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2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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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蔣嶠西迎來了重新上班之後的第一個正經休息日。其實他早就醒了,畢竟生物鍾作祟,可他躺在這張屬於自己家的床上,看到櫻桃還在他身邊酣睡,她穿的睡裙纏在月要上,像小時候戴的兒童遊泳圈。蔣嶠西低頭看了她一會兒,乾脆又躺回去了,他摟過她來。

沒過十分鍾,床頭的手機震動起來了,是櫻桃定的鬧鍾。林櫻桃揉著眼睛抬起頭,她本來麵朝蔣嶠西在他身邊睡,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被蔣嶠西摟著,枕到了他胳膊上。林櫻桃艱難地坐起來了,她捋了捋耳邊的頭發,拉好睡裙,趕忙把鬧鍾關上了。

林櫻桃回頭看了一眼,大概以為老公還在睡,她躡手躡腳下了床,撿起床邊掉落的衣服,仔仔細細地掛起來。她跑進浴室,關起門來,在裡麵洗澡刷牙吹乾頭發,她又溜出來了,悄悄塗抹護膚品。蔣嶠西一直沒醒,他在床上翻了個身,手不自覺抱住了林櫻桃蓋的毯子。林櫻桃看他一眼,出去廚房準備早點。

泡好的豆子倒進去,豆漿機已經在運轉了。林櫻桃站在客廳裡,她打開電視,一邊彎月要,拉伸手臂,一邊看靜音後的早間電視新聞。

這個夏天,世界和平,電視上在公布2022年北京冬奧會的標識。一切都很順利。林櫻桃輕輕哼著歌,給家裡的植物,尤其是陽台上那盆萬年青澆水。她拿除塵撣在家裡掃了一會兒,她越來越喜歡她的家。

走回臥室時,家裡那個男人已經多睡了近四十分鍾了。掃地機器人停在門口,被門擋住,原地轉圈。林櫻桃走到床邊,背著手。「起床了,」她說,並不大聲,「蔣嶠西——」

林櫻桃索性爬到床上去,她的手壓在蔣嶠西的枕頭邊,她坐到他身上鬧他:「快起啦!」

掃地機器人已經轉進主臥來了,一副專心工作的樣子。蔣嶠西睡醒了,他頭發沾了汗,翹得厲害,他進浴室去沖澡,垂著眼皮刷牙,然後邊刮胡茬,邊拿起櫻桃新換的卸妝油好奇看了一眼,又放下。林櫻桃正在臥室忙著收拾毯子,抱起床單丟去洗衣機——自從放了暑假,她有的是時間整理她的家。

手機在床頭彈出新消息,蔣嶠西回復了幾封簡短的工作郵件。他打開衣櫃,找了件襯衫穿上,他低頭扣扣子,然後聽到櫻桃在客廳裡大笑,不知又在和誰聊天。

這天早餐沒有咖啡,隻有豆漿。蔣嶠西邊吃飯,邊用手機看指數,翻閱《華爾街日報》。他和櫻桃有一句沒一句地聊天,林櫻桃說咖啡也是豆子磨的,說起來也是一種豆漿。「你不可以這麼依賴咖啡了,起碼不能再喝那麼多!」林櫻桃認真和他說,「你可以喝點豆漿代替。」

蔣嶠西點點頭,然後說:「那豆腐也可以代替巧克力醬了?」

林櫻桃正吃加了點巧克力醬的三明治,她皺起眉,和蔣嶠西相互擠眉弄眼。

「想想還有沒有什麼沒帶的。」蔣嶠西把西裝外套拿到手裡,站在玄關門口問她。

天熱,他不想再穿外套了,但怕試婚紗的時候要用。

林櫻桃從臥室裡快步出來了,她化了一點淡妝,穿了條裙子,手裡提著小包,還有一個菲拉格慕的鞋盒。鞋盒雖舊,保存得卻像新的。蔣嶠西低頭看她,發現她脖子上戴了條許久沒見過了的櫻桃項鏈——自從在幼兒園工作,為了小孩子的安全著想,林櫻桃生活中都不再戴首飾了。

「怎麼把這個戴上了。」蔣嶠西輕聲說,他接過鞋盒來提著,握住櫻桃軟熱的手。他這幾年在香港買了不少新項鏈送給她,都要選婚紗了,櫻桃卻戴他高中時候買的禮物。

櫻桃在電梯裡站著,靠在他身上,趁這一會兒在他懷裡膩歪。

婚紗店提前預約過了。顧問過來迎接,很是熱情,可當見到林櫻桃自己帶來的珠寶婚鞋時,她又開始為難了。

像項鏈,還有林櫻桃放在包裡沒有拿出來的耳環,樣子都小,問題不大。可菲拉格慕的那雙紅鞋,哪怕時隔七年,林櫻桃穿著還合腳,搭配白婚紗還是不合適的,中式禮服倒還可以。

「怎麼不合適?」蔣嶠西問,他沒怎麼參加過婚禮。

「林小姐,」一位年輕店員在旁邊輕聲勸道,「白婚紗配紅鞋不吉利的,人家都說,有『跳入火坑』的意思!」

周圍人都笑了,身後有些進店來逛的客人,都朝他們看過來。

林櫻桃雙手握住了自己的小紅鞋。她蹙起眉,看了看周圍,又看蔣嶠西。

蔣嶠西原本無所謂,聽到「跳入火坑」這個說法,他不禁一皺眉。無論香港還是回內地,關於結婚,總有各種莫名其妙的講究。蔣嶠西轉身瞧這家店裡,有些零零散散的搭配用的婚鞋,他問林櫻桃:「要不先穿她們的試一試?」

