偵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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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手不夠,」謝安對著長安到洛陽,及至壽縣與江南一帶的地圖,說道,「原本陛下是不想開戰的,出發前特地囑咐過,能不打就盡量不打。」

「不打是不可能的,」陳星說,「南北遲早會有一戰,謝師兄,往最好的方向想,現在你有個盟友了。」

洛陽春光明媚,已是二月楊花滿路飛的時節,再過些時候,到了上巳節時,中原的春意將成為人間最美的景色。距離與慕容沖歃血為盟的那夜已過數日,天一放晴,照得陳星全身暖洋洋的,內心更不禁在這個繁花盛開的季節中蠢蠢欲動,正事兒不想做,隻想出外去玩。偏生謝安又拉著他參詳計劃。

原本項述把這事扔給謝安後便打算不管了,但謝安左思右想,終歸不放心。

「慕容沖結盟,那是看在武神的麵子上,」謝安無奈道,「否則他又怎麼會相信咱們漢人?當年桓溫、王猛可是殺了不少鮮卑人。罷了,這計劃中最重要的一環,就是如何將苻堅與王子夜騙到洛陽,隻要讓他們離開主場長安,一切就有希望。」

陳星漸漸發現謝安這個便宜師兄還是相當厲害的,自從他進入了驅魔司後,一切便被安排得井井有條,猶如智囊一般,他對時局亦不像陳星成日霧裡看花的,一眼就能看穿許多凶險的暗流。

他否決了項述搗毀魃軍大營的提議,畢竟三十萬魃軍一旦失控,在洛陽四處肆虐將會引發嚴重的後果,而且王子夜說不定還在龍門山中設下了陷阱,就等著他們自投羅網。

最好的辦法就是大家都耐心地等待,後發製人。

謝安多次排布了兵力,預備在談判不成、苻堅怒而發兵下江南時,與慕容沖所率的銀騎軍腹背夾擊,但算來算去,北府兵與銀騎唯有十萬,兵力對比實在太過懸殊。

「你慢慢想吧。」陳星被這行軍路線、駐軍點、山穀與平原決勝兵法搞得頭暈腦漲,決定起身去找項述。

項述正在驛站書房中寫信,馮千鈞與麾下幾名俠客於一旁等著,陳星抵達時,項述恰好上了火漆,將三封信遞給旁人。

「你要給敕勒川送信嗎?」陳星問。

項述沒有回答,朝信使說:「哪怕性命不保,信也不能落在旁人手中。」

信使點頭稱是,馮千鈞得了其中一封,朝陳星說:「回頭見,天馳。」

「他要做什麼去?」陳星茫然道。

項述依舊不答,洗過手起身,問:「肖山呢?」

肖山正趴在外頭院子裡曬太陽,陳星追在項述身後,問道:「你讓馮大哥去做什麼?」

項述:「讓他想辦法,牽製住苻堅。狼崽子,起來乾活了。」

肖山懶洋洋地翻了個身,繼而滿臉戾氣地坐起,平日裡他依然很少說話,隻有對項述與陳星十分溫順。有時陳星看項述與肖山,總覺得他們就像父子倆,以後如果哪一天,項述有了兒子,說不定也是這麼相處著吧。

「去哪兒?」陳星看著項述與肖山上了驛站的馬。

項述有點不耐煩,似乎在等他,肖山茫然地說:「不知道啊。」

項述:「你上不上來?不上來我走了。」

「等等!」陳星忙追在項述身後,項述策馬走出不遠,停下來等陳星,陳星追上時,項述卻又走了。陳星在大街上追了一段,於是生氣了,遠遠地看著項述。

「上來罷。」項述最後說。

最後陳星上了馬背,抱著項述的月要,被他帶著出了洛陽,沿著官道一路往北。

「城防軍在監視咱們。」陳星說。

項述:「早發現了,讓他們惹我試試?」

陳星猜測項述想去龍門山偵查情況,果不其然,三人一出洛陽,馳得半日,便抵達了龍門峽前,龍門古稱伊闕,初春時節山林間一片霧蒙蒙,水汽十分陰冷。順伊水東岸前行,隻見兩山對開如一闕,伊水中流,山下則是萬裡沃野,草長鶯飛,隻可惜戰亂經年,良田已無人耕種。

