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第 77 章(1 / 2)
冊封太子殿下的祭祖大禮,定在了立冬的那一日,近日以來鮮有的明媚艷陽天。
因為陸景琴身體尚未痊愈,是故皇上離開皇宮,前去皇覺寺之前,特意來探望了她一眼。
果不其然,回應他的,隻有陸景琴越發冷漠,與置若罔聞的神情。
麵對著陸景琴的冷漠,皇上似是早已習慣。
他隻是如常叮囑了染翠宮的宮人們,看顧好陸景琴。
然後轉身,匆匆離去。
所有的言語皆比不過行動,皇上很有信心地想著,待到他處理好了所有的事情,到時候阿景自然會理解自己的。
皇上走了不過一會兒,昭若宮中的人,便來到了染翠宮外,要求將陸景琴接出來。
昭若宮中的人說,是太後娘娘與昭若殿下要請陸景琴,前去永壽宮抄經祈福。
染翠宮的宮人們得到了皇上的命令,任何人不許接觸陸景琴,尤其是昭若殿下。
一時之間,染翠宮的宮人們隻覺得又棘手,又左右為難。
無可奈何,隻得硬著頭皮進到染翠宮的正殿,去懇求陸景琴主動拒絕太後娘娘與昭若殿下的邀約。
聽聞那位素來不喜歡自己的太後娘娘,竟然破天荒來邀請自己去永壽宮,陸景琴心中便不由得生起了一些思量。
又聽到昭若亦在永壽宮等著自己,陸景琴更是覺得心中一跳,忽然隱隱約約明白了些什麼。
抬眸,陸景琴放下手中的書冊,清冷的麵上若無其事的模樣。
但隻有她自己知道,此時自己的心跳動得有多快。
看了一眼染翠宮滿麵懇求與焦灼的宮人,陸景琴冷冷淡淡地開口,完全置若罔聞的模樣。
「太後娘娘與昭若殿下皆是一片好意,我沒有立場拒絕她們,走吧。」
染翠宮的宮人隻覺得自己簡直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若是自己私自回了昭若殿下的人,說主子不願意前往,哪裡還有這麼多的事?
隻是現在,冒著主子發火的危險,出去稟了那等在外麵的昭若殿下的人,倒也不是不可以……
宮人正神情復雜地想著心事,麵上的表情變換不斷。
忽聽一向沉默穩重的大宮女月錦,亦破天荒地開口應聲道:「陛下是主子,太後娘娘與昭若殿下亦是主子,我們做奴婢的,難道不應該聽主子們的安排嗎?」
這話有些誅心,仿佛是在說自己忤逆主子一般,那個宮人連忙開口賠笑著說道:「月錦姐姐,奴才可沒有這個意思。」
月錦神情漠漠的時候,簡直同不言不語的主子一模一樣,自然有一種壓迫感。
隻聽她不假思索地說道:「光口上說說,自然每個人都可以做得到。」
那個宮人聽到月錦一針見血的話語,哪裡還敢猶豫,隻好苦著臉勉強笑著說道:「月錦姐姐說的是,奴才記下了。」
陸景琴的身體尚還有些虛弱,雖然今日日頭明媚,但外麵的溫度卻又越發寒冷起來。
是故來到永壽宮的時候,陸景琴已然因為寒冷,而有些瑟縮。
昭若看到陸景琴前來,連忙上前去攙扶她。
仿佛是故意說與旁人聽一般,昭若一麵同陸景琴往裡走著,一麵笑著說道:「阿景,你的字好,待會兒可要多抄幾份佛經。」
陸景琴笑著頷首,看向昭若,昭若對著她微笑著眨了眨眼睛,好似是在暗示著什麼。
穿過永壽宮曲折寬闊的長廊,兩人慢慢地往佛堂裡去,宮人們皆跟在後麵。
昭若輕輕地往後望了一眼,方才用隻有兩人可以聽到的聲音,對陸景琴說道:「阿景,母後已經答應了,要幫助你與子清逃走。」
聽到昭若的話,陸景琴似是頓了一下,麵上卻絲毫未見喜色,而是又輕輕地瑟縮了一下。
不知道是因為天氣寒冷,亦或是因為別的什麼。
察覺到陸景琴的微顫,昭若已經知曉了他們上次的逃亡路上,發生的那些慘烈的事情。
安撫一般地握住陸景琴的手,昭若認真地說道:「阿景,你不必擔心連累別人,有母後撐月要,皇兄亦會收斂幾分的。」
頓了一下,昭若努力讓自己笑得看起來更明媚一些:「待到過上幾年,你與雲澈成了親,有了孩兒,想必到時候皇兄亦會漸漸淡忘了你的。」
看到昭若眉眼彎彎的笑模樣,與其安排的井井有條的規劃,陸景琴終於放下心來一般,亦笑了一下。
反握住昭若的手,陸景琴輕聲而鄭重地說道:「多謝殿下。」
……
佛堂的隱秘內間之中,雲澈正坐於桌旁,背影消瘦而清綽。
雖然此時的雲澈身穿青灰色的宮裝,但陸景琴還是一眼便認出了他。
陸景琴與昭若走了進去,聽到門被人推開的聲音,雲澈不由得轉身去看。
看到麵色越發蒼白的雲澈,陸景琴隻覺得心中一酸,但身體卻先於意識,快步上前抱住起身的雲澈。
雲澈的唇畔勾起一抹淺淺的笑意,胳膊環上陸景琴單薄纖瘦的脊梁,以手輕拍安撫著她。
察覺到似是有溫熱的液體,大滴大滴地落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後滲入衣料之中。
心中有些疼惜,但雲澈還是溫雋一笑,然後抬手去撫陸景琴的鬢發,故作不在意地笑著同陸景琴說話。
語氣帶著些無奈,更多的卻是寵溺,雲澈輕聲說道:「阿景,你是水做的嗎?怎麼那麼多的眼淚?」
聽到雲澈溫聲細語地同自己說話,感受著他微涼的體溫,陸景琴方才終於相信這不是自己的夢境。
子清沒事便好,沒事便好。
陸景琴的兩隻胳膊仍舊緊緊地抱著雲澈,眼淚止不住一般地簌簌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