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 1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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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中,a市的傍晚依舊悶熱得唬人,雲把世界籠罩在太陽的餘燼中,又悶又熱,混著蟬鳴,房間裡傳出斷斷續續的吉他調弦聲。

「這幾天下雨,悶得厲害,你不要呆在空調底下吹。」

白績站在窗邊,胳膊支在窗沿,指尖夾著一根未燃的煙,他撚著煙蒂有些出神地聽手機裡他媽絮絮叨叨的關懷,偶爾回一句「嗯」或者「都好」。

周雅雯習慣了兒子的寡言和冷淡,也不介意白績敷衍的態度,溫柔的詢問:「手上的傷好點沒?我給你的藥膏每天塗,先紅後藍,去疤效果好。」

聞言,白績低頭看看手背,他皮膚很白,舊傷加新傷,一些細小的口子分布在關節處,傷口很深,之前結了厚厚的痂,留下了明顯的痕跡。

他答道:「快好了。」

其實他根本記不住這事,幾盒藥膏都不知道被扔到哪個角落。

「千萬不要撓…」周雅雯又念叨了兩句,繼而說,「對了,轉學的事你也不用擔心,丹毓那裡手續都辦好了。」

「嗯。」

白績微微皺起眉頭,按照常規套路,接下來他媽將進行十分鍾左右的勸學演講,他邊聽著邊想找打火機。

這種小東西,隨便一放準找不到,白績抽的少,但打火機多的很,他在臥室裡找不到,其餘的應該放客廳了。

白績捏著煙往外去,客廳的彈唱聲隨著他的腳步越來越清晰,周雅雯聽到手機裡傳來的吉他聲,頓了下,疑惑道:「小梁也在家裡嗎?」

「在客廳。」

「那你們兩個可以一起聽聽課。」

「嗯,會聽。」

白績以為是周雅雯曾經提過的暑期網課,回答的很敷衍。

十三中雖然從未搞過這種花裡胡哨的勸學逼學活動,但是丹毓不一樣,培養那麼多狀元總需要些高壓政策,能夠理解。

他答應的如此爽快,周雅雯很驚喜,「看來你們相處的不錯!」

白績:「相處?」

和誰相處?互聯網嗎?

隻聽周雅雯輕聲說:「知道你不願意被管著,所以這次給你找的老師是你同齡,我想這樣你們相處起來應該會輕鬆平等一點,看來確實……」

「……」

白績撚煙的動作一滯,終於察覺到不對,半晌才道,「你說的是什麼課?」

*

客廳裡,時鍾裡短針剛繞過「6」。

梁逢秋蓬頭垢麵的抱著吉他,一副宿醉才醒的模樣,胡亂彈奏著一首不成調的曲子。

聽到房門口的腳步聲,他放下琴蹦起來就開始耍嘴皮子:「謔喲,起來了?這不是我們城南睡美人白績嗎?」

白績任他混說,直道:「早上有人來嗎?」

「有!」梁逢秋一提到這事兒就來氣,揚起眉毛就對著白績比劃:「早上有個傻逼梆梆梆敲門,我一個喝醉的都爬起來罵人了,你他媽跟聾了一樣,生生睡足十二個小時,這合理嗎?」

白績:「……」

梁逢秋沒聽到回答,一抬頭就看到「睡美男」抱臂倚著牆,審視的目光直直攝向自己。

白績本來就長得有些淩厲,丹鳳眼不笑時眼尾的弧度能比刀光更銳,冷氣無差別的攻擊四周,讓人骨顫。

梁逢秋跟白績有六七年的交情,最懂這位爺說風就是雨的暴脾氣,這微表情一看就是不爽了啊?

梁逢秋的嘴巴空張著,沒敢發出聲音,他仔細回憶,實在沒想到自己乾了什麼事惹怒了這位爺,緊張得潤了潤下唇,慌張的小眼神不住往白績身上飛。

總不會是說錯了什麼吧?他不才開了兩次口?

「怎麼了?」梁逢秋結結巴巴。

白績: 「敲我家門?」

「是啊。」梁逢秋心裡直打鼓,謹慎問道:「真吵到你了?」

白績起床氣很重,他思忖著他反射弧是不是過長了些,半天了擱這兒發過期的火?

