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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別重逢, 自是喜不自勝。

淩耀魯立刻將淩耀琪拉到近前,上上下下檢查著,想要看看自家妹妹有沒有受什麼傷。

隻是,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感覺自己拉住了的這隻手,泛著無盡的涼意。

*

在檢查完後, 淩耀魯將淩耀琪攬在懷中, 窩在角落裡, 低低絮語。

「對不起!我把一切都搞砸了。」

「剛剛張天晴想殺我,我好不容易才逃出來。我們得小心一點, 不要被她抓住。」

「我一早就看出她不是個好善於的人,我也萬萬沒想到她出手是那樣的狠毒。」

「對的,琪琪, 你還沒回答我,這兩天你都跑到哪兒去了,我都快擔心死。」

淩耀琪的頭顱貼在淩耀魯的月匈前, 像一隻乖順的貓咪,蜷縮在主人懷中, 靜靜地聽著耳邊的心跳聲。

「我藏起來了。」

「藏在哪兒?」

「現在還不能告訴哥哥。」

淩耀魯的臉上染上了幾分遺憾:「那好吧!」

「琪琪你一向是個有主見的, 哥哥聽你的話。」

就這樣, 兄妹倆藏在隱蔽處,低聲交談。

淩耀魯將最近發生的一切, 事無巨細地交代給了自己失而復得的妹妹。

*

與淩耀魯的想法正相反,張天晴並沒有動身去追逐他的腳步。

張天晴留在原地,仔細打量著掌中這隻蒼白的手。

觀察這隻手的保存狀態,並不能得出什麼結論。

張天晴翻來覆去地檢索著這隻手上可能存在的蛛絲馬跡,隻可惜這隻手上被她捅了太多刀, 已然皮開肉綻。

血腥味與腐臭味撲鼻,熏得張天晴皺起了眉。

然而,在這刺鼻的氣味中,張天晴竟然在其中捕捉到了一縷幽幽的人工玫瑰香。

這裡玫瑰香聞起來頗為廉價,陌生中透著一股熟悉,似乎在哪裡聞過。

張天晴皺起了眉,細細思索,認真回憶。

「張小姐,你怎麼一個人在這兒?」

就在這時,邢太太人未到,聲先至。

她帶著收拾妥當的一家人,緩步而來。

她的臉上,是程式化的熱情微笑。

在她的身後,是她的丈夫老邢,以及兩個孩子。

老邢的臉上,還大約幾分窘迫與慍怒。

在老邢身後,邢斯炎小小年紀板了張臉,與邢斯曼隔了老遠的一段距離。

邢斯曼依舊是陰陽怪氣的一張臉,無論是看向誰,眼神中都透著一股子嘲諷的味道。

「張小姐,這可怎麼辦喲?」

邢太太靠到張天晴身邊,滿臉憂愁:「116號房間死了人,117號房間還死了人,這還叫我們怎麼住?」

「不知道是我上輩子造了什麼孽,竟流落到這種鬼地方。我和我丈夫倒還好,可我的小孩該怎麼辦?」

「那個老嚴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會不會對我們不利。」

「還有隱藏在我們中的鬼怪……我看鬼怪就隱藏在老嚴他們之中。」

「聽說嚴太太父母所在的私立醫院,就愛瞎搞些實驗什麼的,誰知道這鬼怪是不是他們自己弄出來的。」

「哎喲喲,真是愁死我了。」

邢太太未曾描畫的一對淡淡的眉毛,登時就往下一撇,成了對標標準準的八字愁眉。

這讓她表現出來的愁緒愈發可信。

「對了,老話說了,人多力量大。」

「張小姐,要不……我們暫時合作。」

很明顯,邢太太想要和盡量多的人合作。

隻要自己一家人站在多數的一方,就能盡量減少自家人被懷疑為鬼怪的可能性,將所有的黑鍋都扣在老嚴那夥人頭上。

這樣,不僅能在最大程度上保證自家孩子的安全,還能順手報復老嚴等人。

是一筆一箭雙雕的好買賣。

早在聽到邢太太聲音的時候,張天晴便將手中的斷手藏在了嚴太太看不見的地方。

她背著手,轉過身,對邢太太緩和了臉色。

邢太太邊走路一邊說話,沒一會兒就走到了張天晴的麵前。

她說話時連比帶劃的,帶動了她身上的衣裙微微拂動,隱隱的香水味就這麼飄散在空氣中。

淡淡的血腥味,廉價的玫瑰香,共同構成了這古怪的香味。

張天晴的臉色微微一變。

這香味,不正與斷手上的香味相同?

