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並州顧家(1 / 2)

加入書籤

顧氏一族乃我朝士族之首,祖居並州,太祖在位時,顧氏一族自並州遷居汴京,從此在汴京落地生根。

正和二年冬,周氏意圖稱王,顧氏同裴氏一道舉兵討伐周氏,那場戰爭整整持續了八年。

八年征戰之後,周氏一族逐漸落敗,雖占據汴京,卻無多大的勢力。然而起義軍並未一舉攻克汴京城而三分之,分別由裴氏、顧氏和宋氏各領風騷。

昔年大叔與我說,起義軍之所以三分,皆因那權勢之爭,誰都想坐上皇位,但誰都無法做到名正言順。

因為誰都無法做到名正言順,所以他們才需要我。當日最先找到我的即便不是裴炎,那些村人還是會死。不管是誰,為了一個我,他們都無法容下那些無辜的村人。

四周十分寂靜,風吹動樹葉發出的沙沙聲在耳畔喧鬧不去,我躺在躺椅上,心態卻漸漸平和。我被帶回元帥府至今,幾乎無法接觸外人,如今顧家來了人,勢必會求見於我。我亦想見見這顧家的人,看看他們與裴家到底有何不同。

我閉上眼,想著顧家。

顧家。我的腦海中忽然浮現了一個身影。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那個人,可還是我記憶中的那般模樣?

許是心態放鬆了的緣故,我竟在躺椅之上睡著了。

媛真喚醒我時,我尚且有些迷糊,睜了眼下意識就問道:「天亮了?」

媛真微愣,邊笑邊為我撫平了身上的衣裳,道:「郡主糊塗了。」

我這才發現此時臨近傍晚,揉了揉雙眼,待思緒清明了些,又聽媛真說道:「元帥請郡主去一趟大廳。」

她的話讓我所剩不多的糊塗勁一掃而空,卻故作不知地問道:「可知所謂何事?」

媛真道:「奴婢亦不知。」

我伸手撚住從樹上慢悠悠落下的樹葉,朝她燦爛一笑,道:「無妨,去了便知是何事了。」

媛真在前頭領路,身姿婀娜,與府中其他侍女並無二樣,若我不知她武藝高強,且下手狠厲,怕也會覺得她隻是一個尋常的侍女。

漫不經心跟在她身後走了片刻,不知不覺竟到了大廳。

媛真停下了腳步,我差點兒撞上她,好在及時穩住了身子。她恭恭敬敬地退到我身後,低眉順目,一副無害的模樣。

我在心底嗤笑一聲,抬頭挺月匈,不徐不疾地踏進了門檻。

大廳之內聚集了熟人,皆是熟麵孔,無非就是平日裡議事廳中商討要事的那群將士。

裴毅見我進了門,領著眾人跪下,高聲道:「見過郡主。」

平日他們見了我並不下跪,今日之跪,不過是演給外人看的一場戲。我嘴角盪起淺笑,極為配合他們:「免禮。」

大廳之上,亦有人尚未來得及跪下。

待那些將士起身,有一人氣勢如虹地質問道:「顧家人怎麼這般不知禮數,見了郡主竟如此無禮!我們裴帥見了郡主都跪得,你們怎麼就跪不得?」

我尚未來得及開口,便聽站在我身側的裴毅威嚴地嗬斥:「住嘴,郡主在此,豈可如此放肆?」

裴毅高大的身子擋住了我的視線,將顧家那些人阻隔在外,我隻能看到顧家的一個侍衛。

剛才那場小風波我聰明地選擇了無視,兩派鬥爭,我又何必去摻和?我嬌怯地看向裴毅,輕聲問道:「裴伯父,怎麼今日……」

裴毅豪爽一笑,道:「郡主有所不知,自尋回您的消息昭告天下之後,遠在並州的顧兄與嶺南的宋兄早就想前來見您,奈何俗事纏身讓他們無法脫身,才一拖再拖。恰逢今日顧賢侄途徑岩都,便代父前來探望您。」

