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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沈清倦起了個大早。
她照例去廚房拿麥片跟牛奶，結果卻拿了個空，才想起來那包無辜的麥片昨天下午被餘嗔造出來的火給波及到，包裝都燒黑了，被她收拾殘局時直接扔進了垃圾桶。
她站在廚房門口僵持幾秒，彎月要從奶箱子裡拿了瓶牛奶回到了客廳。
小燕也剛起來，正給洗手間刷牙呢，叼著牙刷喊了聲，「沈老師您早。」
「早。」沈清倦點了下頭，燒了壺熱水等著一會兒泡泡牛奶。
小燕還是打噴嚏，從主臥一出來聞見廚房裡頭沒散的糊味兒就打噴嚏，一邊去拿衛生紙一邊問她，「沈老師，您昨晚上是起來了嗎？」
沈清倦稍頓，好半晌，回了句，「沒。」
熱水器「叮」一聲響，沈清倦把在廚房裡凍了一宿的牛奶放進熱水壺裡泡著，小燕說，「怪了，」
「我昨個兒夜裡半夢半醒的，總覺得有個人在屋子裡頭走路，還站在我床邊呢！」
沈清倦沒吭聲，上廚房把水壺裡的熱水倒了，拿出裡頭溫熱的牛奶來，「這樣麼。」
「是啊！唉，準是做噩夢了。」
倆人一塊兒出門，小燕半路上還說呢，一會兒練完功就去買點兒補血的龍眼煮水喝，準是覺淺，盡做些亂七八糟的怪夢。
「嗯。」沈清倦輕應了聲。
*
餘嗔手機上交了好幾天，昨晚上才想起來晚上要是沒活動錄製結束後，手機能從手機櫃裡取回來，大半夜就縮被子裡開手機看了一眼熱搜。
這一看她就驚呆了。
難怪施琴給她送行李的時候表情那麼奇怪，說她倒挺行，最近還知道給公司賺錢了，餘嗔還納悶呢自己怎麼又行了？這一看差點兒沒給她氣死。
網友給她了好幾張表情包，有畫了個粉色小豬鼻子的，表情包裡她捧著個小碗兒吃得樂嗬嗬，配文就仨字：真香啊。
看著像個傻逼。
餘嗔：我氣死了！
她生了大半宿的氣，翻來覆去想這玩意兒準讓她那群狐朋狗友瞅見了，瞅見就瞅見吧，她們怎麼想那她才不管呢！可她不想讓沈清倦瞅見啊！
可她估計沈清倦也瞅不見，這人活的比深山道士還道士，給個手機估計都不知道怎麼用，能瞅見她才有鬼呢。
腦子轉悠了大半宿，餘嗔第二天起來氣色都不好，往眼下抹了點兒遮瑕膏才出去的。
今兒早上做飯的又是馬躍薇。
餘嗔估計公司是準備在這檔節目裡給她添個「會做飯喜歡照顧別人的大姐姐」屬性，這兩天下來她溫柔的餘嗔直冒雞皮疙瘩。
馬躍薇也不待見她，哪哪都不待見，每回見餘嗔從樓上下來，都是先略有深意地眯一下眼，接著再打聲招呼。
餘嗔對她更沒好氣，招呼都不回一聲，就跟吩咐做飯阿姨似的問：「今兒吃啥啊？」
馬躍薇心想，你當這兒是食堂了？樂著說，「吃麵湯。」
餘嗔從鼻孔裡輕哼出口氣，拉過主舞小姑娘旁邊的椅子坐下。
馬躍薇暗地裡咬了咬牙。
倆人這一番暗地裡的夾槍帶棒，誰也沒看出來，觀眾還感嘆呢，說馬躍薇真溫柔，餘嗔妹妹真乖巧。
餘嗔半夜窩被子裡玩手機，心想著她溫柔個屁啊？端著麵湯沖她走過來的時候，跟那潘金蓮問武大郎：「大朗該喝藥了」似的。
她就膩味這種明爭暗鬥，關鍵團裡還沒人向著她，多可惡啊！
前幾年餘嗔還在這兒住的時候，跟馬躍薇就上不來。那時候大家夥兒還不知道她是餘宴親妹妹，都當她是個家裡有點小錢的暴發戶，對她可沒現在這麼戰戰兢兢。
團裡頭選隊長，餘嗔那時候還沒二十，一聽選隊長可勁兒想當，也不為別的，她就想當隊長，那說出去別人一聽多威風啊！出去當了個偶像就當隊長了！為了這個她還專門請團裡幾個姑娘們吃了好幾頓飯，專門挑南城最好的飯店，就想讓她們投票的時候選自己。
結果吃飯的時候一個人不少，一個人點他媽幾百幾千的東西，說的時候也好聽著呢，一個個都表示到時候投票一定投餘嗔，結果吃了餘嗔快兩個星期的飯，大晚上餘嗔從樓上下來想著拿點東西吃，就聽她們幾個開小會，圍著馬躍薇表忠心呢。
「我還是想讓薇薇姐當隊長。」
「那隊長肯定得薇薇姐當啊，餘嗔那個」
「哈哈，餘嗔怎麼當隊長？我以後可不想讓別人知道咱們團是她當隊長。」
「是啊，私生活又亂人又這麼笨還不會說話，要不是會投胎」
幾個姑娘笑成一團，根本不知道那時候餘嗔就憋著眼淚在樓梯口站著聽呢。
馬躍薇說：「你們啊唉，也多謝你們支持我了。」
*
餘嗔不高興了，大半夜傾訴欲一上來就想找人嘮嗑。
她第一反應是找陸鳴堯，可想了想又歇了這心思。
就陸鳴堯那大嘴巴，口無遮攔還特愛發微博跟朋友圈兒，知道點事兒恨不得廣而告之，餘嗔才不屑地跟陸鳴堯說這些呢。
翻著翻著，她在最近會話裡翻出來一個最長的備注：你的報應就是我
餘嗔定定看了幾秒，指頭點進去問：【親愛的，睡否？】
*
夜半三更。
小屋床上，少女睡得安靜，隻半小時前踢了下被子。
小屋門口站著個披頭散發的女人，麵無表情一動不動，若非睜著的眼睛偶爾眨一下，都會被誤以為是個人偶。
——沈清倦已經不知道在這裡站了多久。
她視線直直盯著少女起伏的月匈脯，片刻，緩慢抬步，腳掌虛浮踩在實木地板上，腳背被月光映照的極為蒼白。
她立在少女床前，彎月要歪下頭，垂下濃密且黑的長發，瞪著眼死死盯著少女的睡顏，聽她的呼吸聲。
忽然，身後一聲震動！沈清倦猛地回過神！她嚇了一跳，險些摔倒在地上，皺眉回頭。
——好像是手機響了。
她遲鈍反應片刻，緩慢直起身過去，拿起床頭櫃上碎了屏的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