張天晴並沒有對邢太太的提議作出回應。

她盯著邢太太的臉,目光灼灼:「邢太太,你身上的香味真不錯。」

「啊?」

邢太太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噢,你喜歡嗎,喜歡的話我可以送你一瓶。」

「呀!」自己的話音剛落,邢太太又像大夢初醒一般,一拍腦門:「瞧我這記性,不巧了,香水沒了,都被我家這個敗家的老公砸沒了。」

「等出了這個鬼地方,我就送你一瓶。」

「張小姐真是好眼光,跟你說,這香水可是人家公司的特別秘方,產量有限,一般人可是買不到的。」

「正好,我就是這個香水的代理,能拿到貨。」

「要不,咱們互相留個聯係方式,以後也常聯係……」

邢太太不愧是個能言善辯的,在這種情況下,還能舌燦蓮花。

可慢慢的,她就說不下去了。

因為,她發現張天晴的表情愈發古怪,到了最後,變成了一種成竹在月匈的微笑。

「張小姐,你笑起來真好看。」

邢太太先是客套地誇了一句,而後問道:「你在笑什麼呀?」

「我在笑我自己。」張天晴的笑容愈發燦爛,「我自詡觀察能力還不錯,卻沒想到在陰溝裡翻了船。」

「吃一塹,長一智。我卻是個怎麼都長不了記性的。」

邢太太不知怎的心裡一驚。

她微微後退一步,勉強笑道:「人無完人,張小姐不要對自己過於苛求了。」

在他身後的老邢也警惕了起來,上前幾步,守在邢太太身後。

張天晴掃視一圈,噗嗤一下,笑出了聲。

「你們怎麼這麼緊張,好像是做了什麼虧心事似的?」

「那就要問問張小姐你為什麼表情如此不善。」

「是我們曾經得罪了你嗎?」

老邢板著臉,語氣不善。

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

邢太太見狀,立刻沉了臉,回頭瞪了老邢一眼。

「怎麼說話的?」

「人家張小姐好好的,怎麼就不善了,我看是你想多了。」

斥罷,邢太太又轉向張天晴,上前一步,挽住張天晴的手臂,好聲好氣地道歉。

「張小姐,張妹子,真是對不起。」

「我命苦,嫁給了我家老邢這麼個沒用脾氣還大的人,別跟他計較。」

「我家老邢雖然脾氣大,但沒壞心的……」

突然,邢太太的聲音戛然而止。

不隻是邢太太,在場其他人的呼吸,仿佛都停止了。

張天晴好整以暇地看向邢太太的臉:「怎麼不說了?」

「這隻手,你看著眼不眼熟,是不是曾經在哪兒見過?」

「又或者說,這隻手是不是你們切下來的。」

隻見被邢太太拉著的那隻手上,赫然握著一隻傷痕累累的斷手。

而這隻斷手,老邢、邢太太、邢斯曼三人都很熟悉。

是那名死去的盲女的手。

「怎麼不說話了?」張天晴故作疑惑。

「剛才不是還很能說的嗎?」

老邢的拳頭捏了又捏,蠢蠢欲動,絲毫不掩飾自己眼中的殺意。

邢太太忙上前一步,製止了老邢。

「老邢,你別沖動。」

「我相信張小姐她沒有惡意。」

在攔住老邢後,邢太太又深吸了一口氣,麵朝張天晴:「看來,張小姐已經發現了。」

「那麼我也不隱瞞了。」

「是。我的確殺了這個盲女。」

聽到邢太太的話,張天晴挑了挑眉。

她的視線,穿過了最前麵的邢太太,看向老邢,以及邢斯炎、邢斯曼。

老邢的眼中閃過一抹震驚。

邢斯炎先是咬了咬嘴唇,隨即低下頭。

隱隱的憤怒,將這個半大少年席卷。

邢斯曼依舊保持原樣。

他似乎對張天晴很感興趣,十分大膽地上下打量著她,眼神極為直白。

邢太太順著張天晴的視線回頭,看到了家人們臉上流露出的神情,輕輕嘆了口氣。

這聲嘆息很短,又似乎包含著無盡的酸楚。

「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還是會殺了她的,她是個災星,就是我們全家不幸的根源。」

