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10 章(2 / 2)
皇上輕輕撇了他一眼,看起來波瀾不驚的平靜尋常模樣,語氣卻有些沉地反問:「她現在在外麵曬著?」
李德年忙道:「奴才可不敢讓三小姐曬著,三小姐天還沒亮便來了,守殿門的奴才見了她,忙請她進來了,三小姐現在於前殿候著呢。」
聽到李德年這般描述,皇上原本有些雀躍的眸光,一下子變得有些失落了下去。
「哦。」
皇上隨手將手中那塊濕帕子扔在一旁,因為心不在焉,準頭不好,倒一下子打翻了盛著香花溫湯的銀盆。
銀盆「啪」地一聲摔在地上,殿中的一眾侍從皆是一驚,以為皇上這是發怒了,連忙倏地「唰唰」跪倒。
見此場景的皇上很是無可奈何,又想到陸景琴一貫見了自己,如避蛇蠍的警惕冷漠模樣,終是忍不住長嘆息一聲。
他有那般可怕嗎?
殿中的一眾侍從皆斂目不敢言語,卻隻聽皇上這般嘆息了一聲,便大步走了出去。
李德年無聲地對著殿中眾侍從揮了下手,示意他們起來,然後連忙跟了出去。
皇上走進宣室殿的前殿,便見陸景琴正坐於下首的黃檀木椅上,垂眸正出神。
她的側顏明妍動人,微散的鬢發更襯得佳人頗有幾分楚楚可憐之姿,讓皇上心中忍不住微微一動,月匈口那處煩悶亦不自覺消褪了不少。
定了下心神,皇上緩了緩麵上神色,幾步上前,走到陸景琴的麵前。
其實皇上初初走進這前殿之中的時候,陸景琴便聽聞到了他的腳步聲,她不動,隻是一直在克製自己不沖上去給他兩巴掌。
此時,皇上走到陸景琴麵前,卻沒有言語,隻是淡淡注視著她。
陸景琴心憂雲澈,倏地站了起來,禮都未行,直接開門見山地直視皇上問道:「皇上,您將子清抓到何處去了?」
聞言,皇上麵色不變,隻是眸色又一沉。
他仿佛詫異極了,隻是皺起眉心,反問陸景琴道:「阿景,你在說什麼?雲狀元,現在不是在地牢關著嗎?」
微微皺眉思索,皇上方恍然大悟一般:「難道他竟畏罪潛逃了?」
陸景琴見到裴容晏這副若無其事,雲淡風輕的無恥模樣,心中簡直恨極了。
若不是顧忌子清尚還在此人手中,她真想抽他!
頗咬牙切齒了一會兒,陸景琴方才努力克製著自己,又冷聲道:「皇上何不打開天窗說亮話,昨天夜裡,難道不是您派衛韶去東城門阻攔民女的?」
皇上沒料到陸景琴竟然這般直白,便將昨夜潛逃的事情說了出來,他不由得頓了下。
然而隻這一下,他便裝模作樣更甚,且更加無辜茫然地看向陸景琴,疑惑道:「昨天夜裡朕醉了,很早便歇息了,什麼東城門?」
說著,看到陸景琴越發恨恨,仿佛要打死自己的冷怒目光,皇上方才忽然想起什麼來一般,繼續又道。
「哦,你是說衛愛卿?昨夜母後壽辰,朕的確命他巡查皇宮,免得有人渾水扌莫魚,欲行不軌之事。」
話語微停,皇上復看向陸景琴,隻是眸光雖淡,卻已然帶著些冷意。
他笑問:「阿景,你昨夜去東城門做什麼?」
陸景琴不欲多同他說無用之言,隻道:「皇上既已知道,又何必明知故問?」
皇上寬然一笑,仿佛陸景琴隻是個無理取鬧的小丫頭,而他則是個十分寬宏大量的大人一般。
伸出手來,欲去牽陸景琴的纖手,後者雖看起來冷漠且僵硬,但閃躲的動作卻十分迅速而靈敏。
皇上眸光又是一沉,卻並沒有發怒。
他隻是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問道:「朕聽人說,你天色未亮便來了,難道不渴不餓嗎?不要耍性子,跟朕去前麵用些早膳。」
陸景琴恍若未聞,隻是看著他,復問了一遍:「皇上,子清現下在何處?」
雖然大清早起來,一夜好眠的皇上更加人逢喜事精神爽,但此時,亦不免被陸景琴一口一個的「子清」,追問得起了幾分火氣。
拂袖,皇上冷哼了一聲,方道:「若你定要追問,那依朕所見,此次將雲澈緝拿歸案後,便將他斬首示眾算了。」
皇上的聲音帶了幾分冷戾,尤其是在看到陸景琴倏地一變的神情,不復她所偽裝的那般鎮定後,不知道為什麼,雖然有些不落忍,但他心中卻有些異常的痛快。
頓了下,皇上的嗓音輕淺,貼於陸景琴耳側,仿佛情人的呢喃低語,但於陸景琴,卻殘忍如同鬼魅一般。
「總歸,死人才是最老實的,阿景,你說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