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野火燒不盡（二）（1 / 2）
春日裡雨水驟多，想是南方的氣候本就潮濕，加上馬上到來的清明，這雨下的更歡了。
但到底是春雨，潤物細無聲。
由此可見，清明時節雨紛紛，古人說的話，皆是大道理。
蓮花村的村民們不在清明節那日掛清明，他們大多選在清明前後，元家則是選在了清明節前。
元家一行人，恐有三四十人，但他們大多不同姓。
那是因為在元渠外祖父那輩時，才在蓮花村紮根安家，元家世代行醫，全靠雲遊四方，治病賣藥，維持生計。
隻在外父祖這輩才建立起了蓮燈堂。
元家祖父叫元景明，他有三個孩子，次女才是元沁、元渠的母親。
長子入朝征兵，卻死在了戰場上；幼子因身體羸弱，從小在太嶽山習武，不曾與家人聯係。
在他逝世後，蓮燈堂不全靠元花火一人支撐，還有他曾救下的千萬條性命。他們少數人為了報恩，加入了蓮燈堂。
這次清明，就是去祭拜元景明及元家祖先。
這第二日，就是上山祭拜的日子。
且剛好，昨日晚上下了一場瓢潑大雨，竟引得山間更加空靈，雀鳴聲也更加的清脆。這外頭綠得明晃晃。
元沁徑直穿過遊廊，來到一處廂房，這是元渠的房間。
她推開門，看見一片狼藉的書桌，想都不用想，定是昨晚又在搗鼓什麼奇怪玩意。
打開內廂房的門，看著床上歪七扭八的人，她見怪不怪地走向窗戶，推開了窗門。
竟有一陣清風徐來，伴隨著青草泥土的香氣。真是春天來了，遠處的山竟沒了蕭條之境，都明朗了起來。
床上的人對這春光似乎不滿，嘴裡嘟囔著「要把窗戶關上。」
等到元渠徹底醒來，大家都帶好了祭祀用的東西，準備出門上山了。
元花火不慣著她，一聲號令，大家就朝山裡走去。
急得元渠頭發都沒紮好，連忙抄起桌子上的兩塊春卷就朝外跑去。
元渠著急忙慌的模樣，引得元花火一記不滿意的眼光，她便隻好諾諾索索的跟在了隊伍的後麵。
還是荔枝姨母心疼她，將她扯到了身邊，不一會兒，就紮好了兩個發結。
元沁這時湊了過來，打趣她道：「還梳著這兩個羊角呢，頭發都好長了。」
「你不也才及笄不久。」元渠不滿的嘟囔道。
「小阿福也快了，再過兩年，你便也及笄了。」大師兄許展鵬也湊了過來。
「再過兩年，大師兄也要行弱冠之禮了。」元沁說到這，低下了頭。
三人都不再說話。
蓮燈堂的規矩，男子弱冠後是要出門遊歷三年才可歸家。
這三年，就是要走遍山水，當個鈴醫，見浮世之飢寒，救世間於苦難。
洪荔枝見他們都沉默不語，便出來打圓場的說道：「又不是再也見不到了，再說，長大，本就是件極其痛苦的事情。」
「那我也會要出家門嗎？」元渠不解的問道。
「大丈夫誌在四方，你若想成為大丈夫，就得遊歷四方。」
「那四方在哪，有多大？是那推牌九的桌幾的幾個大小？還是那四方院的大小？」一旁正聽的津津有味的小師弟梅見棲也湊過來問。
「你去問你爹，看他說四方多大？看有沒有推牌九的桌幾大？」
隻見梅見棲真屁顛屁顛的跑去他爹梅望那，詢問起來，惹得眾人哄然大笑。
元花火厲聲製止，嗬斥道：「祭拜祖先，容不得你們在這嘻嘻哈哈。想笑的現在就回去，從現在開始不得讓我聽見任何雜聲。」
此話剛落，眾人皆屏氣吞聲，大氣都不敢出，氣得梅望對著洪荔枝直跺腳。
見眾人如此嚴肅，吳所世便出來打圓場。
「大家都如此麵露嚴肅，到了老祖宗的墳前，怕是會惹得老祖宗急，以為是後輩們遇到了什麼難事。倒不妨笑一笑，好讓老祖宗放寬心些。」
眾人見元花火沒有說話，大家都低著頭，沉默不語。
「罷了，隻是不可再嬉戲打鬧。」話音剛落，眾人都長籲一口氣，對吳先生投來感激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