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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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急也沒用,陳星小時候最喜歡過節熱鬧,隻可惜半大時就被帶到深山中,寂寞了這麼多年,正想玩玩。

「那好。」陳星說,「你記不記得自己說過,隻要治好車羅風,讓你做什麼都行?」

「終於來了?」項述說,「等你提這句話好些時候了,要當你護法,是罷?我答應過的事,自然說到做到。」

陳星沒想到項述居然答應得如此爽快,十分意外。

項述:「這些時日裡,我一直在想你說的話。」

陳星:「哎,醒醒,不是這要求,你把我當什麼人了?逼你當護法,你心不甘情不願的,又有多大意義?」

這下輪到項述意外了,懷疑地看著陳星,皺眉。

陳星笑道:「明天暮秋節,你帶我好好玩玩,行嗎?」

項述注視陳星,很久沒有回答,最後道:「可以。」

暮秋節當天,敕勒川中辦起了一場空前的盛會,各族將美酒與牛羊肉堆到清出的一片空地之中,拚起足有一裡的長桌,供人自行取食飲用。十六胡撐起了近十個賽場,縱馬、騎射、摔跤、馴牛等等……簡直是一場粗獷的狂歡!

陳星看到這麼熱鬧,頓時歡呼一聲,來到賽場一旁,人山人海,項述則自去準備開箭祭天的儀式。陳星逛了半天,在熱鬧的摔跤場旁大聲叫好,又用醫資與胡人們賭錢,贏了不少,朝匈奴人買了一匹棗紅色的小馬駒,騎著四處溜達。

「神醫!」鐵勒青年找了半天,忙道,「大單於找你!快到高台去!」

「項述!」陳星喊道,「你看我買的馬怎麼樣?」

其時台前已聚集了不少人,陳星牽著馬過來,項述正在高台上,穿著鐵勒一副純金打造的武鎧,露出以係帶繞過的漂亮月匈膛,腹肌漂亮整齊,手持一把玉弓,眉目間現出忿意,道:「自己讓我帶你玩,早上起來就跑得沒影了!」

陳星笑著看他,見項述於台上長身而立,稍稍側身時,更顯玉樹臨風,一時搜腸刮肚,平生所學的詩書與文字,竟找不出形容他的句子。

「彼其之子,美如英。」陳星走近項述,覺得自己心髒狂跳,都有點喘不過氣了。然而縱使心中波濤洶湧,表麵上卻裝出笑吟吟的淡定表情來。

「什麼?」項述揚眉,不解問道。

陳星躍上台去,幫項述整理了下鎧甲。

「誇你漂亮!」陳星道,「你們這些胡人,真是不解風情!」

陳星到得台上一側邊緣,下麵的人便開始吹口哨,項述一指背後,示意他讓開少許,就在後頭看。

車羅風也上了台,喊道:「開始了?」

項述示意,車羅風便下令,高台四周的柔然號手紛紛吹號,整個敕勒盟所有的胡人馬上停下手中之事,朝著中央高台爭先恐後,一湧而來。

車羅風接過成雙大雁,隻見大雁脖前以紅繩係著,紅繩中央又掛了一麵巴掌大的金鑼。

陳星說:「這是要做什麼?」

項述手握玉弓,沉聲道:「睜大雙眼看著。」

陳星:「一箭雙雕?不要了吧,你能射中?萬一射不中呢?」

項述:「射不中就丟臉了。」

陳星:「不是……就算射中了,大雁又有什麼錯?大雁是無辜的啊!」

項述朗聲,用鐵勒語宣布暮秋節開始,下麵卻沒有人歡呼,黑壓壓數十萬人圍在高台下,水泄不通。

車羅風喝道:「去吧!」說著兩手將大雁一放,成雙雁齊鳴,刷然展翅飛向天際!

隻見眨眼間,那兩隻大雁互相拉扯,開始盤旋,繼而步驟一致,頓時成為小黑點。

項述緩慢拉開長弓,台下三十萬人屏息,陳星瞠目結舌,你真有這本事?!

緊接著,項述原地一轉,將弓輪成滿月,借這回轉之力,長弓斜斜指向天際,咻、咻、咻、三式連珠箭射去!

那日長安城中,項述百步外射飛馮千鎰手中陰陽鑒,已是神技,陳星萬萬沒想到他竟是要以箭技射這空中金鑼!

大雁越飛越高,項述又補了最後一箭。

第一箭,紅繩斷,金鑼從萬丈高空中墜下,迎上了第二箭,「當」的一響。

繼而又是「當」一聲,第三箭也中了!

