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第 98 章(1 / 2)
在言素素出去忙的時候,秦鬆月也沒有閒著,她的身體逐漸恢復,能夠感受到有源源不絕的熱流淌過四肢百骸。
和玉仙人站在她麵前,道:「你閉上眼睛,麵對水鏡,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麼。」
和玉仙人雖然一直把秦鬆月帶在身邊,但是就算他也不清楚這個小徒弟心中想的究竟是什麼。
雖然說修仙之人,心思應該純淨,秦鬆月也能做到這一點,可隻要相處久了,便會知道,她心裡黑暗的東西多呢。
黑暗會腐蝕一個人道心,對於除了魔界以外所有的修仙者來說,都是致命打擊。
秦鬆月盤腿坐在水鏡前,全身放鬆,後腦中閃爍出她從來沒有抓住過的感覺。
一點點,抽絲剝繭,出現在澄澈的靈台上。
這是一間很寒冷的房間中,不管是秦鬆月還是和玉仙人都穿的猶如盛夏。
秦鬆月在意識清明的最後一絲念頭是……書南。
腦海中被水鏡的觸角摩梭族,漸漸地出現了一幅畫麵。
雪白的牆壁,雪白的天花板,有一扇窗子,材質很特殊,有點像是透明的琉璃,方方正正,窗簾是淺藍色,地麵也是淺藍色,上麵有彩色的小點,看不出來是什麼材質而作,這間房間中有兩個病床,其中一個已經空了,另外一個上麵坐著個纖瘦的少女。
隻要看一眼,就能讓人想起書南,盡管長相不同。
纖瘦的少女身上纏繞了數不清的管子,胳膊上,手背上,電極片,睡眠檢測裝備……
臉上並無什麼表情,分不清是太難受了,還是早已經麻木了,雙手輕輕交疊在一起。
單薄的脊背看的叫人心疼的慌,
秦鬆月的眉頭緊緊皺在一起,呼吸也跟著急促,少女似乎以為喘不過氣起而抓緊了月匈口的衣裳,她也跟著抓緊了。
是從骨子裡散發出的疼痛,秦鬆月額頭上,後背上全都是汗水。
不一會,一個穿著白色長袍的短發男人走進來,熟練地從她胳膊上拔出長針,拿走一透明袋子,走了。
徹底把人當成了一個物品。
在少女身上最艷麗的是手腕上纏繞的紅色繩結,如翩翩起舞的蝴蝶。
熾烈妖艷。
秦鬆月倏然之間睜開眼睛,後背發麻,眼中驚魂未定。
麵前的水鏡中,是一片混沌,隻有秦鬆月才能知道剛剛在腦海中出現了什麼畫麵。
和玉仙人道:「水鏡能破除迷茫,讓人看到記憶最深處的畫麵。」
秦鬆月知道這個法器,很多修為停滯不前的弟子都嘗試過,有的能看到最恐怖的記憶,有的能看到惡鬼纏身,大部分弟子都表示絕對不再碰一次。
秦鬆月額頭發熱,後腦勺突突地跳動疼痛,道:「我看到了……書南。」
秦鬆月早就知道書南不是書南,但是她覺得現在的對方才是她喜歡的樣子。
這難道就是書南最本來的樣子?被不知名的管子環繞,被關在白色的屋子裡麵,隻能從一扇窗子看到外麵的枯枝敗葉。
這對一個妙齡少女來說未免殘忍。
和玉仙人蹙眉,拍拍水鏡道:「這東西沒壞啊。」
和玉仙人看了一眼也很迷惑的小徒弟,道:「你該不會是是在消遣為師?」
秦鬆月認真地搖頭道:「我去冷靜冷靜,先別用水鏡了。」
果然,自己的道心和師書南有關。
和玉仙人就顯得很挫敗了,別人家的徒弟整天師傅長師父短,恨不得天天跟在師父身邊。
秦鬆月倒好,根本就不需要師父幫忙,難得一次師父想要主動出手為徒弟解惑,還半點用沒有。
和玉仙人看了一眼秦鬆月的背影,大受打擊。
秦鬆月作揖道:「師父,徒弟告辭。」
去找師書南了。
和玉仙人揮揮手,大有種孩子不中留,空巢老人的悲傷。
事情若是僅止於此,秦鬆月倒沒有完全放在心上,或許隻是大千世界中一個非常偶然的片段,並不值得記掛於心,但是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
在告別了和玉仙人之後,秦鬆月在私底下打開了同樣的水鏡看了好幾次,沒有一次不是同樣的畫麵。
直到有一天,畫麵終於顯現出了不一樣,如同鋼針紮在腦海中,一般疼痛的讓人無法開口說話,密密紮紮地刺|激著纖弱的神經,帶來了流向四肢百骸的寒冷。
好像是隆冬三月天把人浸透在冰水中,縱使是秦鬆月這種歷經嚴寒酷暑修煉的人,嘴角抑製不住發出了痛苦。
