿我開涮真討厭,昨天居然說要把我套進麻袋打一頓,你們這種資本家就該掛路燈。」

好家夥,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了

這年頭連歌女都希望資本家掛路燈。

婷婷看言素素的表情,自以為掌握住了她的想法,從地上站,起身拍拍紅了的膝蓋,道:

「你一定和女朋友鬧矛盾了吧,才來這裡撒錢買醉,這樣的人我見多了。」

「我有一個好辦法,不如你聽聽?」

係統:「素素子,你墮落了,你去包養別人,就不要怪我在你腦子裡和主係統馬賽克。」

言素素:?

婷婷轉轉眼睛繼續道:「不如你和我在你對象的必經之路上,裝作親密,讓你對象注意到,要是上前詢問,我就和你假裝分手,如何?」

婷婷從小生活在酒吧等地,自從未成年開始,便是多少人眼中的天菜。

心裡的胡亂想法隻多不少。

係統:「太損了吧。」

係統用小本本記下來,準備日後用在主係統身上。

主係統倒了八輩子黴才遇到它。

言素素通過上帝視角看到的林小姐精神搖搖欲墜,現在因為失血和胃部疼痛暈倒在沙發上,身體蜷縮成蝦子,眉頭緊皺。

撲麵而來的痛苦。

言素素聽後隻覺得一陣惡心,林小姐不懂什麼叫愛,找來個小情人,但二人連親嘴都沒有,就這小情人還從她身上騙走一大筆錢,現在居然有人讓她來報復林小姐,用得還是疑似出軌的由頭。

其心可誅。

林小姐對鬱蘭若的朋友圈設置了特殊消息提醒,以求不錯過任何一個細節,要是看到了一絲半點鬱蘭若和別人的熱絡照片,怕不是直接住進icu

言素素冷冷對上婷婷道:「你很聰明,一眼就能看出的情況,想要借此和我產生更深的聯係,是很聰明的舉動。」

婷婷咬了咬嘴唇,不安道:「我隻是想要幫助阮小姐。」

言素素:「滾出去。」

係統愕然:「我以為你會同意。」

言素素疲倦地坐在沙發上,把地上婷婷留下的衣服扔出門外,對係統解釋道:

「寶兒,我們的目的是解決問題,不是讓感情問題擴大化,要真為了解氣,我一把刀捅死林小姐不可以?」

係統恍然,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我這就給你準備一把殺豬刀。」

言素素:你好像有個大病

剛出房間的婷婷在走廊上遇到了一個中年男人,頭頂有點禿,一雙獨屬於商人貪婪的眼睛讓人看得害怕。

若說林小姐的眼睛裡裝的是對感情的絕望,隻會無端讓人覺得難受,那這人則是豺狼虎豹,徹底丟棄了人性,全靠本能做事。

婷婷裹住身上幾乎什麼都裹不住的外衣,後退一步,喃喃道:「你是……」

這男人從口袋裡拿出一張支票,道:「把昨晚有關阮小姐的所有事情經過都告訴我。」

婷婷什麼都也不敢問,隻能點頭。

顫顫巍巍接過支票,心裡抑製不住地激動,隻要是錢,她都樂意。

……

從沙發上慢慢轉醒的林小姐,手上的傷口已經不流血了,染紅的紗布無奈地垂在地上。

地板上是一點一滴暗紅色的血跡,無疑從她手上滴下來。

下午要和叔叔見麵,他長期在國外生活,近期回國了,有少量的集團股份,需要在公司裡任職。

事關重要,不能不去。

林小姐看了一眼時間,再看看滿手的心血和地上的血漬,抽出紙巾將地板擦乾淨。

擦地板是個很簡單的事,但是需要跪在地上,將月要彎下來,用手掌按住紙巾來回磨搓。

些許汙漬很容易被清理乾淨,可以這個動作擦所有地板則是幾乎不可能做到的事。

林小姐頹然地坐在地上,冷風從未關的窗子內灌入,把窗簾吹得獵獵作響。

在窗簾的影子中,恍惚看到了鬱蘭若的背影。

林小姐一個應激站起來——

「鬱鬱!」

風過後,窗簾歸於平靜,黑色的影子不復存在。

林小姐悵然若失地站在原地,默默將手上染血的繃帶卸下,重新上藥,裹上新的繃帶。

一不注意便能碰到傷口,引起一陣刺痛。

如果是鬱蘭若在,一定會小心一吹一口氣,說不準會小孩子氣的說「吹吹痛痛飛。」

沒有如果。

林小姐暴躁地將傷口處理好,月匈口的疼痛難以忽視,隻好強壓在內心深處。

趁著還有點時間,林小姐從儲物間找來拖把,準備把兩人的房間地板拖乾淨。

在國外生活時,林小姐並不是兩手不沾陽春水,可自從生活裡有鬱蘭若後,一切瑣事全都可以交給她來做。

想起那姑娘……林小姐不可抑製的回憶起,當初答應讓鬱蘭若待在身邊是因為想念阮鈺,兩人長得像名字裡有一個字的讀音相同。

自然就收在身邊,當做小情人看待。

和鬱蘭若待在一起了,就懷疑曾經對白月光的感情究竟是愛情還是親情。

越是在感情上稀缺,越是會把所有依戀都寄托在一個人身上。

也不去管她能不能承擔起自己這份沉重的感情。

林小姐落寞的站在房間門口,主臥室套房被身世的沒有第二個人入住的痕跡,床上的褶皺是她留下的,林小姐彎下月要將褶皺抹平。

家中的所有布置打扮全是鬱蘭若,辛辛苦苦的勞動成果,不應該被她破壞掉。

也許是鬱蘭若走的急,沒有把所有的物品都收拾乾淨,林小姐將拖把深入櫃子底下,順出一張皺巴巴的小紙條。

紙條被粘了水漬,變得軟趴趴的,上麵的字依稀可以辨認。

自從和鬱蘭若生活在一起,這是林小姐看到的第一件不屬於這房子的東西。

心髒怦怦直跳,不顧根愈合的傷口,急急忙忙將紙條展開——

筆記繚亂,匆匆寫「要不是因為這張臉,我早就逃走了,真是個伺候不了的瘋子。」

林小姐心裡產生了隱秘的想法,本能地想到——

隻見紙條背麵寫,「看到她好像姐姐還在身邊,雖然她和姐姐相比就是一個海王」

要不是因為這張臉?????

林小姐:!!!!

她以為把鬱蘭若當替身,但沒想到鬱蘭若把她當替身??!

林小姐的腦瓜子嗡嗡響,拖把杆子砸在地板上,發出砰哧大響。

看字跡像是喝醉時胡亂寫的,可林小姐回想起了從前,鬱蘭若總喜歡在她臉上扌莫來扌莫去。

簡直是和她如出一轍……

在萬分震怒之下,林小姐心中竟然奇異地升起了一絲輕鬆。

這說明鬱蘭若沒有被她傷的遍體鱗傷,大家都是在互相利用……

可真的如此嗎?

林小姐渾渾噩噩上了小王的車,小王坐在駕駛位上大氣不敢出。

直到一處紅燈,小王乾澀開口:「已經幫您聯係了公司裡的衛生室,給您重新包紮傷口。」

林小姐幾近透明的眼睛裡是濃密的車流,像隻貓咪茫然地看著這世界,恍惚開口:

「如果你發現你女朋友把你當替身,你會怎麼辦?」

小王聽不懂,但大為震驚,口不擇言:「我女朋友能看上我,說明白月光著實不咋地。」

「打入冷宮的嬪妃還能當上皇後,我就不能當媳婦了唯一?!」

話音剛落,小王意識到情緒激烈,尷尬地腳趾在地上摳出了一座魔仙堡。

等等!!小王瞳孔地震,目光僵硬不敢去看內後視鏡。

要被滅口了。

不管是別人把老板當替身,還是老板把別人當替身,都是一件極為災難的事,小王根本不敢想象那畫麵……

救命,他隻是一個助理,為什麼要知道豪門秘辛。

林小姐看小王的樣子,沒有繼續說和鬱蘭若的細節。

復雜的用手指搓衣角,直到直到把一腳搓成毛邊,也不肯善罷甘休。

居然被人當成了替身,簡直奇恥大辱,可她也將鬱蘭若當成了替身……

就這樣來扯平了。

林小姐以為自己會非常生氣,把家裡東西全砸了,刪掉鬱蘭若的所有聯係方式,可事實上卻是……

好想見到鬱蘭若不裝作唯唯諾諾討她歡心,想喝鬱蘭若健健康康地重新談一次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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