林櫻桃卻抬起眼,執拗地看他。

蔣嶠西垂下眉尾了,他居高臨下看林櫻桃這張小臉。

好像什麼都沒有變。

蔣嶠西鬆開了她的手肘,轉而在身後摟她。他搓了搓她的肩頭,軟化她那種不開心的眼神,然後對店員說:「沒有合適的就算了。」

店長過來了,她得知那個「跳入火坑」的說法,忙怪店員不懂事,對客人亂講話。她仔細看了看林櫻桃手裡的紅鞋:「沒關係,拖尾能擋住,就是鞋跟稍微高了一點,」她抬頭看林櫻桃的臉,是位年紀很輕的新娘子,看著也嬌氣,「結婚那天,可是要站很久很久的,你受得了嗎?」

「受得了的!」林櫻桃忙說,高高興興的。

兩道帷幕把更衣室擋在後麵,蔣嶠西看到櫻桃被很多女性店員陪著進去了。他向後找了個沙發,坐下了。

別的新郎在新娘子試婚紗的時候,也總要試試禮服。可蔣嶠西在外資投行待了這些年,穿西裝早成習慣了。有店員去對麵星巴克買了杯咖啡過來,放到蔣嶠西手邊。蔣嶠西低頭看了看手機,看期貨,股票市場,看研究員發來的郵件,他接到一通電話,是老板從上海總部打來的,講了一些工作上的事,又說年底在北京有個私募基金峰會,要蔣嶠西空出時間去參加。

蔣嶠西又抬起頭,沙發靠近窗邊,他朝窗外望去。樓下是市中心步行街,人流量最大最繁華的地段。

街對麵,蔣嶠西看到那座六層樓高的建築,好親切的新華書店,在這裡開了幾十年,現在正是暑假,許多學生正湧進去。

蔣嶠西還能清晰地回憶起,小時候,他常去那裡,他拿著電建集團給爸爸的書卡,由司機陪著,去買他想看的數學書。書架高至天花板,很多書都是他那時看不懂的,蔣嶠西小時候喜歡這種感覺,他恨不得天天呆在那裡。直到後來,奧數課安排得太滿,他沒有時間再去了。

往後再看書,就是老師送給他的,堂哥寄給他的,至多在學校看幾本費林格他們愛看的小說。蔣嶠西有段時間喜愛看《悟空傳》,又沒有一本自己的,裝進書包裡被家人看見了,隻會又是一頓指責。有一次,他在路邊報刊亭看見,忍不住買了一本,他偷偷放進學校抽屜裡,沒想到過了一個中午就不見了,不知被誰拿走了。

再後來,蔣嶠西就不學奧數了。那天,他坐在公交車最後一排,和餘樵、蔡方元、杜尚他們一起,當然,還有櫻桃,他和這些朋友一起去逛新華書店。這似乎是普通中學生太常經歷的課餘生活,可對蔣嶠西來說不是這樣的。他走過那些書架,頭一次,他可以自由地去選擇,選擇那些除了「數學」以外的未來,他在托福和sat書架之間流連,他拿下一本書,餘光瞥見書後的縫隙裡,林櫻桃,她穿著藍白色條的校服,背著書包,她正在對麵努力踮起腳來,臉上笑的,好像想嚇他一跳——

「新郎!」忽然有人叫他,「新娘子出來了。」

蔣嶠西回過頭,他看到帷幕拉開了。

「蔣嶠西!」是櫻桃忐忑的聲音,她在裡麵叫他。

「我的頭紗戴好了嗎?」林櫻桃小聲問身邊的店員,她自己看不到,她在更衣間門口抓了一下裙擺和拖尾,免得鞋跟踩到——哪怕學會了怎麼穿高跟鞋,女孩子也要重新學習怎麼穿一件曳地的婚紗。嫁人就像一場大考。

蔣嶠西從沙發上站起來了,林櫻桃甚至能聽到他的腳步聲。她鬆開了自己的裙擺,讓拖尾遮擋住小紅鞋,她緊張地站直了月要,咬住嘴唇,她提著口氣,往外麵走去。

蔣嶠西就站在沙發前麵,望著她。

林櫻桃在那裡看他,她似乎是想對他微笑的,可不知怎麼又笑不出來,嘴唇抿著。她穿了件婚紗,心形的領口,綴滿蕾絲和繡珠,遠看上去不像布料,像天使的羽毛,把她簇擁著。她的肩頭細瘦,露出鎖骨的形狀,顯得脖頸纖長,雪白的花瓣托在她月匈前,輪廓曼妙,顯得那條寶石項鏈上的櫻桃更紅得耀眼。

林櫻桃走到她丈夫麵前來了。

林櫻桃小時候喜歡紮兩條搖搖晃晃的馬尾辮,後來她和他在一起了,他們在香港戀愛同居的時候,她頭發總垂著,纏繞他的手指。

現在,她把頭發梳起來了,盤在腦後,顯得她一張小臉上,五官更加稚氣了,她在學大人梳頭發,她的一雙眼睛不確定地望蔣嶠西的臉。

旁邊顧問見蔣嶠西也不說話,就這麼低頭盯著新娘子。顧問說,新娘子轉一圈看看,給新郎看後背好不好看。

於是林櫻桃轉過去了,她右肩膀後麵有顆小痣,在蔣嶠西眼前忽的晃過去,又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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