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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陸聽音做完卷子趴在桌子上,她拿起手機,又放下,重復幾次。她直接把手機調成靜音扔進抽屜裡,起身拿了換洗衣服進了浴室洗漱。
浴室門關上又打開,她披著浴巾急匆匆出來,打開抽屜把手機帶進浴室裡。
洗完澡後她實在沒了耐心,給沈晝打了電話過去。
一個兩個,他都沒接。
第三個的時候,她躺在床上。
「這個電話你要是再不接,我就睡覺去了,不等你了。」
等待音樂過半,被打斷。
沈晝的嗓音傳來,氣息壓抑:「餵。」
「沈晝?你終於接電話啦!」陸聽音從床上坐了起來。
「嗯。」
「你在乾嘛?」
「……」
他那邊又不說話了。
陸聽音抓抓頭發,小心翼翼地解釋著:「我沒想打擾你,就是想問你一下,你今晚還來拿卷子嗎?」
沈晝:「很晚了。」
拒絕的不能再明顯。
「那好吧。」她悶聲。
電話到這裡其實該掛了。
但誰也沒動。
「沈晝?」
「嗯。」他仍舊是這個字。
「你不在家嗎?」
「不在。」
「那你在哪兒?」
那邊默了默,沈晝突然叫她的名字,「陸聽音。」
陸聽音:「啊?」
「還有事?」
「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嗎?」
她走到陽台,夜風裹著細雨壓著她眼睫緩緩垂下,眼瞼處有失意情緒。
沈晝沒回她,她鼻腔莫名一酸,心裡也有股酸澀感,聲音慢慢地說:「你要是不喜歡我給你打電話,我不給你打就是了。」
「很晚了,你早點回家。」
「我——」
「十五分鍾。」他突然出聲,打斷她。
「啊?」她愣住。
「到你家。」
她聲音明快:「你要過來嗎?」
他嗓音淡淡:「嗯。」
……
光線晦澀的巷子口,沈晝站在垃圾桶邊,按斷通話,把手機放回口袋裡,抽了支煙塞進嘴裡,火苗點燃。
離開前,他回頭看了眼身後。
借著氤氳的煙霧,無法窺見盡頭的巷道隻有細雨填充。
方才的混亂像是幻覺。
手機接連響起的提示音讓他重回現實。
是陸聽音發來的消息。
【我先做卷子。】
【你到了給我打電話。】
他指尖滑過屏幕,靜默片刻,沒回。
往前走了幾步,攔了輛出租車。
手機又震了下。
【不想打電話,發短信也行。】
車子在空無一人的街道裡行駛,道路兩邊車燈飛逝而過,光影明昧。
他緩緩垂下眼,深邃眼眸融於暗夜,情緒晦暗難辨。
過了會兒,他把黑屏的手機按亮,跳出方才的聊天界麵。
他這手機通訊錄裡就沒人。
他繃著臉,指尖微動,編輯。
通訊錄裡從此多了個人——陸聽音。
……
不到十五分鍾,就到她家小區外。沈晝下車,緩緩踱步進去,遠遠地看到她住著的獨棟燈火通明,正準備拿起手機,目光落在門口。
他頓住。
門口站著的人見到他,很是欣喜。
陸聽音跑到他麵前,笑著:「你到了啊。」
沈晝:「你怎麼在外麵?」
「我在等你啊。」她很直白。
她似乎剛洗完澡,頭發微濕,外麵隨便套了件寬大的外套,把她整個人都罩在裡麵,仰頭脆生生地朝他笑。
沈晝垂眸看她,明知故問。
「不冷?」
「我穿了衣服,」她說,「不冷。」
「哦。」
又冷場了。
他突然朝她伸手。
陸聽音條件反射似的把手放上去。
「……」
「……」
「卷子。」語氣裡透露著不耐。
「哦哦哦。」
她恍然大悟,收回手,把卷子遞給他。
想到什麼,說:「有張卷子我搞錯了,寫了我的名字……就一個『陸』,我做完之後才發現的,不知道怎麼那張卷子就跑你那兒去了。」
沈晝拿卷子的手往下沉了沉。
她小心翼翼地:「……你要是看著煩,我明天去印一張還給你。」
「不用。」
「真沒事嗎?」
他瞥她,半晌後輕嗤:「你去哪裡印?」
陸聽音微怔,「林周逸肯定沒做,我拿他的去打印店復印就行。」
沈晝皺眉:「麻煩。」
「真沒事?」她反復求證。
「嗯。」他眸光睇她。
有風吹過,帶著初秋微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