最後一箭迎頭趕上,將金鑼射穿,內力震盪!

霎時場中響起排山倒海的歡呼,十六胡同時震天吶喊,項述收弓,場下那狂歡達到頂點,氣氛頓時有點不受控製,無論男女老少,各自載歌載舞散開,如潮水般散向四麵八方。車羅風大笑,拉起項述的手,項述扔了玉弓,招手示意陳星,抓住他的手腕,三人跑下高台去。

到處都是美酒與佳餚,眾人開始鬥酒,陳星被擠來擠去,先前已喝了不少,酒勁令他頗有點頭暈,車羅風又大聲喊著什麼,項述卻道:「少喝點!不想抱你回去了!」

「沒關係!」陳星喊道。

項述清出人群,車羅風又給陳星遞酒碗,項述自己喝了一碗,陳星說:「車羅風,你傷還沒好,少喝點。」

有人給車羅風遞酒,項述靠在長桌前,便接過來,替他仰脖飲盡,眾胡人嘩然起哄,車羅風哈哈大笑,按著項述,把他按在長桌上,低頭親了下去。

陳星:「……」

那一下眾人又是嘩然,紛紛哄笑,項述卻抬手抵擋,沒等車羅風親到他的嘴唇,便抬腳將車羅風踹到一邊,怒吼道:「快滾!」

陳星也跟著笑,忽然不知為什麼,心裡有點莫名的難受,就像被摁了一下,酒意讓他喘不過氣來。

車羅風作勢躺在地上,「哎呀」「哎呀」地叫。項述生怕踹到他的傷口,忙上前檢查。陳星趕緊過去,說:「我看看?」

車羅風笑著推開陳星,用柔然話大喊著要與項述摔跤,一躍而起,騎在項述背後,被項述揪下來,嫌棄他廢物,不與他動手,擺擺手要走,又被車羅風攔住去路。

「述律空!」車羅風笑著喊道,「我要朝你挑戰!打贏你,我就是大單於了!你讓我一隻手!」

柔然小夥子齊聲喊道:「打一場!打一場!打一場!」

項述嘲諷一笑,索性一手背到身後。

場中頓時被人團團圍住,遮去了陳星的視線。

陳星放下酒碗,聽到圈中傳來歡呼聲,忽然察覺到一股突如其來、如影隨形的寂寞,便轉身離開長桌,走出人群,來到敕勒川南邊盡頭。

我這是怎麼了?陳星隻覺莫名其妙,一股沉重的感覺頓時攫住了他。天空黑壓壓的,遮去了藍天,仿佛風雪欲來。

他爬上乾草垛去,安靜地坐了下來,從未有過像現在這般地惆悵。是思鄉了嗎?可是我的故鄉又在哪裡?陳星叼著草杆,帶著酒意躺了下來,陷在乾草垛裡,眼望灰色沉重的天際,耳畔還傳來一眾胡人的高呼聲。

陳星心頭有點惱火,原本好好的熱鬧景象,一眨眼間變得索然無味起來,回憶起剛剛看見的項述的英姿颯爽的模樣,又有點不快,就像自己的東西被搶了一般,那感覺在心頭變得十分混亂,糾結成了一團亂麻。

呼聲越來越近,陳星更為惱火,坐起身來,喊道:「吵死了!在乾什麼?!」

隻見不遠處巡邏的一隊人奔向草原,散開呈扇形,並大聲呼喝起來。陳星被這變故打斷了思路,茫然望去,躍下草垛,上了自己的小馬,騎向包圍圈中央。

隻見數十名柔然騎兵圍著一人,那人穿著黑色鬥篷,麻布蒙著臉,手持一把齊眉長棍,警惕地望向騎兵們。

陳星學柔然語學得不全,問道:「這是什麼人?」

敕勒川現在幾乎所有人都認識他,柔然人一見陳星過來,便讓出少許,那訪客一見陳星,卻道:「天馳!」

訪客摘下蒙麵布,解下鬥篷兜帽,雙目清亮,唇紅齒白,笑道:「總算找到你了!」

「拓跋焱?」陳星萬萬沒想到,會在這裡碰上拓跋焱,當即翻身下馬,快步跑了過去。拓跋焱亦下得馬來,爽朗大笑,與陳星抱了下。

「我聽說大單於帶著你,回了敕勒川,」拓跋焱道,「便朝陛下請命,過來找你。」

陳星忙朝眾人示意,這是自己朋友,柔然騎兵們臉色有異,聞言便紛紛行禮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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