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憶往昔（1 / 2）
「文央其實沒有死，隻是被鎮壓在寂元塔內。」
司命星君此話一出，她們二人都有些震驚，世人都傳念九敘克爹娘，小的時候就父母雙雙仙逝，就連戰神也告訴念九敘他爹娘已經仙逝了，沒想到文央竟然還活著。
念九敘的瞳孔驟縮，鴉羽般的睫毛輕輕顫動，他不敢置信的看著司命星君，「我娘還活著，又為何會在寂元塔內？」
司命星君扭頭看著一旁的溯源鏡語調拖長了幾分，「造化弄人啊，當年之事太過復雜，所以戰神才會對你下忘魂咒，讓你不要記起來那些往事。」
「稍後我把溯源鏡復原自已看吧。」
「有勞了。」
……
司命不費吹灰之力就把溯源鏡復原，他直接展出文央在進入寂元塔前一晚的往事。
那一晚文央的瘋症再次發作，隻是這一次與往日不同，她雙眼猩紅染著濃重的戾氣。
看著周身散發的氣息更像是入了魔。
她日夜修煉，一直忘不掉念淮，妄想將他復活，最終難控戾氣，到最後墮了魔。
念九敘去給她送吃食，文央掐著他的脖子重重將他甩到地上。
「念九敘，你就不應該活著，你應該償命，是你殺了念淮。」
念九敘被掐得小臉通紅，他咬著牙奮力掰文央的手指，隻可惜力量懸殊，根本無濟於事。
「去死吧你這個怪物！」
「不是，不是……不是我。」
「娘。」
「娘。」
念九敘艱難而又絕望的一聲一聲喊娘，不論他怎麼喊，也換不來她的片刻清醒。
他終是忍無可忍，握著文央的手雙眸變成黑色。
文央身上散發的魔氣被念九敘悉數納進體內。
他一掌就把文央擊倒在地上。
這一掌氣勢洶洶，文央劇烈的咳嗽，一口又一口的黑血吐到地上。
念九敘拾起地上的瓷碗碎片，麵無表情的朝文央揮去。
他險些殺了文央，好在從淵戰神來得及時，壓製住念九敘體內魔氣。
文央眼底的戾氣未散，她看著難控魔氣的念九敘大笑起來，雖是在笑，聲音卻是無比的嘲諷，無比的淒涼。
「你看到了嗎？他就是個怪物，你們為什麼不殺了他！他竟然弒母！」
「殺了他！」
從淵戰神用捆仙索綁住文央，冰冷的語氣從喉嚨裡發出，「他隻是一個孩子，虎毒尚且不食子，你知道的，念淮是寂冥所殺，不是九敘。」
「而今念淮已經身死道消，九敘是他在世間唯一留下的骨肉，你應當好好待他才是。」
「你說九敘弒母，那你呢？你方才也差點殺了他。」
「你既已墮魔，唯有將你壓在寂元塔內才可，從今往後你不得踏出半步，直至你體內魔氣徹底散盡。」
「若魔氣永不除，那便就永世不得出。」
「我會照顧好九敘，我希望你可以想明白，好好對九敘。」
念九敘自那日起就夜夜夢魘，身上的戾氣日漸加重，他每日把自已鎖在屋子裡不見人。
從淵戰神不得已與司命星君商量耗費千年修為施忘魂咒讓他忘記自已的母親。
以此避免他戾氣纏身，從而被魔氣控製提前墮魔。
……
看到這些，念九敘的心宛如被一隻手緊緊攥住似的，呼吸在那一瞬遲滯。
他的手暗自用力握緊，顫抖著，指尖泛白。
一些零零散散的記憶，浮現在念九敘的腦海。
有文央用針紮他的手，也有文央用燙水燙他的臉，文央更是將他丟進鬼煞獄任由惡鬼撕咬念九敘的身體一走了之。
原來夢中的一切是真的……
血脈相連的母親真的不愛他，視他不祥，一心隻想要他死。
這些記憶瞬間紛紛湧入腦海，念九敘頓感頭痛欲裂，他捂著頭痛苦嘶吼出聲。
知梔一怔，露出心疼的神情，沒想到就連生母也那般薄待他，恨不得他去死。
知梔不知道自已讓司命星君給他看關於文央的往事，究竟是對還是錯。
知梔微微張口想說著什麼，可此時此刻念九敘痛苦的神情讓她不知要如何開口。
念九敘退後幾步，不敢置信的搖著頭。
「她不是我娘！」
知梔上前拉著他的手，眼眶內有淚水在打轉，她懊悔的說著，「阿敘，對不起。」
念九敘收起自已的悲傷，扯出一抹難看的笑來，「梔梔，我們回去好不好。」
知梔輕輕點頭，她知道念九敘現在還不能接受這些，決定先帶他回星雲閣。
回去的路上，知梔默默跟在念九敘的身後，他的背影是那麼的孤寂落寞。
念九敘突然停下腳步，知梔垂著頭沒看路，一下子撞到念九敘堅實的後背上。
撞到鼻頭有些發酸，淚意湧了上來，她忍不住痛呼一聲。
——嘶。
念九敘轉過身微微皺眉，眼神卻依舊溫柔，「我拉著你走，別不看路。」
念九敘拉起她的手，往星雲閣走，眼底漸漸變得淡漠，就好似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就好像他不在乎文央是如何對他的。
知梔拉著他的手又握緊了些許，心裡的愧疚更添幾分。
念九敘回到星雲閣便把自已關在屋子裡不燃燭火就那麼待了一整日。
也不用膳，就是那麼自已處於黑暗中沉靜。
念九敘坐在門後的地上，雙目略顯疲憊，紅血絲布滿雙眼。
始終皺著眉頭，他一遍一遍的捶打自已的頭，好似這樣就不會回想起文央做過的那些事，好似這樣就不會這麼難過了。
他明明沒有情絲沒有七情，更不懂喜怒哀樂，而今的他卻是心如刀絞。
黑夜沉沉，樹影湧動。
輪月東升，隱在雲層後。
許久，月光從窗戶照進屋子，他的臉一半被黑夜深埋，一半暴露在月色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