這下畫麵一轉變成了寬闊的綠色草皮,可那綠色的草並不是真實鮮活,而是用某種奇怪的法術編織而成,上麵奔跑著一個個裸|露著大腿和胳膊的少年少女。
「你怎麼還不去看素素,他在醫院裡可想你了。」
「真可惜,你們兩個已經有兩年都沒有見麵了,上次我去看他,還念叨著想要見你一麵。」
「說你這個學姐是她心裡的白月光,看一眼身上的病痛都消失了,我們家素素是看上你了。」
秦鬆月不知道幻境中的人是怎麼回答,可麵前的人顯然是露出了遺憾的神色說,「像你們這種富二代可真忙,話說素素家裡已經生了一個男孩,怕是家產全部給他了。」
「大家都不容易,我很能理解你。」
而幻境中的秦鬆月不知又說了什麼,麵前的人突然氣憤,「對啊,私生子什麼的太惡心人了!」
「乾脆直接開船去公海,把人丟下去餵魚。」
「不是吧,不是吧,你真準備這樣做,我可是說說而已呀。」
秦鬆月通過眼前這個簡單發髻的女孩,大致了解到了幻境中的自己似乎要去殺人,而且麵臨著和眾多子女爭奪家產的惡劣環境。
並不能妥善的去照顧那個叫做「素素」的姑娘。
秦鬆月腦海中始終環繞著雪白床榻上弱不禁風的女孩,都說久居病榻之下眼睛會失去光芒,可床上的少女並沒有。
尚且帶著這個年齡,應該有的天真又活潑。
秦鬆月情不自禁的把床上可憐脆弱的姑娘和師書南聯係在一起。
兩個人的長相雖然沒有相同之處,可周身散發的氣質卻是一模一樣。
全身的冰涼逐漸消退,身體煥發出了本該有的熱氣。
秦鬆月驚魂未定地睜開眼睛,身邊是熟悉的攬月樓,麵前的多寶閣上陳列著圓滾滾的小豬瓷器,邊上放著閃爍的赤紅色水晶,所有的布料都盡可能用火紅的紗,上麵繡著展翅高飛的鳳凰圖騰。
在人人都想要表現的極盡清淡時,隻有師書南這裡會打扮的火紅喜慶。
秦鬆月的手指倏然抓緊,額頭上迸發出青筋,就算意誌在極力抵抗,但是她不得不承認自己喜歡上的幻境中的少女。
這對師書南來說是一種不忠。
秦鬆月焦灼地望著九天之上的明月,周身如同被火海與寒冰環繞,臉上血色全無。
身後的護法推開門說,「仙君,小公主回來了,給您帶了山下的糕點。」
秦鬆月臉上的表情很快消退,又恢復到了平淡的嗓音,「我知道了,多謝。」
護法可賴在這裡不想走了,他和仙君從小玩著一個波浪鼓長大,大大咧咧的坐在羅漢床上說:
「掌門給你用了水鏡?你在裡麵看到什麼了?」
護法也用過這玩意兒,結果在裡麵看到的是來自魔界的美艷女鬼,一個個好看得不得了,結果一靠近全都變成了骷髏膿血,眼珠子在月匈前晃來晃去……
惡心的他半個月都沒有吃飯,至今不敢接觸任何山下女子。
秦鬆月知道護法的實力不俗,把幻境中看到的內容一五一十地和他說。
護法的臉色也不對了,同「不會吧,不會吧,你不會做了對不起小公主的事兒吧?」的眼神看著她。
護法看仙君的臉色不對,立刻說:「眼睛別紅眼睛別紅。別哭!別哭!」
「這東西不過是把內心中被隱藏壓抑的一麵給展示出來,我是個老色批,所以看到了女人,你看到那姑娘,肯定有其中緣由,要說你是一個花心的人,打死我都不相信。」
秦鬆月絲毫都沒有被安慰到,越看眼前的護法越覺得不順眼,想揍他一頓。
於是真的把護法揍了一頓。
調整好情緒後,踏出小門,一眼便看到少女抱著白毛靈獸立足於月光之下。
身姿綽約,眉目含笑,先常戴著粉紅色的手指,在長長的白色絨毛中來回撫扌莫,讓人分不清是白毛更好看,還是她的手指更柔軟。
秦鬆月咽了口唾沫,心中的愧疚感越發濃烈。
她聲音沙啞開口,「書南……」
師書南三兩下,從高聳的岩石上跳下來,輕巧地落在了仙君麵前,快速地從袖子裡掏出了一遝銀票,重重地全部塞進了她手掌心裡。
「我說過你身體不好,便由我來包|養你!」
「你這兩天乾活很賣力,這是賞你的。」
「切勿懈怠,要不然有你的好果子吃。」
所謂的「乾活」當然不是乾什麼正經事,沒有耕壞的田,隻有累死的牛,雖然還沒到這一步,可秦鬆月總覺得最近身體有點虛。
師書南雙手摟住阿月,用兩個粉嫩嫩的肉墊往她的身上拍,眼睛彎成了月牙形。
「大美人拿了賞賜都不說幾句吉祥話?」
「仗著主人疼你,越發沒有禮貌。」
秦鬆月的臉頰微微泛紅,耳朵乾是紅的不像話,臉上蒸騰起熱氣,嗓音低啞,像是貓咪撒嬌般發出呼嚕聲,用臉頰輕輕蹭著主人的臉頰。