顧家現任家主顧淵膝下共有三個兒子,我極想看清楚這一次來的是誰,無奈平日的偽裝讓我不得不低頭裝矜持。

偽裝是極為不易的一件事,若是太過,便會被人看穿。故而我矜持片刻後,抬了頭,看著裴毅微笑地問:「不知是顧家哪一位公子?」

「乃是顧二公子西垣。他曾是郡主少時的玩伴之一,不知郡主可有印象?」

從前我母妃與顧夫人交好,我時常隨她去顧家做客,對於顧西垣,我自是不陌生的。

順著裴毅的指向,我看到了站在裴炎身側的男子,他一襲月白色錦袍,與容貌俊秀的裴炎站在一起,並不遜色。我蹙眉,迅速低頭將臉上的表情遮掩了下來,末了在心底輕輕嘆了口氣。原本以為會是那人,心頭抱了幾分期望,如今期望落空,竟讓我心頭空盪盪的,失落異常。

裴炎見我如此失態,竟有些慍色。他也是個擅長偽裝的人,那慍色一閃而過,並未在臉上停留。

顧西垣不卑不亢,與我行禮,道:「家父公務纏身,特命我代他老人家向郡主問安。」

「顧老一番心意滿兒收下了。」我勉強露出微笑,點頭,視線落在顧西垣身上打轉,試圖從他的身上看出點那人的影子,最終卻是徒然。

也是,顧西垣與那人,自幼便不像,如今大了,就更不可能有什麼相似的地方。倒是我入了魔怔,聽人提起顧家,第一個便想到了他。

顧家與裴家既是共同的盟友,又是潛在的敵人,其中的利益關係自然不足為外人道也。此番顧西垣既踏進了裴家的地盤,自然是貴客,所以裴毅為了款待他而專門設了宴席。

席間杯觥交錯,既熱鬧又和氣。

但這種表麵上的東西,又有幾分是真實可信的?

偏頭無意間對上顧西垣的視線,我禮貌微笑,他亦報以輕笑。這一幕落入裴炎的眼中,讓他微微有些慍怒,他朝我舉杯時嘴角的笑容極燦爛,眼神卻銳利中夾雜著失望。

我裝作不曾察覺,低頭專心用膳,裴炎卻不願放過我。他和顧西垣的視線在我身上交錯,讓我食不下咽,難受異常。

待晚宴結束,我長長地鬆了口氣。

出了膳廳,竟發現外頭早已天色大變,冷風颼颼地刮著,一副風雨欲來的模樣。媛真與我走到半路,便下起了傾盆大雨。

雨水彌漫了整座元帥府,我站在廊道下聽著嘩啦啦的雨聲,有些怔然。

天有不測風雲,形容得當真貼切。

顧西垣在岩都待了三日後,終於向裴家父子辭行。若非那場大雨下了足足三日才停,他怕是早就離開了。得知他要走,我一時間說不清自己的心情,有些失落,又有些傷感。我想,這般情緒大抵是因為那人也姓顧的關係。

他的存在,總能讓我想起那人,時不時地想起。

顧西垣前來向我辭行時,我正在院子中發呆,因外頭天冷,我又無與他見麵的理由,所以這三日下來,我隻見了他三回,加上這一回,便是四回。

我對小時候的顧西垣並無多大的印象,與他之間本就相處得少,也不知他有多大的能耐。但我想,在刀光劍影中長大的人,多少都有幾分能耐,所以他應該早就知道媛真是來監視我的。

他的言語間十分謹慎,並無什麼出格的話,媛真一直都未避諱,將我們之間的對話一字一句都聽了進去。在我看來,顧家與裴家並無多大區別,也並不認為顧家可以成為我能依附的救命稻草,所以顧西垣的去留我毫不在意。

一晃眼,顧西垣與我辭別已有十日。

傍晚,與我置氣了許久的裴炎竟踏進了我的小院中。

↑返回頂部↑

書頁/目錄

本章報錯

都市相关阅读: 總裁爹地超凶猛 穿書後我活膩了 三伏 人類是病毒 重生從投資女同桌開始 九十年代愜意人生 病嬌夫君的寵妻守則 高考滿分,開局設計反重力飛行器 NBA之開局吊打克裡斯保羅 大唐:我六歲神童,被李二偷聽心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