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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誕過後便是元旦。
陸聽音原本要約沈晝元旦出來玩的, 畢竟沒一起過聖誕,總得要一起過元旦。結果元旦她姥爺生日,她得回去給老爺子祝壽。
老爺子七十大壽, 家裡忙前忙後,就連常年在外工作的陸霆也請假回來,陸聽音壓根找不到理由溜出去。
晚上吃完飯, 老一輩們在聊天, 她趁機偷扌莫出來。
出來的第一件事, 就是給沈晝打電話。
電話響很久, 都沒接。
估計在忙, 她把手機放回兜裡, 出門散步。
迎麵撞上傅聞聲。
「怎麼出來了?」
「吃完出來逛逛。」她問,「你呢,大冷天的不在家待著,出來乾嘛?」
「做卷子做的頭疼, 出來走走。」傅聞聲高三,再有半年就高考, 好幾次陸聽音經過他們班, 往裡看,每張桌子上放著的卷子都堆成小山似的。
兩個人繞著小區散步, 月色皎潔, 無風的夜晚, 倒也算不上多冷。
傅聞聲問她:「追到沈晝了沒?」
她勾唇笑:「沒呢。」
「沒追到笑這麼開心?」傅聞聲還第一次見到她這種人。
「那……追不到得怎樣, 哭哭啼啼?那不是我的作風。」
想想也是, 他贊成:「確實。」
但看她臉上,找不到一絲遺憾失落。
傅聞聲試探性問:「追得到嗎?」
她抬下巴:「你說呢?」
「十拿九穩?」
「差不多。」她很清楚,兩個人的關係, 就差最後一步。雖說她整天念叨著喜歡他、想他,但她從沒問過一句要不要在一起。
「什麼叫差不多?差在哪兒了?」
傅聞聲問出關鍵點。
她目光凝視遠方,昏蒙天色下,遠處青山在夜幕中畫下幾筆簡單輪廓。
她歪頭,半玩笑半戲謔語氣:「就差沈晝和我表白了。」
傅聞聲呿笑:「他表白?」
雖說和沈晝接觸不多,但傅聞聲對沈晝還是有些了解的。
「等他那悶葫蘆和你表白,得等到猴年馬月吧?」
「才不會。」
「反正你都做到這程度了,乾脆你表白唄。」
「不要。」
他輕嘖,「追人的時候不矜持,到這步的時候反倒端著了。」
陸聽音笑嘻嘻,「對呀,公主就是要端著點兒嘛。」
她依舊是那幅不著調的樣子,傅聞聲也沒真把她的話往心裡去。畢竟兩個人的感情,他作為一個外人,不好說。
可陸聽音自己心裡清楚。
她都做了那麼多,大張旗鼓地追他、毫不掩飾的喜歡、體貼入微的關心,她追他追的全校皆知。學校裡的人怎麼說她的她也知道,好聽點叫直接熱烈,難聽點的,就一個詞——倒貼。
她是天之嬌女,從不在乎別人的說法。
隻在乎沈晝——
這段感情。
先喜歡的是她,先主動的也是她。
她做了那麼那麼多,隻希望沈晝做一件事。
她希望——
「在一起」這句話,是沈晝先說出來。
……
在小區裡轉了半圈,傅聞聲的手機響起來。
陸聽音瞥一眼:「大晚上設置鬧鍾?」
他按下鬧鍾,「沒辦法,也不能出來太久,還得回去寫卷子。」
高三黨真命苦,陸聽音丟給他一個同情的眼神:「好慘,待會我給你點外賣?」
傅聞聲揉揉她頭發:「行啊,眼裡不再隻有一個沈晝了,還有我。」
她翻了個白眼,給了他一堆「滾」。
傅聞聲家方向在另一邊,二人分道揚鑣。
陸聽音拿出手機,意外看到一個未接來電,是沈晝的。
她打回去:「沈晝沈晝!」
沈晝語氣淡淡:「嗯。」
「你在乾嘛?」