「多謝您賞賜,小女子今晚必然更加賣力,絕對不會讓主人失望。」
師書南撓了撓這隻大美人的下巴,對方眼底閃過一絲掙紮,她沒有錯過。
言素素心中悄悄對係統說,「今天的大狗狗怎麼表現的那麼乖?我有點不適應。」
係統滄桑裡抽了一口煙,吐了一個雪白的煙圈在宿主的腦海裡。
係統說:「你是斯德哥爾摩吧,不被抽就不開心。」
那可是竹子做的戒尺啊,隨便在半空中掃一掃,就能發出嘩嘩嘩的破空聲。
朝著皮膚來一下,立刻就是一條紅印子。
還別說,在雪白的皮膚上挺有美感,很有當破布娃娃的潛力。
言素素有著女人特有的敏感的嗅覺,在這六個世界的訓練之下,早就能夠洞察狗子的一舉一動所隱含的深意。
言素素捏起大美人的下巴說,「你有事瞞著我?」
秦鬆月的脖子被迫揚起,露出脆弱的喉結,在月光下肌膚上如被撒了一層銀色,散發著茫茫光暈。
秦鬆月眼角被憋出淚珠,喉嚨裡發出了,被欺負狠了才有的嗚嗚咽咽。
言素素一時間心軟把人拉到了室內羅漢床上,立刻把她撲倒在床上,坐在她身上,像一隻小野獸般露出尖尖的小牙齒。
「從實招來,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要是不說,就%……」
這個月就別想碰我。
以往言素素一旦說出這句話,秦鬆月都會順順從從的把心裡話全部說出來,不藏一絲一毫,可今日卻很奇怪。
被壓在床上的秦鬆月眼神中閃爍著絲絲毫毫的淚光,在夜明珠的照耀下,愈加明亮動人,一點都看不出仙君的威嚴。
言素素挑起她的下巴,迫使其張開嘴,把剝好的核桃仁一股腦的塞進去。
滿嘴的濃鬱油脂香味,迸發在秦鬆月腦海中。
可這越來越使她的精神倍受折磨。
言素素看心愛之人,這副樣子也難受,用臉頰磨磨蹭蹭她,小小聲說:「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不舒服我就不陪你玩了,要好好去休息啊。」
可就在這時,翠翠身邊站著的是新來的弟子,看上去為人忠厚老實,長相也並不出挑,手腳麻利的很,可一雙耳朵卻把房間裡的對話聽了個全部。
小公主和仙君之間產生矛盾了?
宗琦對眼睛溜溜轉,在麵對翠翠時,老實巴交地說:「你們需要添茶水嗎?」
翠翠道:「不需要,咱們就在這守著就行了。」
兩個主人會自己燒水倒茶喝。
宗琦慢慢移到更加靠近門邊的位置,仔細去聽裡麵的動靜。
小公主和仙君之間的感情雖然在外人麵前表現的蜜裡調油,大多數人也相信,但是總有一些新來的弟子會覺得攀附上一個德高望重的大人物,能夠大大提高修煉的速度,早日變成人上人。
裡麵深陷愛情陷阱的兩個人對此渾然不覺。
秦鬆月仔細的把核桃仁咀嚼咽下,腦海中浮現出小公主,獨自一人在夜明珠下仔細剝核桃的畫麵。
最終忍不住了開口道:「我有話想和你說說……」
言素素「嗯?」了一聲,看她這眼神顯然是有重要的事商談,或許是和山下的店鋪有關,她麻利地從秦鬆月身上坐下來,側躺在她身邊。
一雙眼睛眨巴眨巴地盯著秦鬆月,盯著愛人的嘴唇。
秦鬆月的嘴唇動了動,冒出了一句話,「我似乎有了喜歡的人……在擾亂我的修煉。」
言素素點點頭,毫不意外。
秦鬆月心裡突突地跳,側過臉來去看她。
言素素道:「我知道這個人是我,一見到我就要和我和離,說我影響你的道心,笑死你的道心早就碎了。」
秦鬆月搖頭,眼中顯露出掙紮,「不是你。」
言素素的臉色突然之間就變了,!!!!!!
係統:??????
言素素陰沉地望著她,眼神就像在看一隻做了壞事不想承認的哈士奇,「不是我是誰?」
秦鬆月絕望地說,「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想和你說。」
盡管從幻境中看到的一切都虛無縹緲,但是秦鬆月總覺得不說會對不起眼前這個人,一段感情中最重要的是忠誠和誠實,若是連這點都做不到,那這段感情遲早會因此而喪失活力。
言素素沉沉地對係統說:「我可以把任務對象給殺了嗎?這種人沒有存在的必要。」
係統也沒有看過宿主現實世界中的樣子,對環境一無所知,道:「這事有蹊蹺,你別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