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第五十二章（2 / 2）
「張嬸兒，你家有沒有蔥，借兩根？」
「等會兒。」
李愛華隱隱約約聽到有人的聲音，咬牙爬了起來。
不，不能，不能讓人知道。
「愛華愛華愛華……」
李愛華撐著桌子，用盡力氣努力平靜，聲音顫抖道，「爸，我沒事。有，有人。等，等明天我，我聯係你們。」
「哢。」電話被迅速掛斷。
顧老頭深深嘆了口氣，拿出條紋方塊帕子無力又心疼地擦著老伴的眼淚，「好了，別哭了。等會兒就有人來了。」
周紅霞一聽這話，立馬止住眼淚。她不能，絕不能讓人知道她大孫子不能生！絕不！
另一邊，李愛華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麵色如常地付完電話費，撐著身子回家的。
她推開院門，看著院子裡的兩棵開得紅艷艷的石榴樹，隻覺得異常諷刺。
夜，寒星點綴，清清冷冷。
顧誠一家人坐在客廳裡，異常沉默。
昏黃的燈光下，李愛華發腫發紅的眼睛異常顯眼。守業緊繃著的臉看不出什麼，但那一雙手卻從剛才還在顫抖著。
顧誠腦子一片空白，人還在懵的狀態。
一隻飛蛾從窗外飛進來，圍著燈泡撞來撞去。終於在它又一次撞擊的時候，作為家裡的頂梁柱，顧守業開口了，「正好我這段時間有空，明天我就去打報告，後天我跟你媽就去你哥那裡。」
「你哥到底什麼情況，以後要怎麼樣，等我們過去了再說。你不用著急，擔心。你大了，我相信你會照顧好自己。」
「爸，你放心。哥那邊，你們。」顧誠也不知道說什麼了。
「我知道，去睡吧。我跟你媽還有事情商量。」顧守業看著愛人憔悴的臉色說道。
顧誠點了點頭，起身走到他媽身邊，輕輕握住她的手，「媽，別難過了。我很擔心你。」
李愛華抬頭睜著紅通通的眼睛，聲音嘶啞道，「你去睡吧，我沒事。」
顧誠不知道要說什麼，這時候說什麼，好像都不合適。隻是重重地握緊了他媽的手，希望給她力量。
等顧誠離開後，李愛華眼淚又一次止都止不住地流下來。
「我的兒啊，他以後要怎麼辦？」
「他絕後了啊！」
「以後都沒人摔盆啊！」
「嗚嗚嗚……」
「賊老天，它不長眼啊！」
「別哭了，孩子聽到得多擔心你。」守業走過去緊緊地摟住妻子。
「我也會擔心你的。」守業粗糙的大手笨拙地擦著妻子的眼淚。
李愛華感受著丈夫的關心，看著他也發紅的眼眶，一頭埋在他的懷裡，克製著自己。
顧誠躺在床上，一夜輾轉反側不能眠。他想著大哥從小到大帶著他罩著他的日子，心情沉重得透不過氣來。
他還記得大哥新婚那天，喝醉酒大著舌頭跟他說將來要生個大胖兒子，讓他兒子像小時候自己罩著他那樣罩著他兒子。還要生個嬌軟可愛的女兒，軟軟的會甜甜地叫他爸爸。
越想，心越重得跳不動。
嘰嘰喳喳，嘰嘰喳喳，屋外的麻雀落在石榴樹上叫個不停。
院子裡靜悄悄的，爸媽出門了。
顧誠黑著眼圈沉默著去了廚房。他打開留在鍋裡的稀飯饅頭小菜，沒什麼胃口地吃下去。
他這時候特別想見小珍，特別特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