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第 64 章(1 / 2)
東方的天空之上浮現魚肚白,正是天色微明的辰光,窗外的飛鳥翩躚而過,發出振翅時輕快的婉轉鳴叫。
天已然晴朗起來,而不復昨日狂風暴雨的模樣,屋中卻仍舊暗沉沉的,許是因為窗子被封著不得熹微天光透入絲毫。
床榻之上的女子輕咳了幾聲,咳聲中帶著咽喉極其不舒服的幾分意味,床榻旁微垂首的年輕男子便醒轉了過來。
抬首去望床榻之上的女子,果不其然,陸景琴已然醒來了。
皇上見陸景琴仍舊躺在床榻上,似有幾分怔怔地看著帳頂,隻轉開眸光,抬手去為其倒了一盞溫茶來。
隻是再轉過身來之時,陸景琴已然坐了起來,縮於靠牆角的一旁,戒備而冷漠的模樣。
似是已經習慣了她這般冷漠疏離,而又戒備避如蛇蠍的模樣,皇上未近其身,隻是展臂施施然將手中的溫茶遞給縮著的陸景琴。
隔著層層朦朧的茜色羅帷,陸景琴仿佛是未聽到皇上的這一席話一般,隻是環膝的雙手又緊上了幾分。
皇上見陸景琴聞言,周身的蕭索戒備似是更重,舉著那盞溫茶的手卻並沒有收回。
陸景琴那副不聞不問置若罔聞的冷漠模樣,並沒有激怒皇上,皇上復又抬起另一隻手,似是作態要掀開那羅帷的模樣。
厭惡至極的陸景琴,隻得一手仍舊環著自己的雙膝,一手抬起飛快地將那盞溫茶接了過去。
將那盞溫茶仰麵一飲而盡,陸景琴雖覺乾澀的咽喉得以潤澤,但卻冷著麵容,脫手便將茶碗扔了出去。
皇上並不慍怒的模樣,看到陸景琴抬手去扔茶碗的動作,他隻是微微挑了一下眉,目光溫然從容地看著羅帷中的陸景琴。
雖然隔著羅帷看人有些朦朧模糊,但皇上卻仍舊一麵眸色深深地看著帳中的陸景琴,一麵語氣安撫地說道。
「阿景,你莫要害怕,昨日確是朕做錯了,朕向你保證……」
陸景琴自醒來,便覺得頭上有些隱隱的痛意,想來昨日應是傷了頭,隻是她卻什麼都記不太清了。
此時聽到皇上這般安撫的言語,陸景琴又想起昨日那個偏執瘋狂的男子,心中不由得便生起嘲諷來。
多說無益,是故心中雖然冷嗤,但陸景琴麵上卻仍舊冷冷的,不肯多言一語。
兩人正在僵持,忽聽房間的門輕聲響了一下,門口走進垂首端案的一人來。
原來是一個身穿紫衣的婢女,正端著藥碗走了進來。
目光掃到皇上大清早便在這裡,那個婢女的腳步似是頓了一下,方才若無其事地垂首走上前來。
陸景琴仍舊與羅帷之外的皇上正在僵持著,那個婢女進來之後,恭順地依次向兩人行了禮。
看向羅帷之中的陸景琴,那個婢女恭敬地將手中持著的漆案放於一旁,又端起那隻藥碗來。
鎮定了一下心神,那個婢女正要上前服侍陸景琴用藥,忽聽身旁的皇上冷不丁地問道。
「你叫什麼?朕從前怎麼未見過你來服侍?」
那個婢女的心中,不由得因這仿佛隨口的一問,而生起些惶恐來。
福身行禮,那個婢女兀自強撐著鎮定,恭順地回稟道:「回稟陛下,奴婢紫雲,是數月前剛被選來行宮的新奴婢。」
聽到紫雲這無懈可擊的回答,皇上隻是微微頷首,俊逸麵上的神情淡淡的。
雖然皇上仿佛不過隨口一問,且問完之後便不再言語,但不知道為什麼,紫雲心中的慌亂卻越發嚴重起來。
許是因為,皇上雖問完之後便不再言語,但微冷的目光卻仍舊在掃視著紫雲。
有些慌亂的紫雲強定心神,手中端著藥碗往陸景琴的麵前走去。
待到走到羅帷之前,紫雲復行一禮,方才恭順地垂首說道:「主子,該喝藥了。」
床榻之上的陸景琴恍若未覺,隻是雙手環膝坐於牆角,仍舊不聞不問的冷淡模樣。
紫雲正要抬手,輕輕掀開那羅帷,忽聽身後傳來一聲冷戾的嗤笑聲。
旋即,紫雲便覺得天旋地轉,原是自己被身後的皇上給踹開了。
口鼻瞬間湧出腥甜的殷紅液體,紫雲似要掙紮,卻被門外一擁而入的一眾侍從給控製住了。
皇上負手站起身來,因為被控製著,是故紫雲並不能抬首看到此時皇上麵上的神情。
但許是因為皇上周身的氣息太過於冷峻寒戾,不由自主的,紫雲忍不住打了個驚恐的寒戰。
果不其然,皇上接下來冷聲說的話,冷漠無情地仿佛揭示了她將要麵臨的下場。
冷嗤了一聲,皇上說道:「蠢貨,撒謊都不能自圓其說。」
「行宮之中的奴婢都是家生的,自幼伺候,你是哪個選來的?」
仿佛是驚恐極了,被壓製著的紫雲不由得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但皇上的語氣卻絲毫沒有憐憫之意。
仿佛再多看一眼地上,便會汙了眼睛一般,皇上抬手撫衣,語氣冷冷地說道。
「來人,把她給朕拖下去,好生審問。」
頓了一下,皇上的語氣,越發冷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