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初至幼鳴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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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潮和陸平川是最後兩個從青銅馬車上下來的。

下車後錢潮發現一起來的所有的孩子都站在一處廣大的廳堂前。那廳堂上掛著一個黑漆匾額,上麵有「春響堂」三個鎏金大字。幾個青衫年輕人在在匾額下麵正看著他們這些剛到這裡的孩子,並沒有再見到那個將他們送到這裡的湯姓老者。

見這些孩子都從馬車裡出來了,一個青衫年輕人便駕著馬車離開,隨即一個看上去年紀稍長的青衫人站出來清了清嗓子對著眾人說道:

「諸位師弟師妹,此處是這幼鳴穀,按照宗門的規矩,在正式進入宗門之前,你們要在這裡修行一年的時間,經歷煉體期進入煉氣期,一旦能進入煉氣期你們便可以正式進入宗門了。

由於湯師伯一路神速,所以你們也是最早一批到這裡的。估計幾日之內主持其他幾路甲選的師叔師伯也就該到了,等人到齊後自會有宗門派遣的授業師兄為你們開蒙講經,你們這一路也辛苦了,這幾日就先歇一歇吧。」

後麵這位師兄就將眾人在這裡的一些事項做了一些安排。比如他們身後的春響堂,其實就是眾人用膳的地方。這些孩子畢竟一日三餐還不能少,所以每當雲牌一響大家就可以到這裡來用膳。

那位師兄還指著穀內半山月要上一處最高大的樓宇告訴大家大家那裡是聽濤閣,將來宗門的授業師兄會在那裡給大家講經,大家日後聽到鍾聲就要到聽濤閣去。

還有住的問題,那位師兄告訴大家說,穀內的屋舍大家隨意挑選即可,裡麵應用之物都已備齊。

然後就讓大家散了。

錢潮跟著人群慢慢的一邊走一邊好奇得打量著這個叫幼鳴穀的地方。

不得不說,在錢潮看來這個要呆一年的地方景致還是很不錯的,腳下的路是用細小的卵石鋪成,在穀內蜿蜒而行一直消失在林蔭深處。路邊多是一蓬蓬的翠竹,竹子後麵生長著各種枝葉繁茂的秀木,偶有空地則是綠草紅花,蜂蝶飛舞。

在竹枝和樹影中一個個精致的屋舍露出屋角的琉璃瓦。所有的屋舍都離卵石路不遠,最多兩三處屋舍聚在一起然後要隔一段花草、樹木竹林才能到下一處屋舍。

山穀兩邊的高山之上林木密集、一片蒼翠,遠處山上的白雲和近處林間的鳥鳴相映成趣。

錢潮隨著各自散開的人群走了一段後便相中了一間屋舍。他自小起居都是自己一個人一間房住得習慣了,進去看看那個房間不大,一張床,一桌一椅,其餘之物也都是按照一個人居住預備下的,陳設雖然稍顯簡單但他仍比較滿意。

這個地方比較安靜,附近也沒有多少屋舍,隻有一個較大的屋舍挨著。打定主意就住在這裡,看了看桌麵乾淨整潔,錢潮就將懷裡抱著的包袱放在桌上,又到床前伸手按了按床上被褥,不但乾淨還且還很舒適,他滿意的點了點頭。

剛轉過身來冷不丁就看見背後站著一個人,幾乎和他臉對著臉,這一下讓毫無準備的錢潮嚇了一跳,仔細一看,卻是湯萍。

「餵!你走路怎麼沒有聲音,嚇死人的!」

湯萍一句話都不說,隻是氣鼓鼓的看著他。

「乾嘛!這個房間我先看上的!」錢潮又說道。

湯萍還是一句話都不說,仍舊一副氣鼓鼓的樣子看著他。

哦,明白了,錢潮於是對她說:「餵,願賭服輸,可是你說的,怎麼輸給我又不算數了?」

湯萍這才恨恨的開口說道:「當然不是,輸了就是輸了,可你好歹也是個男子,怎麼這麼小氣,竟真的都拿走了,丟不丟人!」

原來這一路之上二人之間的棋局賭約,開始錢潮沒扌莫清湯萍的棋路,待心裡有底後又變成了逗湯萍玩,往往三四局輸給湯萍的蜜餞,他一把就能贏回來而且還能順便從湯萍那裡弄到幾顆榛果吃,反復幾次就被湯萍發覺。

好勝心之下,湯萍便不許錢潮再耍弄自己,要他老老實實的跟自己下棋,結果在趕到幼鳴穀的時候湯萍便輸光了。

這湯萍也是個嘴饞的,等人群一散就追著錢潮過來,打算就是耍賴也要從他這裡弄出點好吃的才解恨。

「唉!好、好,等著。」說著,錢潮就把桌上的包袱打開,露出裡麵那個食盒還有一袋子的榛果。

打開食盒,錢潮從裡麵捏起一塊蜜餞向湯萍比劃了一下。

湯萍卻會錯了意,以為這小子準備拿一塊蜜餞就打發自己,正要發作卻見錢潮一口就將那蜜餞塞進口中,然後將整個食盒都推給了她,這下湯萍立刻眉開眼笑起來,說了句:「這還差不多,走啦!」,轉身就抱著食盒跑掉了。