他言簡意賅:「做題。」
「額……還在做嗎?」陸聽音一頓,「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沈晝:「別說話。」
「……」
手機裡傳來筆尖摩擦紙張的聲音,窸窸窣窣,研磨聽覺。
陸聽音一時間不知要乾什麼,視線無意識往外掃,看到不遠處自家燈火通明的院子。
「做完了。」沈晝說。
「什麼題啊?」
「生物試卷,最後一題。」
元旦布置了不少作業,陸聽音太忙,隻做了一半,她問:「難嗎?」
沈晝輕描淡寫:「不難。」
她撇嘴:「那你還用了那麼久。」
「五分鍾,也算久?」
「我好不容易有時間給你打電話,你就把五分鍾浪費在做題上。」她忍不住抱怨,「我還在外麵吹冷風呢。」
沈晝默了兩秒:「你不在家?」
陸聽音:「家裡太吵了,我出來散散步。」
「趕緊回去。」他催。
「不要,我想再和你聊一會兒。」
「外麵不冷?」
「和你說話就不覺得冷。」
那邊沒聲音。
「沈晝?」
他淡淡應了聲。
「我明天下午就回來。」
「嗯。」
「我卷子還有五六張沒寫完,你陪我做卷子好不好?」
他道:「我做完了。」
她振振有詞:「你可以監督我,而且我要是有不會的,你也可以教我。」
沈晝扯扯嘴角,平靜道:「上次月考,你是第一,我是第二。」
陸聽音快速改口:「我可以看看你哪裡做的不好,幫你糾正。」
「……」論胡扯水平,她也是年級第一。
到最後,還是答應了陪她做卷子。
……
商場裡的咖啡店。
陸聽音開了個包廂,雖說沈晝是來陪她做卷子的,但他來的時候手上還是拿了幾張空白卷和她一起做。
一下午,二人沒怎麼交流。陸聽音做題的時候很認真,連看沈晝一眼的心思都沒有。
下午五點,她收筆,剛準備問沈晝待會去乾嘛。
沈晝的手機響了。
她瞄了眼,未知來電。
沈晝直接掐掉。
陸聽音:「不接嗎?」
他說:「騷擾電話。」
話音落下,電話又響起。
陸聽音遲疑:「好像還是那個電話,應該不是騷擾電話吧?」
還是直接被他掐掉。
「騷擾電話,打了好幾次了。」
「哦……」她沒多想,轉移話題,「我們去哪兒吃晚飯?」
沈晝:「隨你。」
商場裡吃的很多,二人隨便進了一家。
吃完晚飯,陸宴遲打電話問陸聽音幾點回來。
陸聽音不滿:「這才幾點?」
「八點門禁,過了八點你跳窗進來。」
語調清冷,說完便掛斷。
陸聽音相信,她超過八點回家,陸宴遲真的會把她鎖在外麵。
沈晝沒多言:「我送你回去。」
還是和以前一樣,出租車把她送到家門外,等她進屋,沈晝才讓司機掉頭回家。
陸聽音怨念頗深地到家。
見陸宴遲坐在客廳裡看電視,她忍不住:「哥,你今年多大了?」
陸宴遲隨口:「十八。」
「……」她視線落到他臉上,「你看著像八十的。」
「人老心不老。」
「……」
不管她說什麼,他都油鹽不進。
陸聽音拿過他手裡的薯片,語重心長地勸導他:「哥,你也老大不小了,能不能別整天待在家裡?」最主要的是,別整天管她。
「我八十了,走不動。」
「……」
「要不你給我買個輪椅,每天帶我出去轉轉?」
「……」
她張了張唇,說不出話來。
轉身回屋。
樓下,陸宴遲悠哉:「門禁八點,以後別忘了。」
陸聽音要被他煩死了,沒好氣:「我耳朵聾了聽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