「看出什麼來了?」項述說。

「地脈,」陳星說,「貫穿神州地脈的南北要地。」

項述說:「從卡羅剎到哈拉和林,到敕勒川,是北鬥七星的勺柄,再到伊闕,進入中原四地。」

陳星馬上答道:「對,這裡是萬靈陣中,勺柄與勺身的連接點。」

隱隱約約的怨氣匯聚而起,沿著直插入雲的龍門雙山形成一股貫穿南北大地的穿堂陰風吹來,若在萬法尚未歸寂的時代,這裡絕對是人間洞天福地之首。

項述從馬背上解下行囊,三人就在河岸邊坐下,行囊裡還帶了乾糧。

「有鳥兒。」陳星總有種預感,他們跑到王子夜的大後方來了,隻是這家夥迄今還未現身,不知道在背地裡作什麼謀劃。

「肖山。」項述說。

肖山拿出一把彈弓,撿了鵝卵石正要瞄準,停在平原上的鳥兒卻早已展翅飛走了。

「別太緊張,」陳星說,「不是烏鴉。我不擔心咱們被監視,王子夜的力量折損太多了,怕就怕……」

陳星想到顧青臨死前所說的,王子夜意圖打開那扇「門」,門在哪裡?

項述:「你連死都不怕,還怕王子夜?」

陳星心想我是怕計劃失敗,但不想再提這事。用過飯後,項述便與肖山一大一小,站在河岸邊,撿了鵝卵石打水漂,項述撿來扁平的,開始教肖山怎麼運勁能讓石頭飛得更遠。肖山這一年中,簡直個頭猛躥,都快與陳星眉毛平齊,要到項述肩膀了。

屈指一算,陳星總覺得肖山已快十四歲了,這麼下去,說不定等到十七八時,甚至能比項述長得還高。平時偶爾項述空閒時,意外地會與肖山比畫幾招,肖山從最開始被項述四處撥弄,暈頭轉向甚至挨不到他的袍襟,到現在已逐漸能與項述交下手,雖然也走不過三兩招。

忽然兩人在岸邊看見了什麼,同時停下了動作。

「別碰它。」項述提醒道。

「陳星!」肖山說,「來!」

陳星一臉茫然,起身快步到了河岸邊,看見了順流而下的一具腐朽屍體。

「得把它撈上來,」陳星馬上道,「否則萬一汙染了水源,會讓下遊村莊爆發瘟疫的。」

項述取來鈎索,將那屍體拖上河岸,陳星皺眉端詳,隻見那屍體是具秦軍,被毀掉了腦袋,仿佛被什麼東西一拳正揍在了頭顱上。

「被石頭砸的?」陳星望向伊水上遊,眉頭深鎖。

肖山提著拳頭,朝那屍體比畫,再看項述。項述點頭,說:「拳頭揍的,誰有這麼大力氣?」

說著項述回身,翻身上馬,吹了聲口哨,載著陳星朝上遊而去。

越是靠近山闕,怨氣就越是濃重,更充滿了陰冷之氣,直到山下無路可走時,項述發現了一條山道,於是拐上了山月要。到得高處,怨氣已近乎凝結為白霧,不遠處駐紮著一營秦軍官兵,傳來斷斷續續的咳嗽聲。

「活人。」陳星說。

先前傳聞王子夜在此處設下魃軍軍營,苻堅更派人看守,不讓晉的斥候接近,想必就是這裡了。再往後,則是遼闊的森林區域,兩岸怨氣沖天,正在這仿佛「龍門」一般的山腳北麵。

「走吧。」項述偵查到了具體位置,已不想再接近。陳星坐在馬背上,卻皺眉望向那兩山對開、仿佛巨門的伊闕,思考著顧青臨死前,從王子夜記憶中所知的「門」。

「怎麼?」項述說,「你還想進去看看?」

陳星搖搖頭,說:「沒什麼。」

忽然間他有個大膽的預感,如果天地法力尚在,在某種特別法術的影響下,這裡會不會打開一道強光四射的大門?!

翌日,謝安的計劃製定出來了,朝眾人講述以後,陳星知道擬定細節的人是謝安,實際上真正決定作戰的,卻是項述。

「根據武神的判斷,我們需要在洛陽與苻堅、王子夜二人決戰。」謝安說,「最關鍵的第一點,是將苻堅與王子夜引來,今日稍早時,赫連爽已派人前來通知過,苻堅將在端陽節當天,抵達洛陽,會見咱們。」

「很好。」項述坐在驛站的主位上。

謝安說:「馮千鈞外出未歸,他的三千人怎麼辦?」

「不用等他,」項述說,「時間到了他會回來的,按你計劃。」

謝安說:「王子夜有兩種可能,一是陪伴在苻堅身邊一同現身;二,是隱藏在暗處。咱們需要在談判過程中,調集兵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扣住苻堅。」

項述「嗯」了聲,陳星心想你們這搞得也太大了,軟禁一國之君,不是說著玩的。真的有這個可能嗎?苻堅身邊會不帶守衛?然而再仔細想,以項述身手,卻是能辦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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