錢潮一邊嚼著口中的蜜餞一邊搖頭。

不過剛把蜜餞咽下去就聽到旁邊那間大一些的屋舍裡麵有聲音,像是有幾人住了進去,正想著出去看看誰住進去的時候又聽到對麵屋裡傳來一個大嗓門的聲音。

「嘿!哎!有空床呢,那我就住這裡了,正好人多,還熱鬧。」不用看,一聽那大嗓門錢潮就知道是陸平川。這個時候錢潮已經溜達出了自己的屋門,站在門口上向那個屋舍裡麵看。

這一車的孩子都是一起來的,自然認得陸平川和錢潮,本來這個陸平川就是個粗魯的莽撞人,誰也不敢惹,都覺得若是順著他點兒倒無所謂,可是這個家夥在路上的呼嚕聲那可是所有人都領教了,這要是在這裡住下,到了夜裡誰也別想安睡。

那幾個人正盤算反正現在穀內空房子多,正要尋個什麼理由趕緊換個屋舍,躲開這個嚇人的家夥,哪知抬眼一看就見錢潮從相鄰的屋舍裡走了出來,真沒想到隔壁還住著那個下手毒辣的小煞星,這下屋內幾人誰也呆不下了,一個個腳底抹油跑了個乾淨,隻剩下一個陸平川在那裡嘟囔:「怎麼都跑了,一群沒意思的家夥!」

錢潮正盤算這幾個家夥究竟算是被誰嚇跑的時候,陸平川看見了便招呼錢潮:「錢兄弟,你也找地方住呢,來,這裡還有好多床空著呢。」

錢潮自然也不想晚上再領教陸平川的呼嚕聲,於是指了指自己的小屋說道:「陸兄,小弟住不慣大房間,覺得空曠,我住隔壁,咱們是鄰居。」

「也好,以後互相有個照應。」陸平川說著就把大包袱放在了床上,又沖著錢潮說,「錢兄弟,來,我從家裡帶來的肉食,都是我娘做的,好吃的緊,來嘗嘗。」

李簡與錢潮的出身相似,雖說各自家族是一文一武,卻也都算是世間富貴人家,自小都有人服侍,李簡還要嚴苛一些,畢竟李家以軍規治家,李家子弟的日常起居都同在軍中一般,許多事情都要自己打理,他自幼父母雙亡,家中雖有長輩照顧卻也是自己一人獨居慣了,隨那仙師來到幼鳴穀,一路之上早對那些油頭粉麵的世家子弟看不上眼,因此也尋了一處單人住的屋舍,進去之後略略看了看便打定主意住下來。

安頓好了以後李簡便又開始擔心洛景城的戰事,畢竟自己兩位至親骨肉仍在那裡。

他並不知道那湯前輩臨行之前贈丹之事,還以為自己二叔重傷昏迷而自己的爺爺老邁氣血漸衰,不知道如今這洛景城安危如何。若依著那仙師所言,自己既然來了五靈宗,那洛景城的危局是不是已經解了?

想到這裡他又竟是誰想置自己於死地,洛景城下屍橫遍野、血流成河,難道這一切竟因自己而起嗎?這兩國相爭的背後究竟有什麼是自己還不知道的?

這一切以李簡現在的見識是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的,他如今的心中甚是煎熬,一邊恨不得一步踏回洛景城,一邊又知道自己隻有在這裡才能讓李家周全些,想得煩悶了,索性坐在那裡抱著劍默默出神。

彥煊抱著自己的包袱有點兒茫然的走著,她過往的經歷讓她在這裡多少顯得手足無措,家裡縱然總是受到欺負,可是還有娘在,隻要娘在,她的心裡就會踏實。可是現在身邊的人一個都不認識,全都是陌生的臉孔。

哦,不全是,那個一身湖藍衣裙叫湯萍的小姑娘跑到哪裡去了?

一路之上隻有她比較和善,主動讓自己坐在她身邊,隻要不下棋,就和自己說說話、聊聊天,彥煊雖然沒什麼閱人的經驗,但是本能上感覺那個湯萍對自己沒有什麼壞心眼,可是剛才那個師兄一說完,人群一散,那個湯萍就完全不見了蹤影。

唉!要是她在就好了,現在自己手足無措,至少還可以問問她,那個姑娘懂得東西明顯比自己要多得多。彥煊想到這裡又舉目四下裡打量了一下,仍舊沒有看到那個湖藍色的身影。

「這位姑娘!」路旁幾個年齡差不多的小娘子忽然開口招呼彥煊。

彥煊不確定是不是在叫自己,可是附近也隻有自己一個女子,大概就是在叫她,於是停下腳步,狐疑的看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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