「哦,原來如此。」張天晴重新靠回牆邊,悠閒地聽著邢太太的解釋,「你繼續。」

邢太太閉了閉眼睛,對張天晴言語中的輕挑置若罔聞。

她仔細回憶著自己人生中每一個痛苦時刻,竭力調動著情感,充實著自己的謊言。

「想必你也發現了,我對瞎了眼的人抱著很大的敵意。」

「其實,誰沒有同情心呢,誰又會去刻意接別人的傷疤呢?」

「我恨瞎子,隻不過是因為十多年前,一個瞎了眼的小女孩惡意訛詐,毀了我們全家……」

一邊說著,邢太太的思緒一邊也回到了十幾年前,那個痛苦時刻。

*

在他們結婚時,他的丈夫老邢還是個春風得意的成功人士。

令人看重的職位、不菲的收入,讓這對年輕夫妻順風順水。

然而,一次醫療事故,讓這個諸事順利的家庭,境況急轉直下。

那次醫療事故,出在餘氏私立醫院。

一名傷了眼睛的小女孩,在手術後,病情惡化,雙目失明。

經過層層追究後,事故的原因被判定為老邢代理的醫療器械。

醫療器械公司在層層推諉後,巧妙地將一切責任都轉嫁在了老邢身上。

不翼而飛的證據、公司的試壓、上司的逼迫、陣容豪華的律師團。

樁樁件件,都壓在了老邢身上。

小女孩的孿生哥哥找上門來,自稱他們兄妹倆是孤兒,現在妹妹瞎了,他們兄妹倆沒得活下去的勇氣,還不如去自殺。

這個小男孩的行為,引動了輿論。

麵對公眾的譴責,老邢百口莫辯。

要麼進監獄,前途盡毀,身敗名裂;要麼給予賠償,息事寧人。

老邢自詡頗有積蓄,選擇了後者。

世事難料。

老邢沒想到他一認罪,麵對的不是平靜的結果,而是公司的辭退,行業的歧視。

公司以此為由,讓他賠償公司的名譽損失。

老邢傾家盪產。

而邢太太的肚子裡還懷著孩子,五個月,雙胞胎。

即使老邢竭力隱瞞,邢太太還是聽到了風聲。

懷著孩子的她心裡五味雜陳。

給公司的賠償給了,房子,車子抵押了,給那位兄妹的二十萬卻沒了下文。

那個小男孩步步緊逼,威脅要麼給錢,要麼他就去找記者,把老邢犯下的罪孽抖得全國皆知。

老邢千防萬防,不想讓邢太太知道這二十萬的事。

可最終紙包不住火,邢太太還是知道了。

那天,老邢被小男孩堵在門外,郉太太在屋裡看了個正著。

了解到了事情原委,怒氣攻心之下,邢太太早產了。

剛剛生下孩子,邢太太就因為大出血被推進了icu,全身血液被換了三遍,半隻腳跨進了鬼門關,差點就回不來了。

*

「這樣的話,你應該去怪你丈夫的前東家,關那個可憐的小女孩什麼事?」

「她的眼睛都瞎了,還得受你的埋怨。」

對於邢太太淒淒切切的敘述,張天晴不以為意。

天下可憐之人多了去。

對於隻會遷怒於弱者的邢太太,張天晴提不起一絲一毫的同情心。

「如果單單隻是這樣,就好了。」

「事情,還沒完。」

邢太太的聲音突然變低:「我們最後還清了那二十萬,生活勉強步入了正軌。」

「你猜,這二十萬是從哪兒來的?」

「鈔票,可不會平白無故的從天上掉下來。」

老邢突然瞪大了眼睛:「你不要……」

「為了那區區二十萬,我的丈夫把我的大兒子賣了出去,給他的老同學做實驗。」

「我的大兒子小小年紀,就被他的親爸爸帶了出去,讓那個老嚴給做了變性手術,隻為了研究心理性別與生理性別以及生活環境的關係。」

「你看看我的斯曼,我苦命的斯曼,怎麼就遇上了這麼個爹?」說著說著,邢太太的聲音中染上了哭腔,「我怎麼就不長眼睛,嫁給了這麼個狼心狗肺的男人?」

邢太太哭得撕心裂肺。

老邢羞愧地低下了頭。

