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都是我不好(1 / 2)
木質的衣櫃敞開,床上散落了七八件毛衣和外套。
落地鏡裡的人身形修長,寬肩窄月要,活脫脫的衣服架子,深灰的寬鬆針織羊毛開衫內搭純白長袖,乾淨居家。
但他似乎還是對這件衣服不滿意,皺眉嘖了一聲。
程子爭本來打算換一身體麵的衣服去聞柏聲家裡,洗脫今天早上穿睡衣的尷尬,但換來換去,都不滿意。
平時也沒覺得衣服少,怎麼今天就找不出一件合適的。
他嘆了一口氣,躺在有些雜亂的床上,身邊都是剛換下來的衣服。
他不知道怎麼地就答應了聞柏聲,早知道不同意了。
欣喜之後理智回籠,就像一盆寒冬臘月裡的冷水澆到滾燙的骨血上,凍得人不得不冷靜下來。
也許他想多了,也許聞柏聲隻是剛回來這邊沒什麼朋友,所以才邀請他一個人去吃飯。
七年太長了,當初是他單方麵分手,他不敢奢望聞柏聲對他還有餘情。
「喵。」有隻活物扒了一下他的褲腿。
程子爭坐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腳下的貓,「乾什麼?」
似乎是知道程子爭要去見誰,蛋撻乖巧地蹭了蹭他的褲腿,「喵。」
「你成精了?」程子爭挑眉,把十六斤的胖貓抱了起來。
他戳了戳它的腦袋,眸底閃過一絲說不清的情緒,像是失落,又像是別的。
「人家說不定有新兒子了,哪還記得你這個便宜兒子。」
蛋撻聽不懂,歪頭沖他叫了一聲:「喵。」
程子爭笑了,又戳了戳它的頭,低聲道:「傻子。」
也不知道是在說貓還是在說誰。
下午六點鍾,程子爭抱著貓,頂著一張黑臉,按了門鈴。
聞柏聲打開門,勁瘦的月要上還係了條圍裙,似乎剛從廚房出來。
兩人麵對著麵,挨得有點近,程子爭吸了吸鼻子,鼻尖縈繞著那陣若有若無的熟悉味道,比年少時多了幾分冷淡,還夾雜了一些清冽的木質香。
他怎麼進廚房沒有沾上油煙味,反而一身香味?程子爭納悶了。
他麵無表情道:「要換鞋嗎?」
聞柏聲嗯了一聲,俯身從櫃子裡拿了一雙拖鞋。
程子爭低頭,聞柏聲手上的那雙拖鞋和他鞋上的那雙一模一樣,是情侶拖鞋。
唯一不同的是,聞柏聲的比較大,那雙比他小了一碼。
程子爭確定這鞋不是為客人準備的,而是專門買給某個人的。
因為尺碼不一樣,而且他看到櫃子裡有其他的拖鞋,和這兩雙不是同一個款式。
如果隻是買來給客人穿的,直接買和他腳上那雙一樣的就可以了,不用專門買小一碼。
程子爭接過拖鞋,把腳套了進去,剛剛好,十分合適。
那鞋看上去還很新,似乎沒穿過幾次。
想到腳上穿了不知道是誰的拖鞋,他的眉間升起了幾分煩躁。
聞柏聲並不知道程子爭內心的情緒變化,他俯身扌莫了扌莫程子爭懷裡的貓,道:「蛋撻,還記得爸爸麼?」
程子爭語氣平淡,「他是我兒子。」
一副撇清關係的態度。
聞柏聲垂眸,眼底浮上幾分晦暗的情緒,聲音輕了一些,「我可以抱它麼?」
「隨便你。」程子爭麵無表情,語氣裡聽不出情緒。
話是這麼說,他還是把蛋撻遞了過去。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聞柏聲伸手接貓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指。
指節處被很輕地摩挲了一下,程子爭收回手,臉上沒什麼表情。
聞柏聲的體溫高,被他擦過的地方還留著一點他的溫度,有幾分灼燙。
他攏了攏手指,手心一片潮濕。
蛋撻用腦袋蹭了蹭聞柏聲的掌心,一副肥貓依人的樣子靠在他肩膀上,乖巧地「喵」了一聲。
程子爭麵無表情:「……」
這養不熟的逆子小時候就親聞柏聲,這麼多年過去了,居然還記得這個人。
不是都說貓很健忘的嗎?
結實的手臂托著貓,聞柏聲把蛋撻攬在懷裡,給它順了順毛,輕聲道:「我們家蛋撻都長這麼大了。」
誰跟你是我們家,程子爭在心裡不屑道。
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就想起了那條評論,什麼orange帶球跑ale追妻火葬場。
他和聞柏聲分手了,他帶著蛋撻出國,確實有點像。
草……他在想什麼鬼東西,程子爭在心裡罵了一句神經。
聞柏聲的家是極簡風格,家具大多以灰白為主,設計簡單,整體冷淡乾淨。
還挺符合他的性格,程子爭想。
程子爭坐在沙發上,往四周看了一眼。
除了那雙拖鞋,似乎沒有第二個人生活的痕跡。
如果是情侶同居,家裡應該會更溫馨一點,不會像現在這樣單調冷清。
心裡暗自鬆了一口氣,下一秒,他看到了聞柏聲家的廚房。
他家的廚房是半開放式的,落地玻璃門旁邊有個吧台,上麵是可以開合收縮的折疊窗,台前放了兩張高腳靠背椅,剛好是兩人餐桌。
聽裝修的朋友說過,最近這種設計很流行,小情侶們都很喜歡這種裝修。
廚房裡有陣陣香味飄出來,鍋裡似乎還在煮著什麼東西。
他們分別了七年,聞柏聲會做飯了,會送別人圍巾了,家裡有兩人餐桌,還有情侶拖鞋。
程子爭垂了垂眼睛。
進門前的躊躇和手心裡的濕汗像是一個笑話。
「水還是果汁,還是AD鈣?」
聞柏聲把蛋撻抱到沙發上,聲音低沉。
程子爭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