「我媽說她請了個補習老師。」

「早上被你罵走。」

梁逢秋:「……」

補習這事,用周雅雯的話說是無心插柳柳成蔭。

她一直知道鄰居的大兒子齊項是丹毓的學生,品學兼優這事兒常被鄰裡掛嘴邊提,周雅雯昨天跟齊太太聊天時隨口說到自己兒子也要轉到丹毓,誰想齊太太竟提議讓兩個孩子認識認識。

「小齊人聰明,性子又好。你倆認識認識,權當交朋友,不要因為他成績好就有太大負擔,就玩一玩。這麼多年了,你身邊也就有小梁能說話,到了丹毓,小梁又不能陪著你,多孤單啊。」

「昨天光顧著高興,本來打算晚上跟你說的,結果給忘了。」

電話裡周雅雯是這麼解釋的,全然一副被天上掉的餡餅砸中腦袋,一時激動晃了神的樣子。

但白績清楚這個「忘」裡或多或少也參雜了些「刻意」的成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周雅雯找了齊項,無非想要給白績的「厭學情緒」撥亂反正一下。

都換了個重點高中,總不能換個地方混日子。

中考前,周雅雯就多次提議請家教補補,那時候白績站在路燈下,兩個手插在校服兜裡,身體繃得緊緊的,一副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姿態。

「沒必要,」他說的很決絕,「我也不想考什麼好學校。」

白績身上帶刺,家教來了,他也拒不配合,要不逼退要不辭退。

*

「不就罵走一家教嗎!」梁逢秋鬆了口氣,「你都冷暴力逼走多少個了,這回就當兄弟幫你的小忙,或者我幫你去道個歉,咱也禮貌點,禮貌辭退。」

白績冷聲說:「不一樣。」

齊項不一樣,不能粗暴地逼走。

免費的,純人情,辭不掉。

就像盛夏屋子裡空調被開製熱,遙控器還不在自己手上,隻能任由熱風撲在自己臉上,乾受著。

白績心裡清楚,補習是不可能補習的,可偏偏,他今天睡昏了頭,任梁逢秋把事兒搞砸了。

齊項要是今天沒來最好,自己好歹有個理由反悔,偏偏人家來了,梁逢秋還把人罵走了。

這就理虧了!

要是自己再硬來,周雅雯聽到風聲,一樁樁事都是自己去欺負人,她不免要拉下臉去道歉。

隻能來軟的,鈍刀子磨人,讓齊項生厭,教不下去,最後知難而退,雖說不厚道,但也隻能對不起這位齊項老師了。

可重點是白績硬慣了,軟的?他還不太會。

這麼想著,他眉頭緊皺,把原本就被撚得有些鬆散的煙給掐成了兩段。

在白績的沉默中,梁逢秋也感受到了一點棘手,之前還敢打趣白績,這會兒眼力見很足,一口一個「白哥」。

「哪兒不一樣啊,白哥?」他挑人毛病,「我覺得他挺一般的,早上說話我都沒聽清,普通話不行,辭了!」

辭了?

白績想,他還辭不了,現在得打電話請回來。

他沒搭理梁逢秋,徑直走到沙發邊,伸手的瞬間梁逢秋瑟縮了一下。

「和平點!我弱!」

「……」

白績的胳膊擦過他的肩,從沙發縫裡掏出一個打火機, 「躲什麼,毛病。」

白績倚在沙發上點燃一根煙,手機震動時,白茫的煙霧模糊了半邊臉。

他眯起眼低頭打開微信,周雅雯發了一段小作文來闡述自己請齊項的喜怒歷程,白績粗略掃了一遍,垂著眼簾,看不清神色,隻是又深深吸了一口煙,往下快速滑動找電話。

「齊項,13282******」

白績默念了一遍名字,怪耳熟的,也沒多想。

保存、撥出一氣嗬成。

梁逢秋看白績沒發火,又湊過來。

「給誰打電話?老師?」

「嗯。」

「我瞅瞅叫…艸!齊項!」梁逢秋瞅見屏幕上的名,就跟小啞巴一朝能說話了,就怕聲音小了別人不知道他是醫學奇跡,尖叫聲直接在白績耳邊炸開。

「雀兒,你這是準備上清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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