邢斯炎震驚地張大了嘴,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一切。

那天,他與邢斯曼被父母趕出了門外,所以並沒有聽到全部的原委。

年紀尚輕,閱歷尚淺,近來一直滿懷心事的邢斯炎,隻以為邢斯曼的變性,隻不過是醫療事故下的無奈之舉。

他根本沒有去想這事故背後,究竟有怎樣的齷齪。

「爸爸,你怎麼可以?」

「你以前對姐姐的疼愛都是假的嗎?」

一切都在腦中串聯起來了。

為什麼他們家會重女輕男,為什麼他們的爸爸總是會為姐姐買一些超出家裡經濟範圍的衣服飾品……

樁樁件件,都得到了解釋。

那些東西,也許隻是出於他們的爸爸內心中的歉疚而已。

那些東西,也許是補償。

但即使是補償,也顯得過於骯髒。

邢斯炎轉頭看向邢斯曼。

邢斯曼終於失去了往日淡定的嘲諷臉,眼神閃爍,咬住下唇,似乎在忍耐些什麼?

邢斯炎想起了自己之前對邢斯曼惡劣的態度。

他都做了些什麼?

他是在他的傷口上撒鹽。

世界觀,徹底崩塌。

邢斯炎震驚地後退兩步,腿一軟,跌坐在地。

「斯炎,不是這樣的,你聽爸爸解釋。」

看著唯一健全的兒子這副樣子,老邢的心裡百感交集。

悔恨、痛心、焦灼……

種種情緒相互交織,讓他近乎失語。

「我不聽。」

「為什麼我會有你這種父親?」

「為什麼我的血管裡會流著你這種人的血?」

「你好惡心啊!」

邢斯炎麵白如紙。

無論怎麼去說服自己,他都無法接受。

他跌跌撞撞地爬起來,像個無頭蒼蠅一般,踉踉蹌蹌地撞了出去,不知是要跑去哪。

「斯炎,你要去哪兒?」

邢太太麵色大變:「老邢,你還不快跟上,萬一斯炎也出了事,我們還活不活?」

老邢狠狠地瞪了邢太太一眼,似乎是在責怪她的口不擇言。

隨後,老邢隻能快步跟上邢斯炎的步伐。

在這短短的幾分鍾裡,老邢沒有看過邢斯曼一眼。

他沒有辦法去麵對邢斯曼。

隻要一想到現在邢斯曼臉上可能會表現出的情緒,老邢便心如刀割。

邢太太也是如夢初醒一般,看了邢斯曼一眼,又挪過了視線。

她這也是為了她好。

斯曼不是一個不講理的孩子,她會理解的。

勸服了自己之後,邢太太立刻像是燙著了一般,將視線從邢斯曼身上挪開。

「斯曼,你也追上去吧!」

「我很擔心你弟弟,有你在,你勸著點,我也能放心點。」

邢太太這話的弦外之音很明顯。

接下來的言語,對邢斯曼極為殘忍,邢太太真是想把邢斯曼支開。

邢斯曼凝視著邢太太的臉,笑了笑,轉身離去。

邢斯曼離開後,邢太太胡亂抹了抹七分真三分假的熱淚:「張小姐,我是一個母親,最在乎的就是我的孩子。」

「打在兒身,痛在娘心。斯曼被他們害成這個樣子,這是在活生生剜我的心頭肉啊!」

「你說,我能不恨嗎?」

這時,邢太太才仔細去打量張天晴的表情。

張天晴垂著頭,頰邊的碎發雜亂地滑下,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張小姐,你怎麼了?」

「我難道說錯了,我難道不該恨他嗎?」

「你可知道變性手術就是一道坎。那時我的斯曼還這麼小,隨時都有可能死在手術台上。」

「老邢那時還騙我斯曼是幼稚型|子|宮,讓我定期塞模具進去,硬生生撐開,說是為了斯曼好。」

「那時,斯曼還那麼小,哭得嗓子都啞了,哭到最後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我也跟著哭,我隻以為這些都是斯曼必須要承受的。」

