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 7 章(1 / 2)
一整日的歌舞升平後,暑日的酷熱業已消褪不少,湖畔吹來清清涼爽的晚風,倒是舒緩了人們心中的勞躁之感。
此時已值傍晚時分,斜倚於亭閣中安置的涼榻上的陸景琴,正有一下沒一下,斷斷續續地輕搖著蔥手中的一隻碧羅紗扇。
她眼睛微微闔著,纖長而濃密的羽睫如孤蝶一般,羸弱而帶著楚楚的動人之色。
守在亭閣外的婢女本來經一天站立,早已有些昏昏沉沉的倦意,此時察覺到有人走過,目光散漫不經意地掃過。
待看清來者兩人,婢女那絲沉沉的睡意,早已被惶恐與驚訝所替代,去了九霄雲外。
匆匆忙忙躬身行禮,皇上與昭若公主卻腳步未頓地繼續往前走著。
待兩人走過,那婢女直起身來,隻看到一個小太監撩起細軟紗帳,正垂眸謙卑地躬身,讓皇上與昭若公主進去。
蜷縮在涼榻上的陸景琴一絲未動,仿佛已然睡著了一般。昭若幾步上前,皇上正欲出手攔她,誰知昭若身姿靈敏,幾步便竄了過去。
伸手,昭若笑著抽走了陸景琴手中的羅扇,然後用那羅扇輕輕撲了一下陸景琴的額發。
「阿景,醒醒啦。」
陸景琴皺了下眉心,似有起床氣一般,緩緩睜開眼睛,皇上已然走到了她麵前,與昭若一同站立著。
看到兩人站在自己麵前,陸景琴眉目間帶著些慵懶的初初睡醒之意,欲起身同兩人行禮。
誰知剛剛站起來,因腿腳蜷縮太久,早已有些酸酸的麻意,陸景琴一個不穩,竟然前傾了去。
見陸景琴要摔倒在地的模樣,幾乎是下意識的,皇上連忙幾步上前扶住她。
陸景琴進宮已有整月之久,除卻之前那次,兩人吵鬧得極凶,裴容晏惱她厭惡自己的模樣,是故故意摟抱戲弄於她之外,這是兩人第二次這般親密的肢體動作。
溫香軟玉在懷,皇上幾乎不想鬆開手了,陸景琴心中有些焦急,雖然若是放在往昔,她定要不依不撓動手推開此人,可是今日情況不一般,她亦怕惹怒了裴容晏,攪黃了準備多日的計劃。
正僵持,昭若卻忽地笑出聲來,她看著兩人,沒好氣地對著皇上調侃道:「皇兄,慎行,臣妹可還在這兒呢!」
聞言,皇上方才若無其事地放了懷中的陸景琴去,陸景琴被他鬆開,立刻不動聲色地躲到了昭若的身後,垂眸不語。
皇上淡淡的眸光看到滿麵戲弄笑意的昭若,終是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她的鼻尖,仿佛很是無奈地隨口笑道:「你啊你,都十七了,還一副小孩子做派,朕倒要看看,今後等你嫁了那狀元郎,還是不是這般性子。」
他的語氣寵溺,破天荒帶著些與其平日裡陰冷,所格格不入的溫和笑意。
但聽者的昭若與陸景琴,卻因為他口中忽然提及的雲澈,而心中微微一跳。
昭若眼波微轉,掩下眸中一閃而過的情緒,她喏了喏嘴,似是有些不滿地嗔道:「皇兄提那個不識抬舉的人做什麼?沒得壞了興致。」
皇上抬眸,仿佛無意地掃了陸景琴一眼,卻見她正看著麵前茶碗,一副剛剛睡醒神遊物外的懵懵然模樣。
不在意地笑了一下,皇上抬手拿過一盞清茶來,輕呷了一口,但笑不語。
昭若托腮安靜了一會兒,皇上從來喜靜,陸景琴平日裡便不聲不響,此時初初醒來自然更是漠漠不語。
到底無聊,昭若眸光一閃,嬌俏的麵龐上已帶歡脫笑意。
她麵帶微笑地看向垂眸不言的皇上與陸景琴,嚷道:「皇兄,阿景,你們尚還沒有用過晚膳吧?」
說罷,不待兩人回復,昭若已然自顧自繼續附掌笑道:「左右這天氣也讓人沒什麼胃口,不如便讓人隨便做些小菜,然後送幾壇果酒來,咱們以酒為注,劃拳賦詩……」
說著,昭若的聲音微微頓了下,眸光滿是促狹笑意道:「誰若答得不及時,咱們便罰他一氣兒痛飲三大杯,如何?」
聽到昭若這般說,似是想起了什麼有趣的舊事一般,皇上抿唇望著她,搖頭笑道:「朕可不參加,有人到了後麵,定是要耍賴的。」
昭若早已習慣被嘲諷,此時聽得這般調侃的話語,她麵上一絲羞赧也無。
側過身去,昭若繼續糾纏皇上,半是哄半是激地勸道:「玩嘛玩嘛!皇兄你看,阿景一介弱女子都不反對,你身為堂堂一國之君,難道還怕多喝幾口酒醉倒不成?」
聽到昭若提及自己,陸景琴仿佛方才回過神來一般,神情淡淡地笑了一下,頷首道:「左右閒著也是閒著,殿下所說的,倒有幾分趣兒。」
皇上這才肯鬆口,他伸手撥開昭若拉著自己袖角的爪子,目光如常地看了陸景琴一眼,卻是對著昭若說話:「好好好,都依你。」
聞言,昭若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她雀躍地對身後候著的一眾奴婢道:「你們快下去準備,要快點兒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