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Chapter 9(1 / 2)
回家路上,肖嶼崇持續感到隱隱作痛,卻又不好意思直說自己被一個女生打到內傷。廖茗覺坐在副駕駛座,一心一意擺弄著手機。真難想象,那樣一張樸素的臉,那樣纖細的四肢,下手可真夠重的。
「你還在聯係同事?」他隨口問了一句。
她搖搖頭,轉過臉來時豁達地回復:「跟鄧諄聊天呢。就是剛才那個人,我們今天才加的好友。」
說到這個,肖嶼崇就顧不上痛了。其實他剛剛就想問,礙於對方在場,外加他和她似乎也沒那麼熟,所以才住口。眼下正是最適合旁敲側擊的時候,沒必要放過。他問:「他是誰?」
「哦!他是……」本來想實話實說,但仔細一想,事情的淵源似乎有些深。該從哪裡說起好呢?廖茗覺主動認識鄧諄,主要還是希望能通過他和趙嘉嘉她們搞好關係,這動機不夠純良,說出來也怪難為情的。於是,末了,她隻這麼說,「一個朋友。」
「……上次那個王良戊,你也說是朋友?」
廖茗覺乾脆利落地承認了:「對啊!」
好怪。
肖嶼崇感覺被人強行餵了一隻馬蜂,胃裡嗡嗡叫。
她一解釋更怪了。
進家門,肖叔叔和肖阿姨正在看籃球賽轉播,見他倆回來很高興。尤其是肖阿姨,立刻噓寒問暖,就要去給他們煮宵夜。肖嶼崇的妹妹肖婭卿從沙發後露出臉,嗤笑一聲,陰陽怪氣地說:「你什麼時候跟她關係這麼好了?還一起回來。」
「我剛下班,要不是肖嶼崇來接,我就隻能走路了。」廖茗覺以為是在跟自己說話,高高興興地作答,「真的很謝謝他。」
肖婭卿微不可查地「切」了一聲,輕輕地埋怨「又沒跟你講話」。廖茗覺倒也沒往心裡去,隻要沒指名道姓,她聽不聽一般都是靠緣分,眼下她的耳朵自然關閉了,所以不以為然。
反倒是肖嶼崇有點尷尬,盡管表現是臉色鐵青,脾氣很差地說了句:「我跟她是同學,一起回來怎麼了?」
他們倆上了樓。
提到學校,肖嶼崇這才想起自己還沒乾正事。他千裡迢迢去找她,為的就是當麵提醒一句,畢竟都上大學了,如今孩子也早熟,她們又一個宿舍,誰知道那幾個女生會搞什麼鬼。要說不良少女,通過妹妹,他可算了解了不少。打起架來扯頭發的,拿指甲挖別人的,想想就不得了。
廖茗覺走進房間,打開燈,剛要關門,就被一股力氣擋住了。
肖嶼崇想在門口聊完就走,索性抱起手臂,靠在牆邊問:「打擾幾分鍾,你是不是跟同班的相處不太好?」
其實他這個開場白就有點虛偽。肖嶼崇自己也知道。
畢竟軍訓這麼久,他們男生宿舍當然也有夜聊。女生那邊的情況他不關心,卻也被迫聽了一耳朵。目前來看,總體來說,最受男生歡迎的,還就是趙嘉嘉那一掛。又會收拾自己,和異性來往又開放。而事關廖茗覺,多半關鍵詞是「奇葩」、「鄉下人」和「學霸」。
「學霸」肯定是褒義詞。假如說「鄉下人」是中性詞,那麼作為貶義詞存在的「奇葩」則來自於學院新晉小美女趙嘉嘉的評價。
她被討厭的事已經連男生都覺察到。
「是有點誤會。」廖茗覺回答,「不過沒事,我已經在想辦法解決了。」
肖嶼崇被她這天真的口氣搞得來火:「怎麼解決?就你?你要怎麼解決?」
「哎呀,放心。反正沒事的。」說實話,她有點想洗澡了,現在沒空閒聊。
看她這不領情的態度,外加剛剛挨了打的惱火,他有些忍不住了,語氣也加重:「你到底怎麼搞的?」
已經被王良戊和胡姍打擊嘲笑過,廖茗覺不怎麼想再提:「都是我不好,不懂人家的規則而已。以後我會學的。明天要回學校,你也早點休息吧。拜拜。」
眼看她一言不合就要關門,還好他手疾眼快,直接抵住門。
「餵——」肖嶼崇真的納悶,這人怎麼這樣,他百思不得其解,「你打算怎麼解決?她們打算整你你知道嗎?」
「整我?怎麼整?」廖茗覺打著哈欠,一副根本沒放在心上的樣子。
「是你要注意,不是我要小心。」
又是一個哈欠:「哦,你也不知道。那我等著她們來吧。總得她們開整了,我才知道怎麼應付。」
感覺自己被質疑情報不全,肖嶼崇覺得她有點好心當成驢肝肺:「你能搞定?你別把簍子越捅越大就行了。哪有你這樣的,剛開學就跟人鬧成這樣。你要是在學校出什麼事,我爸媽會找我你知道嗎?」
他說的話,她一個字也沒聽進去。廖茗覺倍感狐疑,終於用一句話點燃索引:「我的事情,你為什麼這麼較真啊?」
「沒常識也要有個限度吧?我不是說了嗎,我爸媽會找我的麻煩!」
「真的假的?那我去跟叔叔阿姨說一聲。」她側身就要走,卻被他猛然攔住去路。
「……你打工賺來的錢呢?」這是肖嶼崇人生中頭一次覺得自己囉嗦宛如八旬老太,「去請你的室友吃個海底撈!你知道海底撈吧?我真是佩服你,怎麼什麼都不知道?那裡是吃完買單。」
結果她反倒生氣了:「你在看不起我嗎?我當然知道海底撈是什麼!」
兩個人的爭吵聲傳到樓下,就連肖阿姨都來到樓梯下,擔心地往上看:「這倆孩子沒事吧?好久沒聽到嶼崇這麼大聲吼人了。」
他們大吵一架,不歡而散。
肖嶼崇就沒見過這麼狗咬呂洞賓的人,廖茗覺也感覺他莫名其妙。他換了件衣服,準備去書房玩會兒遊戲,不偏不倚,在走廊上撞到她抱著浴巾和睡衣去洗澡。兩個人望著對方,都沒有在「看誰先移開目光」的比賽上認輸。
然而,即將擦肩而過,她卻率先出聲。
「肖嶼崇,」廖茗覺轉過身,看著他的眼睛說,「謝啦。」
肖嶼崇滿臉困惑,甚至以為這是什麼挖苦諷刺的新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