「現在想想,我整顆心都像是要被硬生生破開了似的。」

「等到斯曼大了一點,就得定期去打針。」

「我還以為是斯曼身子弱,要定期打針。斯曼的胳膊上,全是針眼,有好幾回都打不進藥了。」

「我還以為是為了斯曼好,誰知道他打的都是雌性激素,是為了他能發育,為了讓他能更像個女孩。」

「斯曼再大了一些,他不喜歡粉色蝴蝶結、不喜歡蕾絲裙,可老邢總是給他買一些昂貴的裙子飾品。」

「那時我總以為是斯曼不識好歹。」

「現在想想,我這心啊,像是被放在火上烤似的。」

「我的兒子,硬生生要被逼成一個女孩子,可他的的確確是一個男孩子,也沒有性別認知障礙,他怎麼能做得到?」

「……」

「樁樁件件,數不勝數。」

「你說,我不該恨嗎?」

「該恨。」

張天晴咬牙吐出兩個字。

被她捏在手中的斷手,由於大力的擠壓,殘存在血管中的血液淅淅瀝瀝地灑下。

很快,在張天晴的腳邊,堆積起了一麵斑駁的血泊。

對此,邢太太隻以為張天晴是開始對自己產生共情了。

在郉太太的認知裡,大部分的女性相對敏感些,共情能力也更強些。

她們隻要稍稍代入自己,在發現自己的孩子遭遇到此般非人對待時,都會處於崩潰邊緣的。

強烈的同情,會讓人喪失部分理智。

邢太太乘勝追擊,再接再厲!

「這回,好不容易讓我遇到了當初的那個盲女,難道我不該殺嗎?」

「該殺。」

張天晴直直地從口中迸出兩個字。

「當初,是嚴太太給我做剖腹產,故意劃傷了斯曼的關鍵部位。」

「我恨她,看到想要殺了她。」

「當初,是老嚴給我斯曼做的變性手術,開啟了斯曼的痛苦生活。」

「我恨毒了他,恨不得把她碎屍萬段。」

「他們這兩個學醫的,不和其他醫學生一樣治病救人,反而為了名,為了利,為了做那個喪盡天良的實驗,將我的孩子推入深淵。」

「我真想把他們就對夫妻給挫骨揚灰。」

「隻可惜,老嚴已經不是人了。」

「看他變成鬼怪後那從容的樣子,鬼怪很有可能就是他實驗的成功品。」

邢太太一步一步地誘導著張天晴,讓她跟著自己的思維,改變著張天晴的認知。

「其實,老嚴也不是無堅不摧的。」張天晴垂下眸子,似乎陷入了沉思。

「要不,想辦法讓隱藏在我們中央的另一個鬼怪殺了他……」

「不行的。」邢太太趕忙打斷了張天晴的話,「第一個鬼怪是小賀,第二個鬼怪是老嚴。兩個鬼怪都是和老嚴一夥的。」

「老嚴殺了小賀,可能是因為他們內部產生了分歧。」

「剩下的兩個鬼怪,很有可能就是小裴和嚴太太。她們怎麼可能會去殺了老嚴呢?」

「那我們就想辦法,挑撥他們的關係,讓他們自相殘殺。」

張天晴回憶著小裴與嚴太太相處的點點滴滴,語氣平靜。

「那樣,真的可以嗎?」

「當然,他們之間的關係,可沒有你想象中的那樣堅不可摧。」

張天晴一次又一次地幫邢太太出主意。

邢太太隻以為張天晴是被自己說動了。

她的心中竊喜,同時心裡念了一句阿彌陀佛,祈禱那個死去的小盲女不要來找她。

她這隻是權宜之計。

待到她逃出了這詭異的地方,她會給她燒紙的。

待到她逃出了這詭異的地方,她會給他的哥哥補償的。

「既然如此,我們把淩耀魯也給殺了吧!」

張天晴深吸了一口氣,輕描淡寫道。

「什麼?」

邢太太愣住了。

她的謊言隻是在真相之上臨時編撰的,並不周全,她還真沒有考慮過淩耀魯的問題。

「畢竟,是他上門逼著你們給錢的。」

「如果不是他把你們逼得那麼緊,你孩子身上的慘劇就不會發生。」

「由簡單到困難,我們先把他解決了吧!」

「……」

邢太太話到嘴邊,就此卡住,上不來又下不去。

「怎麼,你不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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