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金不克木(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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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午膳之後,李簡在自己的住處略略的休息了片刻,便又出門向自己慣常修行之處走去。

那日將那前來挑釁的嚴柏痛打了一次之後,李簡便察覺這些壞小子便很少在自己眼前出現了,不知道那些家夥是不是在背後又在謀劃什麼。他斷定此事不會這麼簡單的過去,不過他倒並不在意,若再來招惹他就再狠狠的教訓他們一頓也就是了。

在半山處的亭子中盤坐好,看了看眼前那片綠樹掩映的景色,李簡心思便沉靜下來,正待要閉目開始修行之時,便聽到自己所來的山路上傳來了腳步聲,細聽之下能分辨出是一個人,腳步平和沉穩,李簡隻當是一個也想到此地修行的穀中弟子,所以他並不太在意,不過仍然打算先看看來人是誰。

隨著那腳步的臨近,錢潮的身形出現在不遠處,似乎一眼便看到了李簡,遠遠的便招呼了一聲:「李兄」,然後便徑直的向李簡走來。

李簡有些意外,沒想到來的是錢潮,而且這錢潮看上去專門沖著自己來的。在這幼鳴穀內,李簡本不欲與他人有過多來往,依著他的性子,自己一個人安靜的修行也就是了。這穀中眾人打交道最多的還是那些前來找麻煩的世家子弟,讓他厭惡不已,就是眼前這個錢潮他也是沒有幾分好印象。不過那日嚴柏找上門時,這錢潮畢竟向自己示警,不管他出於何意,對自己都還算是好心,且先看看這錢潮的來意如何吧。想到這裡李簡便在亭子之中站起身等那錢潮。

錢潮走近之後,四下裡稍作打量,便想李簡一拱手說道:「沒想到李兄尋得這修行之處風景倒是雅致得很。」

李簡淡笑著還禮,也說道:「雅致倒談不上,我隻是喜歡這裡比較安靜罷了,在下性格較為孤僻,不喜聒噪,所以才找了這麼個僻靜的地方。」

錢潮聽了笑了笑,李簡這話何意他豈能聽不出來?不過今日就為這李簡而來,所以聽了也不在意,反而問道:「我是專門來找你的,李兄,能否坐下說話?」

「請」李簡聽了便請那錢潮在亭中坐下。

待錢潮坐下,李簡先開口道:「錢兄弟,那天多謝你剛才向在下提醒,在下才有所準備,沒有吃虧。」

「李兄說笑了,以你的身手,別說和你交手的是一個人,就算當時外麵那些小子一齊上,也隻能是自討苦吃而已,實不相瞞,當時我也在附近觀戰,李兄的身手真是讓人敬佩不已。嗯,在李兄麵前,我也不遮掩,那日就算我不給李兄示警,李兄也不會吃虧,之所以給李兄提個醒,無非是順水推舟,是在下有心示好李兄而已。」

錢潮這番話說得倒是十分的直白坦率,讓那李簡倒有些意外,他看著錢潮問道:「哦,錢兄弟為何這樣說呀?」

「李兄,我這次來還是有幾件事要和你談一談,不過第一件事卻仍是給李兄你提個醒,這一次和上一次不同,這一次還請李兄要加起幾分小心來。」

李簡聽完,看了看錢潮的神色,發現錢潮麵色十分的鄭重,便好奇的問道:「錢兄弟,這次又是什麼事?」

「那天潛入李兄房內的那個人叫嚴柏,李兄應該是知道的吧?」錢潮說。

「嗯,他自稱是左川嚴家之子嚴柏。」

「對,左川嚴家,在這穀中嚴家一共來了兩個人,是親哥倆,哥哥叫嚴鬆,弟弟就是嚴柏。」

「哦?他還有個哥哥?錢兄弟的意思是他的哥哥定然會報復我,對嗎?」

「豈止報復這麼簡單,李兄,在下並非世家出身的,但這世家之間的事情也能打聽到一些。那嚴鬆、嚴柏還在嚴家之時便是桀驁不馴、心狠手辣的性子,因為擔心他們的一個堂弟會影響二人在族中的地位,那嚴鬆、嚴柏竟設下毒計,幾乎將他們的這個堂弟害死。李兄,他們至親骨肉尚且如此,何況他人呢?嚴柏那天一來是被你打傷、二來嘛當著自己那麼多的手下之人被你擊敗,讓他顏麵掃地,他定然會深深記恨於你,他的哥哥嚴鬆估計也會對你不利的。」

李簡聽了,點了點頭,這些世家之間的事情他倒是從來沒有聽說過,更沒想到嚴鬆、嚴柏兄弟二人竟是如此的惡毒之人,看來倒是要加上幾分小心了。

未等李簡開口,錢潮又繼續說道:「他們報復李兄,若是還同往常一般直接找上你李兄倒也無妨,怕就怕這鬼蜮伎倆令人防不勝防,那些修行世家有什麼陰損的招數,恐怕是我們想都想不到的,所以特來提醒李兄,一定要多加上幾分小心才好。」

李簡聽到這裡,便坐直了向錢潮拱手行禮說道:「多謝錢兄弟提醒,在下記住了。」

錢潮見了還禮笑道:「好了,這第一件事說完了,還有第二件事也要和李兄談一談。」

「錢兄弟請講。」

「李兄,方才說過,我的出身乃是世間平民,能來這幼鳴穀也是通過甲選而來的,不是什麼修行世家出身。據我看來李兄也不是出身世家的,我估計我們來歷都差不多,不過我家在當地是文官,我看李兄伸手投足自有一股英武之氣,想必是哪個國家的武將勛貴之後,這個我沒有說錯吧?」

