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第 73 章(2 / 2)
感受到胳膊上傳來的劇烈疼痛的皇上,卻並沒有出手製止陸景琴的動作。
有時候疼痛亦是好的,疼痛至少可以證明,這一切真真切切而並不是一場美夢。
陸景琴方才發現,自己便是再怎麼瘋狂地發瘋,裴容晏這個更加瘋癲的瘋子,都可安然處之。
與瘋子比瘋癲,顯然既笨拙,又可笑至極。
「滾!你還裝!」
胳膊上的疼痛驟然消失,皇上垂眸去看滿麵淚痕的陸景琴,有些疼惜地抬手去為她擦拭淚水。
一聲輕嘆,皇上喜悅的心情,終是因為眼前滿麵淚痕的哀戚美人,而變得有些沉了下去。
「朕從來不同你扯謊。」
見滿麵淚痕的陸景琴又要開口罵人,皇上隻是頓了一下,便繼續說了下去。
「若你老老實實的,朕便放過他,若你不聽朕的話,那麼……」
陸景琴恨聲打斷了皇上的言語,一字一頓冷冷說道:「少威脅我,你以為我會聽你的?!癡心妄想!」
看到陸景琴倔強的冷怒模樣,皇上忍不住又嘆了一口氣。
隻是他繼續說的話,與他帶些氣定神閒的安然模樣,卻讓陸景琴隻覺得裴容晏這是在故意折辱自己。
「阿景,你聽不聽朕的,朕都永遠這般喜歡你,隻是雲澈未來命運如何……」
似是故意要引人浮想聯翩一般,皇上頓了一下,方才微微靠近陸景琴的耳畔,唇畔含笑地繼續說道。
「全在你如何抉擇。」
陸景琴看著麵前的裴容晏笑意吟吟,卻對她說的所有話皆油鹽不進的模樣,心中既恨極又絕望。
索性將頭轉過,陸景琴同其不再說話,手上掙紮反抗的動作越發激烈,帶著不顧一切的絕決。
是故雖然皇上力氣比陸景琴要大得多,卻終是被其給掙開了。
陸景琴一被鬆開,便遠遠地閃到一旁,離的皇上遠遠的,厭惡而警惕地瑟縮在一處牆角。
見到陸景琴這般厭惡的神情,皇上沒有上前,隻是站在原處,目光和煦而縱容地望著陸景琴。
「好了,今日走了這般多的路,你應當很累吧。」
皇上的語氣輕輕柔柔的,好似是怕復又驚著陸景琴,隻是陸景琴卻置若罔聞。
頓了一下,皇上朗聲開口,繼續說道:「朕明日再來看你,到時候,朕希望你能給朕一個答復。」
仿佛是誌在必得一般,皇上離去時,又深深地望了陸景琴一眼,方才離開。
而陸景琴,卻於裴容晏離開之後,終於可以放下所有的偽裝與強硬,然後無助地緩緩任由自己滑落於地。
原來她並不如自己所偽裝的那般堅強,因為前路實在太過凶險而艱辛。
……
富麗秀致的寢殿之中,昭若正一麵無所事事地剪裁著麵前花瓶中的鮮花,一麵心不在焉地聽著宮人的稟告。
聽著聽著,昭若原本悠然自得的慵懶神態,忽然變得有些凝重悲愴起來。
不由自主地,昭若頓住了自己手上正在裁剪鮮花的動作,然後看向跪於下首的宮人,肅容沉聲問道:「此言當真?」
宮人點點頭,恭敬地回答道:「回稟殿下,染翠宮那邊將人接回得雖然隱秘,但陛下顯然並未阻止讓人把消息傳出去。」
「……所以我們在染翠宮安插的眼線,得到這個消息,便來稟告了。」
聽到宮人這般說道,昭若麵上的神情不由得越發凝重悲愴起來。
思索片刻,昭若終是將手中的一把金製的小剪刀放於桌上,然後起身。
昭若肅容,對自己身旁的一個侍女吩咐道:「準備軟輿,本宮要去見母後。」
看到一向寬和灑脫的昭若殿下這般凝神肅容,侍女不由得將此事重視起來。
隻是……殿下這般一而再再而三地同陛下作對,陛下會不會亦遷怒於殿下?
於是,侍女微不可察地掃了一眼昭若,方才恭敬地說道:「殿下,現在已是深夜,太後娘娘恐怕早已歇息下了,不如我們……」
侍女的話尚未說完,便被昭若不容置疑地打斷了,昭若不假思索地說道:「你不必多言,快去準備軟輿便是。」
無可奈何的侍女,隻得頓住了自己尚未說完的話,然後恭聲答應道:「是。」
安排好讓人準備要去永壽宮的軟輿,昭若連忙起身,匆匆地命其他的侍女為自己穿好外衣。
出了宮殿的時候,方才看到外麵正在落雪。
現在不過是秋末,可是大片大片的潔白雪花卻簌簌而落,如同潔淨無暇的鵝毛一般。
今年與從前的年份倒有許多的不同,仿佛今年,似是要發生一些與往不同的事情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