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月圓(1 / 2)
杜鵑花養了一個星期,就枯萎了,隻留下小樹枝。瀟燃回過神,遺憾自己沒有向雲學習她的養花術。她擁有四季的桃花,也許能駕馭四季的杜鵑花。
「可憐的杜鵑花啊,跟錯了人。」
他用剪刀把長長的樹枝剪成一節一節的,打算扔進垃圾桶。樹枝滑滑的,很快就要腐爛,直到模糊不清。此時,它們最好的歸宿是泥土,就像人類的土葬。
春雨總愛下在陽城,仿佛要讓這裡的整個春天籠罩在薄霧中。瀟燃不在意天氣,春雨不可能下在他的家裡。
「一天晴天,一天雨天,輪換著來,幾十年來倒是頭一次見到。」散步的陽城人談論起天氣,有些吃驚。老天定的規矩,天氣預報顯得多餘。專家們不說天氣了,開始討論緊張的國與國之間的關係。
春天不都是那麼美好的。很多人要在春天分離。戀人、親人、仇人們,在經過思想鬥爭後,不得不分離。
雲的父親在睡夢中走了,走得很安詳,沒有一點聲音。
第二天一早,雲的母親醒來時,發現旁邊沒有一點動靜才意識到出事了。
何言沒有參加葬禮。雲抱著骨灰盒爬上了陽城山的半山月要。母親被她一生中最好的朋友攙扶著跟在雲的身後。
整個過程沒有哭聲,也沒有任何語言。眼淚早已在某個深夜流光,要說的話也早已在他半睡半醒時講給他聽。
雲的父親一生有一半多的時間生活在海上。如今,他終於可以雙腳踩在結實的土地上,不再漂泊不定。他帶著妻女的愛和思念離開了。病痛壓倒的是他的身體,在生命的最後,他是幸福的,因為他有時間停下來享受愛。
在外人看來,這不是一個成功的葬禮。因為沒有足夠長的送葬隊伍,沒有宏偉的哀樂聲,沒有數不清的新鮮的花圈花籃。
他的父親是個沉默的人。他喜歡安靜,到死都沒有說一句痛的話。
他走的那晚,剛好是月圓之夜。原本按照老天的規矩,第二天該是要下雨的。老天再次修改了太陽和雨的軌跡。
「我父親走了。」
何言沒有回應,連一句安慰的話都沒有,帶著疲憊的宿醉的身體關上了房門。
雲沒有理會她,收拾幾件換洗的衣服就走了。
他們的婚姻從某種程度來說,是因雲的父親生病而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