李簡點了點頭,說:「不錯,在下的李家的確是以武功傳家,家中的先祖長輩俱都是武將。」

錢潮也點了點頭繼續說:「李兄恕我冒昧,上一次向李兄示警和這一次找李兄交談,其實說起來是我有心結交李兄,這大概有些唐突,還請李兄勿怪,我也能看出來李兄是一個喜歡清靜,不喜別人打擾的人,不過既然話說道這裡,我們又是一起來的這幼鳴穀,也一起在幼鳴穀裡住了一段時日了,所以想問問李兄,你如何看我這個人呢?」

李簡沒想到這個錢潮竟然問得如此直白,上下看了看錢潮,見錢潮麵色誠懇坦然,不像是惺惺作態。

李簡是一個自律內斂、略帶孤僻而又溫和堅韌的人,對人對事,喜歡也罷、不喜歡也罷一般都是放在心裡,從不輕易表露,這一點上和他戰死沙場的父親十分相似,不過他的祖父和他的二叔都是激烈剛猛的豁達性子,他受兩位長輩的影響,又自認出身將門說話做事不應扭捏作態,見錢潮問得直白,自己便也不應該兜圈子。

於是正色說道:」錢兄弟,既然你問到了,那我也就直說了,以我看來,錢兄弟你絕非常人。當日來此之時在那輛青銅馬車之內,你出手教訓那個挑釁你的梁姓小子,不但打了人,還震懾了背後的指使之人,尤其後來的一番言語不但挑撥的那幫世家子弟關係疏遠,竟還讓挨打的心服口服。錢兄弟,當時你便讓在下驚訝不已。論身手,你不如在下,但是要論心機智謀,在下則與錢兄弟相差太遠。來這幼鳴穀也有些時日了,我也想明白了在修行界想闖出個名堂靠的不是個人武勇,靠的是個人的修為,以錢兄弟的心智,想必將來來定能非同凡響,隻不過一想到錢兄弟在青銅馬車中的作為,總覺得對錢兄弟你還是要多加幾分小心才是。」

錢潮聽罷笑了笑:「那天讓李兄見笑了,不得已而為之,之後再想也有些後怕。李兄,若是當時若換了你,你該如何?」

「你說的畢竟隻是假設,我們二人也不可能異地相處,你我二人性格不同,麻煩也不相同。嗯,恕在下直言,來穀中日久,聽別人的隻言片語在下也能猜出來,當日與你一起下棋的那位姑娘來頭不小,聽說乃是主持我們甲選的那位湯老前輩的孫女,現在錢兄弟與那個湯姑娘你們四個人經常在一起,過從甚密,尤其還有那個姓陸的,錢兄弟,你身邊有這樣的夥伴,難道還擔心在這幼鳴穀有人會對你不利嗎?」

李簡這話說得就更直白了,在他看來,錢潮就是一個做事狠辣果決,心機深沉的小子,身邊的湯萍背景深厚,陸平川又是個人見人畏的,今日之所以來,這錢潮大概是和那些喜歡拉幫結派的世家子弟一樣,想讓自己也成為他的羽翼才來接近並拉攏自己,對錢潮的這種做法,李簡心中有些不屑,言語之中也透出了一絲譏諷和拒絕之意。

李簡以為自己這番話說出來,錢潮就算心中不惱火至少麵上也會尷尬,哪知錢潮隻是輕輕一笑,就開口說道:「就知道李兄大概會誤解,所以今日想和李兄深談一次。」

說著正了正身子,正色繼續說道,「不瞞李兄,我出身齊國錢家,錢家自齊國開國之時便是位極人臣的富貴之家,家世之顯赫在齊國無出其右者。可一入這修行界,我才發現以前自己家族顯赫的勢力在那些修行世家眼裡竟然一文不值,我開始的確是很惶恐,為了不受欺負,我便打定主意找棵大樹乘一乘涼,隻不過我這點小心思早讓人家看穿了,當時還自以為得計。當日車中,找上我的就是那些世家子弟,李兄你想,我一個初入修行界的平民小子,與那些聲名顯赫世家的子弟毫無瓜葛也素不相識,為什麼他們要找我的麻煩呢?」

「這個嘛,在我看來那些世家子弟大概都是如此跋扈無禮,我當日進到車內便有人也找我的麻煩,被我打發了。」說完,李簡看錢潮不說話隻是微微一笑,心中略略一動,便道,「難道他們當時找你麻煩與那個湯姑娘有關?」

「正是,原因嘛與那位湯姑娘個人的事有關,我不方便講,不過說來也怪我,我若是個女子,與那湯姑娘一起便無任何麻煩。」錢潮笑著繼續道,「說來慚愧,湯姑娘的心計才智不在我之下,所以我的這點小心思自然是早被她看穿,見我如此作為她知道我定然會有麻煩,便順水推舟想看看我遇到麻煩後會怎麼辦,是不顧臉麵的去求她幫忙還是硬著頭皮自己去硬捱,抑或是軟骨頭一個被人家欺負就跪地求饒,可笑我當時卻不自知,直到麻煩找上門來才慌了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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